“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这就去告诉她，她真正的舞台，在等着她！”


    挂断电话，李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办公室窗外的阳光都变得格外灿烂。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挺直了腰杆。


    在拨通内线电话前，他心中一个严肃的念头油然而生。


    林木老师说得对，百城互娱只是‘小池塘’。


    但未来，苏晓将要面对的，远比百城互娱还大的资本巨兽。


    如果连眼前这点挫折都无法承受，那她未来的路，只会走得更艰难。


    他，李维，在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之前，必须亲眼确认，苏晓的内心，是否真的如她的歌声一般，拥有撕裂一切的强大力量。


    紧接着，他拨通了苏晓练习室的内线电话。


    “苏晓，来我办公室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女孩略带喘息和疑惑的声音：


    “好的，维哥。”


    等待的间隙，李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重新变回了原来那副样子。


    于是，当苏晓推门进来时，看到的是一个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周身气压低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李维。


    “维哥，您找我？“


    苏晓有些拘谨地站在办公桌前。


    她刚刚还在练习，气息还没完全平复，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


    李维看着眼前这个局促不安、眼神清澈的女孩，心中涌起一阵怜惜与不忍。


    但他还是狠下心，叹了口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吧。”


    苏晓顺从地坐下，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像个等待老师批评的学生。


    李维沉默了片刻，将桌上那份冰冷的通知，轻轻地推到了她的面前。


    “你自己看吧。”


    苏晓的目光落在纸上，当她看清“关于调整节目竞演艺人安排的通知”这行字时，她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没有李维预想中的震惊、愤怒，或者崩溃大哭。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纸，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她逐渐变得微弱的呼吸声。


    过了足足一分钟，她才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平静。


    “哦，知道了。”


    她轻声说。


    这个反应，让李维彻底愣住了，同时，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这女孩的韧性，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就……这个反应？”


    李维忍不住追问。


    “你难道不难过？不生气？”


    “毕竟，你为了这个舞台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


    苏晓闻言，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难过啊。”


    她的声音很轻。


    “心都疼得快碎了。”


    “可是，难过有用吗？生气，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抬起眼，看着满脸错愕的李维，眼神里满是疲惫。


    “维哥，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


    “嗯？”


    李维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连刚才假装的严肃都忘了。


    “那次’歌手‘内部选拔，我赢了罗娜，就已经注定了以后所有的结局。”


    “我以为，这次有林木老师的歌，有您的全力保护，情况会不一样。”


    苏晓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解释。


    “我以为，他们最多也就是在节目里用一些手段把我刷下来，让我成为其他人的绊脚石。”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这次竟然连选拔赛都参与不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终于还是红了，晶莹的泪珠在里面疯狂打着转，却被她倔强地逼了回去。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运动员，拼尽全力跑到了决赛，却发现对手就是裁判一样。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汗水，都显得那么滑稽，那么可笑。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李维那点逗弄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的心疼和愧疚。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试探，简直混蛋透顶。


    “对不起，苏晓。”


    李维的声音柔和了下来，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苏晓面前。


    “是我没保护好你。”


    苏晓连忙摇头：


    “不，维哥，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她认命般地垂下头。


    “我知道的，是我自己……没那个命。”


    “不，”


    李维打断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的命，好得很！是他们，没这个福气！”


    苏晓不解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李维深吸一口气，将刚才与林木的通话内容，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了她。


    可当听到那句“百城互娱这种小池塘，养不起真龙”时，她那双原本黯淡如死水的眼眸里，仿佛被瞬间投进了一束光。


    那束光，先是微弱的一点，然后迅速扩散，占满了整个眼眶。


    一种难以置信的、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林木老师……他……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苏晓的声音带着颤音，充满了不确定。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像一扬不敢置信的梦。


    “他就是这么说的。”


    李维重重地点头，语气斩钉截铁。


    “他说，这次违约，对你来说，不是危机，是解脱，是机遇。”


    他拍了拍苏晓的肩膀，一字一顿地问：


    “苏晓，现在，我问你。”


    “你做好准备，跟这个让你受尽委屈的小池塘，说再见了吗？”


    “你，敢不敢去一片更广阔的天空，去证明给所有人看，他们到底错过了怎样的一块瑰宝！”


    苏晓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决堤。


    但这不是悲伤的泪，是喜悦，是激动，是重获新生的泪！


    她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准备好了！”


    李维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离开这片小池塘。“


    ......


    与此同时，艺人经纪部总监办公室里，张启正悠闲地喝着咖啡，心情颇为不错。


    搞定了李维和苏晓，等于向罗娜和她背后的罗总递上了一份投名状。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上公司副总裁位置的光明前途。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罗总”两个字，张启立刻坐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用最恭敬的语气接起电话。


    “喂，罗总，您好您好，我是小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