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人很有可能是诅咒师啊。


    听到柯南他们想要提供帮助，朝雾灯里模糊地想到了这一点，她下意识地回过头，用眼神询问五条悟，那中间的意思非常明显：这个人可以被普通人知道吗？


    而她的老师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根棒棒糖，已经含入了口中，一侧的脸颊微微鼓起，双手指尖对搭，随后变成了松松交握的姿势。他对着朝雾灯里轻轻点头：“没关系。”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朝雾小姐，您当时看到的人大概是什么样子？”


    -


    五条悟双手抱臂站在一侧，看着积极提供建议的柯南和作为目击者的学生，思绪慢慢飘远了。


    首先是那封成为所有人关注焦点的预告函。


    到目前为止，因为这封邀请函出现的一系列事件，已经让他有些怀疑这封预告函的真实性了——那真的是怪盗基德的预告函吗？


    怎么感觉更像咒术界高层或者诅咒师们想要找他的麻烦？


    特意选在他的生日会，当天还要评估朝雾灯里的「体术」……啊啊，虽然他也没有很在意自己的生日会变成这种情况，不过是不是有点太想针对他了？


    其次是这个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孩子。


    五条悟见过一些热爱侦探游戏的孩子，就像他在警视厅见到的“少年侦探团”，凭借自己的好奇心，参与一些只要不过多介入现实情况就不会引起真正危险的活动：本质仍是游戏。


    而江户川柯南不同。


    虽然他总是很天真地说着一些话，但是仔细想想，那些话偏偏都很有作用。他不是来玩侦探游戏的孩子，反而更像一位有经验的侦探，积极地参与到可能真正出现危险的案件中，天真地提出他的观点，又通过身边成年人的认可程序得到其他成年人的认可——这就不仅仅是好奇心，而是有着超出同龄人的天赋。


    或者说，他过于早慧了。


    而他身边的这位高中生侦探和另外两位警官也不多加阻拦，也是另外一个证明。


    最后就是正在被画像的那个人了。


    画像即将完成，他走到高木涉的身后，一眼就认出了画像中的人。


    这不就是伏黑甚尔吗？


    “其实是有点儿奇怪的……高木警官画得很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像他。他的眼睛不是这样的，”朝雾灯里说，“很温柔，一直在笑。”


    “啊，抱歉！”高木涉说，“因为朝雾小姐说这个人看上去很有力量，所以不自觉地把他画严肃了。”


    “是气质吧，”工藤新一说，“生气的时候可能会更符合高木警官的画像。”


    一只手突然从高木涉的身后伸了过来。


    五条悟半趴在高木涉的椅子上，抬起那副画像：“灯里，确认自己遇到的人是这个长相吗？”


    “嗯……但是真的比图片上的人温柔很多。”


    他和高木涉靠得很近。


    那根棒棒糖应该是马上就要全部融化了，高木涉听到了五条悟咀嚼棒棒糖碎渣的声音，又听到五条悟的嗤笑声：“那可能是……小白脸的习惯吧。”


    “欸……小白脸？这么说，五条先生认识这个人了？”


    “啊，曾经的死对头吧，算是。”


    他拿起画板，站直身体：“多谢几位的帮助，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但是根本保密条例，我不能告诉大家他到底是谁，希望大家也保守秘密哦。请大家回去休息吧。”


    -


    死而复生了吗？


    五条悟坐在沙发上，身边放着那张画像。


    有点累。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听到朝雾灯里喊他：“老师？”


    “嗯？”


    “……老师应该累了吧？要不要先去休息呢？”


    “思考完这件事之后再去休息吧，而且，灯里应该不止想说这个吧。”


    “啊、那个……就是，他是……”可爱的学生脸上露出了犹豫的表情，“……是伏黑甚尔吗？因为提到了「小白脸」和「死对头」。”


    五条悟点点头：“现在来看的话，应该就是他吧。”


    “这么说，他竟然又活了吗？”女孩走到了沙发的后面。


    “这点还不能确定，虽然咒术界确实有那种可以让人死而复生的方法。”他索性摘下了绷带，揉揉因为困倦而感到疲惫的眼睛，“啊，现在主要是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复活」的，而且——”


    他突兀地停了下来。


    不，也不是突兀，只是有点意外学生的举动。


    他是不打算在朝雾灯里面前也开着无限的，因此面对绕后的朝雾灯里突然为他按摩太阳穴的举动，五条悟难得的卡壳了。


    但随后，他决定坦然接受。


    很舒服，看来朝雾灯里在这方面有些特别的技巧。


    “嗯……因为之前妈妈也总是头疼，不过可能和老师不是一个原因，”朝雾灯里稍稍用力，“对不起，老师，本来想先征求您的同意的。”


    安静地任由学生按了一会儿太阳穴，五条悟继续说道：“多少还会考虑到惠吧。”


    “担心他会去见惠吗？”朝雾灯里停了下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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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差不多这么久就可以了，太长时间可能会起到反作用欸，老师还是需要多休息吧。”


    突然少了太阳穴位置的揉按，五条悟还有些不适应，不过，他的注意力都在思考伏黑甚尔这方面，因此只是抬手留恋地补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我没有告诉惠，伏黑甚尔是怎么死的。”


    “这样啊。”


    “因为感觉「惠的爸爸想杀了我但是最后被我杀了」这种话听起来太绕口了。”五条悟轻描淡写，“啊，倒不是不接受惠可能会因此而恨我的可能性，主要是考虑到……”


    他顿了一下，有些勉强地说：“大概，国中生的话，这个年龄，没办法一下子就接受这种「复仇」，或者说，「放弃复仇」。最大的问题可能是惠一边觉得痛苦一边觉得不能恨我吧，这样的话，未成年来说，不是太复杂了吗？”


    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五条悟的表情很平静：“就算因此而恨我，成为敌人，也希望他可以没什么犹豫地恨。”


    -


    ……那老师呢？


    朝雾灯里很想问这句话。


    “有些困了。”五条悟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不知不觉又让灯里听老师说了很多呢。大人的烦恼很无聊吧？”


    “啊……我也知道老师平时不是会纠结这些的人啦，说一说又没什么，”朝雾灯里说，“而且作为未成年的我也有一些烦恼想和老师说啊，不过现在太晚了。”


    不想打扰五条悟休息的时间，也不想加深这种疑似倾诉的氛围，朝雾灯里决定离开这个房间。


    “老师不回去吗？”她问。


    “这个房间有床啦，”五条悟说，“五条家的客房都是随时可以住人的欸，灯里也可以直接住在隔壁吧。跑来跑去很不方便。”


    “欸？有道理……”朝雾灯里想了想，“那我去隔壁休息啦，老师也好好休息吧。”


    “今天不打算安慰一下老师吗？”


    “……啊？”


    朝雾灯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五条悟是指那天晚上在公寓，她感觉五条老师人太好了所以忍不住想要拥抱老师那件事。


    “既然没有这个打算——”


    今晚最后的氛围太像那天晚上，令五条悟有些怀念，不过他也绝没有向学生认真索要拥抱的意思。


    ……作为成年人，那未免太逊了。


    -


    但是，他的学生去而复返，回到他的身边，轻轻地抱了他一下。


    “明天见，老师。”


    五条悟悄悄把手背在了身后。


    “……明天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