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朝雾小姐。”


    前来告知情况的高木涉十分抱歉地讲了他目前掌握的情况：两位被困的警员应该是在晚上洗漱的时候摘下了御守，住在他们隔壁的警员看到他们一起离开，以为很快就会回来，直到通知开会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两位失踪了。


    “在通往山里的路上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还有他们留下的字条……很奇怪，确实是他们的笔迹，上面写着「不要进山」，会不会和怪盗基德有关呢？”


    朝雾灯里想了想，否认道：“不是。”


    她没什么办案经验，也没有见过怪盗基德，但是“没有佩戴御守所以在深山里失踪了”这种事，更像拥有咒力的人才能制造的事件。


    “我现在就去找他们，但是要麻烦高木警官去找五条老师，他应该还在休息，不过应该马上就要醒了，”朝雾灯里匆匆地给五条悟发了消息，“原本约好九点半和老师见面的——除非老师同意，否则不要再让其他警员进入山里了，搜寻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


    事情并没有朝雾灯里想象中那么糟糕。


    进入鞍马山的深处，朝雾灯里很快找到了陷入昏迷状态的两位警员，她试着叫醒他们，没想到两位警员一叫就醒，只是茫然地揉着眼睛：“……我们怎么在这里？”


    朝雾灯里不想在山里讨论这些问题，她只想把这两位警员迅速带离充满未知的深山：“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等下再解释，现在先离开这里吧。”


    两位警员没有犹豫，他们也意识到这件事很奇怪。给随身携带的配枪上膛之后，警员们跟在朝雾灯里的身后，警惕地往山外走去，直到他们看到等在不远处的其他伙伴。


    好顺利……


    朝雾灯里提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好啊，小姑娘。”


    身后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


    朝雾灯里转头去看，发现两位警员都没什么反应，她试着继续往前走，却发现自己没办法移动了。


    “朝雾小姐？”


    “你们先出去，”朝雾灯里说，“试一试，可以继续往前走吗？”


    -


    「记录-2015年12月6日-晚10点半-某不知名结界」


    朝雾灯里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听到奇怪的声音，她本想加快速度，直接走出深山，但是却一直在原地踏步，好在两位警员都顺利离开了，她不用分心担忧其他人的安全。


    对方穿着狩衣，头戴乌帽，一副阴阳师的装扮，额头被一条黑色的缎带缠住。


    “你打算一直不说话吗？”他笑着说，“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啊——只是非常好奇六眼的学生是什么样的人。”


    朝雾灯里依旧没有说话。她没有在对方的身上感知到太多的咒力，却无法确认对方是不是还有其他未知力量。虽然对方的好奇令她觉得不适，但是她也确实没有感觉到什么恶意。


    但是她确实被困住了。


    ……纯粹的好奇吗？


    “你在等你的老师来救你吗？”


    男人似乎很有耐心：“虽然没什么说服力，但是我应该算你的朋友，而不是你的敌人。如果没有我，刚刚那两个人已经成为山里咒灵的养料了，我也不会那么顺利地让他们离开，而且，我一直没有伤害你啊。”


    “先生，”朝雾灯里按下心中隐隐的不耐烦，“既然您没有恶意，只是出于好奇才把我困在了这里，那么您的好奇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我的好奇才刚刚开始呢。”他抖开拿在手里的扇子，“不过有点不巧，马上你的老师就要来打扰我们两个人的单独相处了，只能下次再继续了。五分钟之后，这个结界会自然消除。”


    说完，男人转身离开，留下朝雾灯里略有些迷茫地站在了原地。


    这就结束了？


    她试探着用手触碰结界，希望可以更快地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


    手指压在透明地结界壁，朝雾灯里皱着眉头，一点一点地摸索着。


    难道真的要等五分钟之后才能走出去吗？


    突然间，幽暗的森林里升腾起一条雪白的亮光，还在研究结界壁的朝雾灯里讶异地抬眼，却听到了什么东西被击碎裂开的声音——结界碎了。


    是五条老师。


    他站在比结界最高点还要高一点的地方，眼睛没有蒙着绷带，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地面。


    “轰隆”一声，在朝雾灯里不远处的地面出现了一个极深的大坑，原本透明的结界突然有了实体一般，被击碎后持续地分裂掉落，蔓延到她正在触摸的结界壁和地面，而后剧烈地摇晃起来。


    看到朝雾灯里之后，五条悟迅速落了下来，抓住了因为地面摇晃而无法站稳的朝雾灯里，把学生带离了地面。


    就像前两次五条悟带朝雾灯里去往晴空塔的最顶端那样，不同的是这次五条悟的眼睛上没有蒙着绷带，因此朝雾灯里的注意力不再是高空下一览无余的地面，而是五条悟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睛。


    她终于理解了在警视厅里，那位五条先生为什么要夸张地把五条老师的眼睛形容为“苍天之瞳”和“宇宙之瞳”：明亮到璀璨，清澈却深邃，一望无际，洞察一切。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完全无法移开视线。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那双看着前方的眼睛垂下雪白色的眼睫，简单地看了一眼她的脸。


    “欸——虽然老师确实是大帅哥啦，”五条悟说，“但是，如果一直这样被学生盯着，老师也会不好意思的啊。”


    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害羞的意思。


    被这样提醒，朝雾灯里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随后又陷入了沉思——这样来看五条老师的眼睛是没有什么问题了，那他蒙着眼睛的原因是？


    之前加茂宪纪不是说五条老师是因为天赋太强大所以才要蒙住眼睛吗？因为五条老师没有视物问题，朝雾灯里一直以为五条老师眼睛的损伤是物理性质的，可能不方便给别人看，就连上次五条老师问她要不要看他的眼睛，她都拒绝了。


    这样一双眼睛，有什么必要被蒙起来吗？


    她忍不住再次偷偷去看五条悟的眼睛。


    朝雾灯里选择直接问。


    “可是，老师为什么平时一直蒙着绷带呢？”她费力地转了一下身体，“我之前还以为老师的眼睛有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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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呢。”


    因此还考虑过给老师制造一些可以修复眼睛的咒具。


    这个就不说了，现在看根本没这个必要。


    “「六眼」收集的信息太多了，老师很容易感到精神疲倦欸，”见学生一直试图看他，五条悟索性换成了公主抱的姿势抱住了朝雾灯里，他抱怨道，“原来灯里一直不知道吗？”


    “因为老师一直蒙着绷带啦……”


    “偶尔也会摘下来。”


    “像今天这样吗？”朝雾灯里若有所思，“「六眼」真的……”


    “有时候也因为别的原因啦。”


    “什么原因？噢，对了，说到「六眼」，”她回忆道，“今天那个人也有提到老师呢。”


    五条悟顺便忽略了朝雾灯里的第一个问题：“说了什么？”


    “他说，「很好奇六眼的学生是什么样的」。”


    “还有呢？”


    “没有了，”朝雾灯里1说，“这个人应该是和老师有什么渊源吧。”


    “如果是和老师有渊源的人，那就太多啦。说相貌会好一点吧。”


    轻轻落在地面，朝雾灯里再次回忆起来：“嗯？其实是帅哥吧，很高大，脾气很好的样子。但是穿着狩衣，黑色头发，额头上缠着黑色的缎带。”


    她指着自己的左侧嘴角：“这里有一小块疤，但是看上去没什么恶意——他自己也说没什么恶意，只是好奇。”


    -


    以五条悟接触过的人来说，恰好没有符合朝雾灯里这个形容的人。


    嘴角有疤的高大黑发男子——听起来像伏黑甚尔，但是对方已经死了，而且应该不是脾气好的类型。


    阴阳师打扮——听起来是会阴阳术的人，被击碎的结界也是典型的阴阳术制造的结界，这种人就太多了。


    至于额头上缠着黑色缎带。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回忆着：他认识的人里，有习惯遮住额头的人吗？


    还是说，额头是不可以展露给别人看的？


    “……老师？”朝雾灯里问，“我大致还记得这个人的长相，可以找佐藤警官他们画像吗？”


    -


    和佐藤警官简单地交流了被困在森林里的警官的状况，朝雾灯里靠近佐藤美和子：“佐藤警官，请问这次一起来的警官里，有没有比较擅长画像的警官呢？”


    佐藤美和子思索几秒，左手握拳砸到右手手心：“高木啊！他可能还没睡，我去找他！”


    “今天灯里好像没办法去看天逆鉾了呢。”


    “对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事情一下子全都出现了呢。”


    “嗯……”朝雾灯里想了想，“老师现在是不是很累？”


    已经马上十二点了。


    “还好吧？下午睡了两个多小时呢。”五条悟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绷带已经又缠好了，“灯里累了吗？”


    “偶尔熬夜感觉还好吧，现在就是很好奇那个人到底是谁……”


    房间门被“咔嗒”一声的推开：“我把高木警官请来了，不过……”


    一个小小的身躯探头进来：“灯里姐姐！我和新一哥哥也想来帮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