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小的虽然身为掌柜，但也只是掌管人员调动的事情，其余的都交给手下人自己去办了，小的只是听说今日换了蚕丝面料，其他的一概不知。”


    得了，又开始甩锅了，沈青衍就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好办。


    然而王少爷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小心翼翼开口，“不就是蚕丝吗？大人们若是想要，在下可以送给你们一些。”


    沈青衍：你倒不如不开口。


    注意到裴大人要吃人的目光后，王少爷就继续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既然这掌柜如此说，裴鹤明便让人去将负责蚕丝的人带过来，等待期间，注意到掌柜袖口中偶尔露出颤抖的手，他已了然。


    衙役们带着五个伙计进来，裴鹤明命令掌柜，在没有他的命令下，不许开口，随后将目光重新放在这五个人身上。


    “本官问你们，是谁决定今日换蚕丝面料的？”他的视线扫过众人，五个伙计吓得也跪了下去。


    “大人，是掌柜让我们换的。”


    掌柜震惊，立即回怼过去，“你放...。”话未说完，他便想起大人的叮嘱，立即住了嘴。


    另外一个伙计也附和，“大人，掌柜今早吩咐我们开始用蚕丝，当时我们也纳闷，怎么会突然换了料子，若是被待嫁新娘们知道了定会闹起来的，但他是掌柜，我们不得不听。”


    另外三个也陆陆续续表示是掌柜吩咐的，然而一旁的掌柜脸色已然变得苍白，他渴望的眼神看着大人。


    裴鹤明见状，准许他开口讲话。


    “大人，小人冤枉啊，不知道他们受了什么人的挑唆，竟然全都要来冤枉我，我根本没有吩咐过他们今日换什么蚕丝，还是底下人通知我的。”


    “是谁通知的吗？”裴鹤明的一句话问住了掌柜，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当时在柜台查账，没有抬头看具体是谁。”


    掌柜的话中明显漏洞百出，裴鹤明眼中带着狠厉，“本官再问你们一次，可愿为你们各自说过的话负责？”


    “大人，我们说的都是真话。”五个伙计说道。


    “行，本官再跟你们一次说真话的机会，若是不说，大理寺的几十道刑具，便会在你们身上都用一遍。”他的声音冷冷的，听的下面的人心也冷冷的。


    五个伙计相视一眼，“我们没有说假话。”


    倒是掌柜，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惨白着脸双眼空洞。


    “你们五个若是没有说谎的话，那便是...他了。”裴鹤明挥了挥手，衙役将掌柜拖了下去，五个伙计见状为事情牵扯不到他们而松口气，谁知又从外面走进两名衙役要带他们走。


    他们不解，“大人，不是已经确定是掌柜了吗，为何还要抓我们？”


    裴鹤明勾唇一笑，“本官什么时候说你们没有嫌疑了？想要离开大理寺，就要学会说真话，带走。”


    待周围都安静后，裴鹤明将视线放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王少爷身上，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已经跪下求饶了，“不不不...不关我的事，大人可以去查，小的平日只喜欢去拂香院，这家裁缝铺虽然是我王家出了银子合开的，但只有每年分些银子，一直都是由掌柜打理的。”


    “嗯，本官知道，待会儿便会有衙役送你离开。”


    闻言，王少爷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一副狼狈的模样，额头上已经大汗淋漓的，沈青衍想，裴大人若是露出杀意，估计这王少爷早就被吓尿了。


    章玉萱在一旁也偷笑，微微侧身靠近沈青衍，“阿衍，按理说我还得叫他一声表姐夫，我也曾在母亲安排表姐与他的见面宴会上，他当时绝对不会是如此胆小的模样，那时的他很有抱负，说日后会考取功名给我表姐最好的生活，如此看来，男人的话不可轻易相信。”


    沈青衍想应该是上次看到丫鬟小产，血淋淋的场景给吓到了。


    衙役送走王少爷后，牢狱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狱卒们只是用刑具稍微吓一下他们，便全部都招了。


    裴鹤明命人将他们全都带回来，片刻后，看着几个吓白了脸的伙计与掌柜，他还未开口，就有伙计招了。


    “大人，小的之前说的都是真的，是掌柜吩咐我们做的，他之所以不承认，是因为害怕大人查到他就是新娘案的凶手。”


    裴鹤明示意他仔细说。


    “大人，小人有次去找掌柜，敲门迟迟没有回应声，便担忧掌柜是出了什么事，急忙中推开房门，就见房间里一套嫁衣被放在桌案上，里面放有引线，小人没有多想便出去了，如今细细想来，定是掌柜，与我们无关啊！”


    裴鹤明看向掌柜，“你呢？可有话要说？”


    掌柜摇摇头，无力一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查出来了，我本还想着将责任全部丢在王家。”


    他长舒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没错，是我，是我在嫁衣中添加了东西，导致新娘被烧死。”


    五个伙计被带下去，沈青衍接收到裴鹤明的眼神暗示，便不再沉默，“你是用什么方法烧死新娘的？”


    掌柜笑了笑，“我研制出三层嫁衣，在里面添加了配置的火药，正因为嫁衣厚重，新娘这才察觉不到。”


    “普通的火药难以这么快燃烧，你可是在里面加了盐硝？”


    掌柜震惊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盐硝？”


    沈青衍并未解释，“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只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我的确在里面添加了盐硝，尤其是在腰部以上，我曾找乞丐演示过，火一下便烧了起来，嫁衣繁琐，根本来不及脱掉就已经死了。”


    章玉萱听后气愤不已，“你为何要这样做？我表姐向来与人为善，且从未与你见过，为何要害她？”


    若不是沈青衍拦着，她已经踹过去了。


    掌柜阴狠一笑，“当然是我见不得别人幸福呗！我从小家里穷，一路摸爬滚打，才换来与王家合开店铺的机会，而你的表姐，一个孤女，原本也是苦命的日子，却被当官的接回家养着，未来夫婿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商户，凭什么我们都是差不多的家境，她要过的比我好，我就是看不惯，怎么了？”


    章玉萱受不了了，“阿衍你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人。”


    推开沈青衍后，她冲过去扇了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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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柜一巴掌，“呸，就你这样的人渣，活该没有亲人、朋友，活该过着穷苦的生活，你怎么还不死？”


    刹那间，她被忽然抬头的掌柜吓了一跳，他那眼神可怕的好像要将她一口吞掉，她立即来到沈青衍身旁，委屈道，“阿衍，他要杀了我。”


    “早知道我就不先杀你表姐了，最应该杀的就是你，最好的将你烧的渣都不剩。”掌柜恶毒的话刚落，背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上了一脚。


    暮青冷哼一声，“大人面前还敢如此放肆。”退回去后，就发现章玉萱给他竖起了大拇指，被女子当面夸，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习武之人脚力都大，掌柜咽下带有腥味的口水，眼神凶狠，“我杀了就是杀了，从来都不会后悔，这世上还少了几个幸福的人，那我心里就平衡多了。”


    沈青衍的气的咬着牙，“那你为何偏偏盯着新娘来害？还有，你究竟害了多少人？”


    “裁缝铺女子来的居多，我为何要舍近求远呢？至于杀了多少人，我抓过许多个乞丐来演示，还有最初的穷苦新娘，她们东拼西凑才凑够银子做嫁衣，反正离京城远，死了也不会传到京城来，若真一一算起来，两只手可算不出来。”


    “你...。”沈青衍气到脸红，因为他的嫉妒，多少家庭处在悲伤之中，搞的京城人心惶惶的，她恨不得一脚给掌柜踹死，不过她明白，死是最好的解脱，随后她抬头看向裴大人，“大人，我问完了，一切您定夺。”


    “先带下去。”滑落，衙役将人拖去了牢狱，但沈青衍不解，“就这样便宜他了？”


    “对啊，就应该找人揍他一顿才解气。”章玉萱附和道，因为太过生气，早已忘记她害怕裴大人的事了。


    暮青在一旁小声提醒，“二位姑娘不必担心，在牢狱中自然有人教他做人的。”


    既如此，她们便放心了，忽然沈青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大人，章小姐想跟随暮青大人学习仵作之术，只需您点头即可。”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裴鹤明无情的拒绝了，“女子不可学仵作之术。”


    “为何？”两姐妹异口同声的问道。


    裴鹤明见两人是铁了心的，便认真解释，“人言可畏，你们能承受得了外面那些人的议论吗？新娘案已抓到真凶，日后沈小姐也不必再来大理寺了。”


    “我可以不来，可玉萱她是真的想跟着暮青学习本领，我们都不在乎，大人您又在担忧什么？莫非是怕我们给大理寺抹黑？”


    裴鹤明看着她，“本官说了，不可以，暮青，送两位姑娘离开。”说罢他便起身离开了。


    马车上，沈青衍的气也消了一大半，“对不起，我没有帮到你。”


    章玉萱摇摇头，“没关系，既然仵作做不成，那我便继续研究医术，治病救人也是可以的。”


    沈青衍叹口气，将视线移向马车外，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说动裴大人呢，她能看出来，章玉萱很想跟着暮青学习。


    “阿衍，反正现在天色尚早，你陪我下去走走吧！”


    沈青衍答应了，让暮青停车并让他先走，二人则是下了马车沿着长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