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人吗？”见她点头，沈青衍靠近她，“其实我第一次见他也有点害怕。”


    章玉萱听后震惊不已，“那你还好意思嘲笑我，我们都是一样的。”


    “逗逗你。”


    “好啊！叫你忽悠我。”


    身后传来欢声笑语，与庄严的大理寺极为不符，裴鹤明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经过沈青衍的这么一闹，章玉萱的紧张与害怕感少了许多，当两人来到暮青这里时，就见上面堆积了许多账目。


    裴鹤明说道，“我的人查到城东裁缝铺的确是王家的产业，不过却是与人合开的，这些是他们锁在库房的账目，你们看看，没有多少时间便要送回去。”


    沈青衍不善看账目，看着上面的数字一头雾水，倒是章玉萱看的认真，不过也对，章玉萱一直都是当做当家主母培养的，章大人一直希望她能嫁个高官，这样对他的仕途也有助力。


    半个时辰过去，章玉萱拿着几本账目，“这几本布匹的开支有点对不上。”


    沈青衍问道，“是多了还是少了？”


    “多，城东裁缝铺那么大，都是有自己的染布坊、织布坊，上面明明记录了布匹的材质与半年前的一样，然而近几个月的花销却足足多了几百两银子。”


    裴鹤明拿过去看了一下，的确是有些问题的，随后示意衙役，将这些账目悄无声息的送回去，他看向两位姑娘，“今日多谢章小姐了，改日本官请二位吃饭，至于今日，待会儿本官会让人送你们回去。”


    说罢他便出去了。


    章玉萱松了口气，“请我们吃饭？还是算了，我一看到他就害怕。”


    随后章玉萱开始打量着四周，就见周围有许多书架，反正也没有人，她便抽出一本来看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只是刚一打开，就见上面画了个人体骨头，还标注了各个器官、骨头等，她吓的惊叫一声，书直接抛至半空。


    沈青衍立刻出手接住，外面的衙役刚好走进来，“二位最好别动这里面的东西，因为属下们见到了，也害怕。”


    沈青衍将书又放了回去。


    “二位现在可要回去？若是不回去的话，便在这里等大人回来。”


    沈青衍看向章玉萱，眼神询问她的意见，在见到她摇头后，便跟衙役说她们待会儿再走，于是衙役便退下了。


    “阿衍，我好不容易进来一趟大理寺，还没有好好看一下呢。”


    “刚刚害怕的人是谁？”


    章玉萱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那书上没有名字，我一时没有防备就被吓到了，但仔细一想，还挺刺激的。”随后她的视线便又放在了这些书架上。


    这次她长记性了，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讲的都是关于探案和尸体的，章玉萱看的刺激又害怕，似乎还津津有味。


    沈青衍也找了本看，她不太懂这些，看的极慢也很入神，当她听到章玉萱说“这里面是什么啊”的话时，已经为时已晚，她见那门没锁上，便轻轻推了一下，看到里面盖着的白布和凸起的东西，轮廓非常像个人，她震惊的捂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青衍立即跑过去将门拉上，“别看。”将她拉走了；见章玉萱久久不能回神，以为是吓傻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真傻了？”


    此刻的章玉萱眼眶都红了，双目放空，自顾自的说着，“那是死人吗？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


    “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我第一次见，害怕也是正常的，等我缓一缓。”


    沈青衍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坚强，真是低估她了，便拉着她出去了，边走边宽慰她，“这里是大理寺，有尸身也正常，你若是想哭，那便哭吧，哭不是害怕，也是一种情绪的释放。”


    然而章玉萱并没有哭，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激动的拉着沈青衍的手，“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学过几年医术，阿衍，我也想跟你一起探案，我可以帮你诊治尸体。”


    啊？沈青衍听到都愣了，“尸体怎么诊治？都死了，还...还有可能会活吗？”


    “呸呸呸，说错了，我可以帮你勘验尸体，裴大人身边有个叫暮什么的，你身边有我这个好姐妹，岂不是刚刚好。”


    这个嘛，沈青衍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定位就是做个贤妻良母，不可抛头露面，否则有损名声。


    “不可以。”沈青衍拒绝了她，“且不说你的父母会不会同意，单单只是名声二字，便会将人压的喘不过来气。”


    “我不怕，你不是也不怕吗？”


    “我们怎么能一样，我的事情父亲可以压住，可你怎么办？你的父亲能护得住你吗？”


    章玉萱沉默了，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官职，与沈尚书的确没法比。


    沈青衍抚起她的脸，“玉萱，你若是想做生意，我可以陪你一起，我们合伙开一家，可关于尸体的，他人会非常忌讳，莫非你不想嫁人了？”


    然而下一秒，章玉萱迷离的眼神变得坚定，“不，我从小便是乖乖女的形象，父亲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然而今日我来到大理寺，浑身都在激动兴奋，我想给自己一个选择自由的机会。”


    “你当真想好了？”


    “嗯，想好了，我也想像你一样，做自己喜欢的事，有家人的支持，不过这一条可以忽略，家人不支持我也要坚持。”


    沈青衍第一次去赴约见到她，就觉得章玉萱这个人，心眼子贼多，表面努力与她维持姐妹情，当时在想此女子不可信，日后慢慢疏远即可，现在她仿佛看到了真正的章玉萱。


    “好，那我就帮你，以后你父母问题，便说是我要找你。”


    “谢谢你，阿衍，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沈青衍询问她学习医术准确的时间，五年，倒也是有底子，随后她便带着章玉萱找到暮青。


    当暮青听到她们的来意后，当即拒绝，“不行不行，你是女子，怎么能跟着我学习仵作之术。”


    “嘿，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女子怎么了？女子就只配在家学习绣花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暮青连忙解释，“沈小姐你的火药之术我是很佩服的，但这位章小姐，她要学的可是仵作之术，整日要与尸体打交道。”


    “那可是尸体啊，死后容颜是会有些许变化的，长久还会有味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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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旦沾染在身上，那可是好几天都消不下去的，这样一个漂...漂亮的女子学习仵作，那岂不是可惜了。”


    “不，我不怕，我想跟着你一起学习，你愿意教我吗？”章玉萱一脸的真诚，竟让暮青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原本就不想待在大理寺做仵作，可奈何自己的好兄弟需要，便只能留下了，他有教徒弟的想法，但从未想过是女徒弟啊！


    “你不愿意吗？”


    暮青不敢看章玉萱，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我我我这里我做不得主，你去问问裴大人，他同意我就同...同意。”


    沈青衍本就没打算离开，裴大人应当是带人去了城东的裁缝铺，相信很快就会回来的，她想早点知道结果，刚好章玉萱想留在这里学习，两人便一起等下去了。


    一个时辰后，裴鹤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王家少爷与城东裁缝铺的掌柜，见她们没有离开，并未有惊讶之色，他知道她不会走的。


    沈青衍走过去，“大人，他们...。”


    裴鹤明看了眼章玉萱，并将身后二人带去牢狱中，来到书房，他坐在主位上，“本官带人在他们库房找到了有问题的账目，还有厚度不一的嫁衣。”


    他抬了下手，衙役便将找到的嫁衣拿给沈青衍查看，她仔细摸了摸，还真的是。


    王少爷整个人都是懵懵的，“不知大人带我等来这里，是所为何事？”


    掌柜也随之附和，“抓人可是要有证据的。”


    裴鹤明看着掌柜眼中的心虚，嘴角微微上扬，询问掌柜，“那嫁衣可是出自你们裁缝铺的绣娘之手？”


    掌柜看了一眼，“当然。”


    沈青衍拿着件嫁衣转身，将加厚的嫁衣展示在两人面前，“这加厚的嫁衣有什么作用？”


    王少爷依旧是副懵懵的脸，倒是掌柜，神色如常的解释，“寻常嫁衣很快便有褶皱，而我们店铺的，则是加厚一层，维持嫁衣的光滑，会更好看，这也是为何许多待嫁新娘都来我们店铺制作嫁衣的原因。”


    “那为何昨日我们领回来的嫁衣却是薄款的？”


    掌柜自然记得他们二人，“因为厚款的是今日才更换的。”


    啊？沈青衍真想问问他，来的路上已经够他打几份草稿的了，明明可以合理化的，却没想到非要疯癫化，她问道，“如今天热还未到秋季，为何要加厚布料？”


    “我们的布料是蚕丝制的，穿上就如冰丝般冰凉光滑。”


    “既然有这样好的材料，为何早几个月不换，偏偏就今日才换？”


    “这蚕丝当然是今日才处理好，当做嫁衣材料。”


    漂亮，就等着他这句话呢，沈青衍勾唇一笑，裴鹤明就知道她又有鬼主意了。


    “那我问你，既然蚕丝今日才处理好，一件嫁衣最快赶工也得一天一夜才行，你这才半日就做好了，请问是用了什么办法这么快？你别告诉我是许多个绣娘一起赶工的，这上面的针脚可是同一人绣成的。”


    掌柜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大意，竟掉进了对方的圈套中，一时没有好的理由。


    “说啊！”裴鹤明声音冷冷的，带着些压迫感，掌柜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