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与许多人擦肩而过，几乎大部分人都没有有第一时间认出来斯，于是便在两人停下休息片刻期间，试图了解对方姓名。


    当他们得到这个瞠目结舌的答案后，依然有不少称赞这个装扮相当精彩的男男女女们，企图邀请斯共舞。


    “不行。”莉娜小发脾气，“斯现在是我的舞伴。”


    她得意洋洋地宣称：“谁也不让哈——”


    然后她的声音就卡壳了。


    她看到了亚奇法正穿过人群，向她们走来。


    亚奇法大概是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带着某种难以置信又不想言说的复杂表情，在不远处停住了，拿眼神把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而后还是神情古怪地从他们身旁飘走了。


    莉娜一直跳到筋疲力尽，才决定决定去二楼休息片刻。


    从舞池能望见二楼的观景回廊，和错落摆放的豪华躺椅和丝绒软榻。莉娜片刻都不打算在舞池里呆着了。


    “好吧。”她蹬下了高跟鞋，拎在手里，故作大方地说，“我跳累了，决定把你暂时赏赐给其他还在苦苦等候的追求者们了。”


    斯被她的用词逗得笑出了声，“那我替其他等候者们，先感谢恩塞纳达小姐的慷慨恩惠了。”


    几乎是随着莉娜刚离开舞池，封雩就朝她走了过来。


    人群为主席让开了路。


    他走得有些快，比起平时的从容不迫，肉眼可见地多了些焦虑。


    斯微微侧脸，单手环胸，放肆而无礼地直勾勾望着他。


    她一直行注目礼到封雩在她面前站定，对方习惯性地低头，却发现此时他得抬头看着斯了。


    斯对他露出了相当恶劣的笑容，“学长，真巧。不过我只会跳男步，你可以吗？”


    封雩无奈望她。


    一点也不巧。他心想。


    他在领舞时，全程心不在焉，余光自我追踪，几乎没有偏离。


    险先舞步都跳错了一拍。


    斯对他行了个骑士礼，而后伸出右手来，掌心朝上。


    她眼睁睁看着高岭之花从人群簇拥中离开，走入她的范围内，现在正抬起视线望她。


    他仰着一段雪白脖颈，锁骨被礼服收束，而后视线又下落到她手上。


    几乎是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封雩将手覆了上去。


    这一幕，对于封雩本人，或者是所有有幸目睹的学生们来说，都是一种全新体验。


    他们的学生会主席，正在配合跳着女步。


    斯坏心眼地引导他转圈，他也顺从了，尽管舞步端庄到堪称礼仪教科书，但旋转时，长发依然散了开来。


    垂落在肩上时，倒衬着他楚楚可怜了起来。


    斯搂着他，手指紧勒住了礼服下腰身线条，又勾住他的手。两人凑近说话时，清晰可见封雩耳翼发红。


    身体反应总是要比他本人更直接大方些。


    封雩一如既往在克制他自己，用包装良好的贵族礼仪，用娴熟圆滑的社交手段，用等等一切，来泯灭他内心所渴望的其他情感。


    他不敢从天空降落，亦不敢向人间踏出半步。


    他们就在这片这烟花与水天相接的梦幻之境中，跳跃、旋转，轻轻搂着彼此。


    舞会仿佛不曾有过终点。


    在许久之后，雷蒙德从舞池另一端出现，大步走向了他们。


    来邀请斯跳舞。


    他有些怪不好意思地从主席手中争夺舞伴。但交换舞伴跳舞亦然也是传统之一。


    封雩礼貌致谢后，便转身离去。


    重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斯与雷蒙德才跳了不久，两人逐渐离开了最拥挤的中心区域，在舞池边缘轻轻晃着。


    “你是有什么毛病？”斯附在雷蒙德耳边问他。


    此时雷蒙德露出了与他平时截然不符合的笑容，眉眼扬起，带着些混不吝的味道，“来看看你。”


    斯：“没事你可以滚了。”


    她毫不客气地掐着对方的肋骨处，后两指顺势往下滑，紧紧勒住。


    雷蒙德露出了眼神极其委屈的模样，斯看了都有些反胃。


    她确实也想不到於野委屈巴巴是什么样子。


    “我要出一个很长的任务，也很远。”於野收起了他矫揉造作的表情，悄声细语地解释着，“这段时间，你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公主殿下。”


    两人动作没有丝毫滞怠，依然在缓慢地跳着。


    “为什么要你出？”公主殿下丝毫听不进人话，“我的副官不应该单独照顾我一个人吗？”


    “是啊，老子的活就是给你搞点监控、偷窥，顺带付个账单——”於野感觉自己的肋骨正被指关节顶得发痛，立刻转变了个无奈的语气，“老头子带了大部分兵力去P78星系，据说有人在虫族巢穴发现了曾经在鸢花星上的神像。”


    他轻轻在公主殿下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於野后退数步，在那个耳环上停留了片刻目光。


    随即离去。


    斯莫名其妙，擦了擦手背。


    “神经。”她咕哝着，而后也离开了舞池。


    二楼相对安静许多。他们躺在丝绒软榻上，或依偎在栏杆旁，低声谈笑。


    有人已经化成了一滩融化的黄色液体，目光呆滞，面色发红，盯着头顶永不落幕的烟花盛景。


    看起来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斯坐在了莉娜身旁。


    “喝多了？”她看到软榻旁还摆着半杯酒，拿起来闻了闻。


    透明高脚杯晃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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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金色酒液随之摇曳，细密气泡自杯底升腾。


    清凉气息扑面而来。


    “还不错。”斯评价说，“气泡很足，感觉像是在口腔里炸开了。”


    莉娜嚅动了下嘴唇，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睡吧，结束了我会把你带回宿舍。”斯站起了身，举着空杯，试图在周围寻找服务机器人。


    很快服务机器人托着四五杯类似的起泡酒，与她相汇。


    斯在雕花栏杆后坐下。她盘着腿，身旁摆了一排起泡酒，显然还有多种不同口味，很快这些酒就变成了歪七扭八的空杯。


    服务机器人一个回旋，打包走了杯子。


    当她改成趴在栏杆上，眺望烟花与穹顶时，忽然收回了视线。


    有人在看她。


    对方也丝毫没有任何遮挡，大大方方地注视着她。


    沙蒙。


    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慵懒坐着，而是姿态闲适地倚靠在廊柱旁。


    当斯捕捉到对方后，几乎要下意识吹出声口哨来。


    沙蒙今天穿了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暗红色天鹅绒礼服，长腿交叉，微卷黑发披散。他额前多了个纹身。


    金色的完美圆环，圆环正中一点金色。


    它圆得浑然通透，几近完美，毫无半点瑕疵。


    衬着他的五官更为妖冶。


    双方目光在半空中交合。


    沙蒙朝她行了个骑士礼，微微颔首。


    那漂亮苍白的右手，骨节修长精细，五根手指整整齐齐。


    斯笑出了声。


    她立刻抬起了右手，与他挥手致意，而后手指在半空中勾了两下。


    沙蒙直起身。他从路过机器人的托盘上拿了两杯酒，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朝着斯的方向走来。


    他走得格外赏心悦目，礼服下摆在流动的灯光下泛出柔和的光泽。


    沙蒙在斯面前站定，目光率先停留在了那耳环上。


    而后又缓慢流至斯今日的男装装扮上。


    “晚上好。”他声音低沉沙哑，“老师差点没认出来你。”


    斯接过杯子，与他碰杯。


    在碰杯时，她伸出了小指，几乎是暧昧摩挲了下那截应该被佩戴在耳环上的无名指手骨。


    “看到老师恢复得不错，我就放心了。”她语气内带着莫大关心，仿佛是真真切切为沙蒙的身体着想。


    沙蒙一口饮尽了酒。他右手拉住礼服领口，往下压去。


    露出了胸肌上的斑驳伤痕。


    镶嵌在伤口内的是星子般银色物质，它缓慢流动着，将斯送给他的苦痛与虐伤持续盘恒。


    沙蒙松开手指，将衣物整理回原来模样。


    “老师依然在俱乐部等你，斯，等你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