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北一起来就看到季冬在厕所捣鼓他的头发，弄一会就跑过来问问他的意见。


    任北的回答给的很诚实：“跟你平时没什么区别。”


    “你审美不行，”季冬面色悲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得跟哥多学学。”


    估计是习惯了，任北也不再介意他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只是歪了下头防止他的手再往自己脑袋上落，他的玩笑顺口就来：“打扮得跟个花孔雀一样，去见喜欢的人？”


    季冬转头看着他，神秘一笑：“猜对了。”


    “还真有？”


    “一起？”季冬问。


    任北：“行。”


    季冬昨天晚上就给车充好了电，这一路走得顺畅。


    看着周边的环境越来越熟悉，任北意识到了什么，心骤然提起：“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季冬决心要把这个关子卖到底：“一会你看了就知道了，先说好，我是信任你才跟你说的，你别给我透露出去了，简寻阳都不知道。”


    任北沉默了，他有种想下车的冲动。


    “你也只有来拿东西的时候才跑得快，”莫楠站在门口看着两人：“上次让你来搬东西你就失踪”。


    “都解释多少遍了，我真的一直在家，还抓着这事不放，行，”季冬转头：“小北，上，给她解释。”


    莫楠听着他的话，把目光移到任北身上，只见他面色铁青，声音冰冷异常：“我不知道，你们自己的事别扯上我。”


    莫楠觉得莫名其妙，他哪来这么大怨气？


    季冬也听着不对劲，用胳膊肘抵了他一下："你什么情况？"


    任北别过头不看两人。


    莫楠也没想纠结，毕竟他这阴晴不定的脾气不是一两天了，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拿着。”


    季冬一把抓过：“这是莫爷爷给我炸的猫耳朵？”


    “是啊，”莫楠说：“你们走吧，我一会还得洗个头。”


    洗完头这个周末才真正是过去了，明天又得天不亮就爬起来，想着就心累。


    莫楠把这种疲倦带到了脸上，说话都有气无力。


    “我们不慌走。”季冬说。


    “你们要干什么？”


    季冬：“你刚刚不是说姚月也要来拿猫耳朵吗？”


    “啊”莫楠点了下头：“她也爱吃这个，我爷爷炸得多。”


    “我等她”，季冬说完就直直往里走。


    莫楠让了条道，示意让任北也进去。


    他愣了一会才开始挪动脚步。


    “你找姚月亮干什么？”莫楠走进去问。


    “有事。”


    季冬死活不说，偏头盯上了她放在桌上的零食，直接拿起来就吃。


    莫楠也没管，抓起另一包给任北递过去。


    任北看了眼没马上接，而是摸了摸口袋，摸出几包小包装的零食塞到她手心后才接过。


    “兔丁？”莫楠低头看了眼：“还是五香味的，这个味道还没见过。”


    “五香味的兔丁根本就不能叫兔丁，”季冬站起身义正言辞道：“它要知道自己死后会变成五香的，宁愿烂在屠宰场里。”


    他说着又往嘴里塞了口薯片：“不过这适合你吃啊楠楠，你不能吃辣。”


    “适合我，”莫楠笑了一下，冲任北抬了下手：“谢谢。”


    听着她的道谢，任北心里的无名火被轻而易举熄灭，他忍着那股窃喜，举了下手里的薯片：“当交换了。”


    “你算那么清干什么？”季冬揽住他的肩膀问。


    “你俩脸皮互补。”莫楠点开手机说。


    季冬见她看手机看得认真，凑过去问：“跟谁聊天呢？”


    “简寻阳，”莫楠没抬头：“上学期希希贴在光荣榜的照片不是被偷了吗，简寻阳气得到处抓贼。”


    季冬猜出来了些：“怎么？抓到了？”


    “嗯，是高三的。”


    “是上学期给希希表过白的那个艺考生？”


    “好像是。”


    季冬顺手就拍了站在旁边的任北一下：“看我们希希小仙女的人气哦。”


    莫楠笑着说：“简寻阳都泡醋里了。”


    “光荣榜？”任北问：“是学校大门的那个光荣榜吗？”


    “学校就那一个光荣榜。”季冬说。


    任北大概扫过几眼榜单上的照片，都是些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拿过奖或者成绩十分优异，常年霸占前五名的人。


    “这么说程今希成绩不错？”


    “那是相当不错，”季冬感慨道：“长这么大在考试上有她在我就得不了第一，这几次第一名还是因为她手术耽误了课程。”


    “有没有听过天赋型选手？”季冬继续道：“程今希就是。”


    莫楠点头认同：“她从小就很聪明，记忆力好，接受能力强，知识点只要听一遍就会。”


    季冬：“她是真聪明，聪明得好像什么难事到她身上都会变得轻而易举。”


    莫楠沉了声：“除了活着。”


    任北疑惑地看向她，既在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凄凉。


    “南瓜，”季冬食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两下：“话题沉重了啊。”


    莫楠抬头，面上的郁闷渐渐消散：“是你引起来的。”


    “是小北问的，”季冬转头：“小北，道歉。”


    “我……”任北下意识想辩解，转头看到莫楠沉寂的眼神，他憋了口气：“对不起。”


    “没关系。”季冬大方回。


    “你有病，”莫楠眼中的悲凉散了：“叫臭不要脸。”


    “一会儿你们吃完了记得把垃圾带走，留在这里招老鼠，”莫楠边说边用纸擦着桌上留下来的薯片碎：“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家的老鼠有猖狂。”


    季冬没动，继续吃：“怎么了？它大晚上起来给你炒蛋炒饭啊？”


    莫楠：“……是大摇大摆从我面前过，半夜还在房顶上叫，很吵。”


    季冬拉了个躺椅过来直接躺下，翘着二郎腿：“说不定你家老鼠有好几窝在聚会唱歌。”


    “说起唱歌我想起来了，最近镇上有个唱歌比赛，我打算去参加，到时候你俩愿意去为我摇旗呐喊吗？”


    这事儿有些丢脸，任北选择拒绝回答。


    莫楠没忍，直截了当道：“滚。”


    “好嘞。”


    他话说得痛快，但还是躺着没动。


    “莫南瓜。”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季冬身躯突然蹦了一下，动作迅速地站了起来，顺便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脸上的嬉笑收得快，缓过神来时就是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


    任北觉得他的反应透着古怪。


    直到看到笑着走进来的姚月他才发现了古怪之处的来源。


    心头的那股怪异感彻底消散，再次看向莫楠时，心情是说不上来的舒畅。


    “你笑什么？”


    莫楠一抬头就看到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没笑。”任北矢口否认。


    莫楠抬眼看着他，没有再跟他争。


    莫楠走了几步往门后看了看，发现门外空无一人，疑惑问：“今枫哥呢？不是说跟你一起来拿猫耳朵吗？”


    姚月一脸的生无可恋：“别提他，最近程今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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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在这造我谣。”


    程今枫慢悠悠走进来：“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在考虑。”


    姚月：“求你别这么闲。”


    两人的对话勾起了莫楠的好奇，能把姚月逼成这样的事可不多。


    “不知道他脑子哪根经没搭对，回来这几天疯狂给我介绍对象。”


    八卦精神谁都有点，这话一出，处于事外的三人都各怀鬼胎地打起精神认真倾听。


    “我给你介绍的是我们系里最优秀的几个男生”，程今枫语重心长道：“你也二十好几了，该谈了。”


    姚月震惊道：“但他们都比我小啊。”


    程今枫伸手比了个数字：“最小的也就比你小两个月。”


    姚月抬头毅然决然否定：“我不谈姐弟恋，别说小两个月了，两个小时我都不能接受。”


    “你犟不犟啊，”程今枫皱眉：“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年轻好看的，就你喜欢些老大叔。”


    “注意你的言辞，什么老大叔，”姚月仰头道：“我是喜欢成熟的男性。”


    “一个人的成熟从来不是靠年龄体现的。”


    季冬冷不丁地插了句话。


    程今枫抓住了这个理：“对，二冬说得对。”


    “你管好你自己，”姚月见这点说不过，转移了话题：“你自己有对象吗？”


    “不是”，程今枫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是我不谈吗？是我不想吗？我为什么不谈你不知道吗”。


    他说着话，余光往季冬身上瞥去。


    “我不知道，”莫楠吃瓜吃上瘾，生怕他停下来，赶忙凑上去：“今枫哥，你说说呗。”


    看着她好奇的脸，程今枫顿感语塞。


    “莫南瓜，你怎么这么八？”姚月走上去在她脑袋上揉搓两下：“猫耳朵给我，我要走了，跟他在同一空间里呼吸都累。”


    “是你们自己在那说的，”莫楠拍开她的手：“冬瓜找你有事。”


    姚月收了手，转头：“二冬你找我？”


    季冬抬目看着他，静了一瞬：“听莫南瓜说你去年暑假去云南旅游的时候拍了不少照片，我弟很感兴趣，想看看。”


    被点名的任北：“……”


    他有说过这句话吗？


    他甚至都不知道季云去过云南还拍了照。


    知道任北喜欢拍照，莫楠也没怀疑他的话，顺着往下说：“任北是对这些比较感兴趣。”


    “那你在微信上问我就好了，我还能直接发给你。”姚月说。


    “也是，”季冬笑了笑：“我没反应过来。”


    几人没在莫楠家待太久，说了会话后就提着提前分好的猫耳朵散了。


    任北明显感觉到季冬从莫楠家出来后心情就不怎么好，骑着车，一路无言。


    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天一片湛蓝，风吹在脸上清爽无比。


    任北抬手握了把风，感受着风从指缝流失。


    “你喜欢莫楠？”


    他木然回：“你瞎了。”


    看着他是这反应，心中的答案得到了确定，任北嘴角一扬：“你果然喜欢的是姚月。”


    季冬偏了点头：“很明显吗？”


    “还好，”任北继续道：“不过你完了，她刚刚说了，自己不接受姐弟恋，两个月两天都不行，更别提你这种小了四五岁的。”


    季冬仰天长叹了口气：“你能别在我伤口上撒盐吗？”


    任北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疑惑问：“我有吗”


    “有，都腌成腊肉了。”


    任北毫不掩饰地笑了，嘴里重复着：“你喜欢姚月。”


    “别念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