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六月橘
作品:《六月橘》 五月的月考任北考过了季冬,名字成功出现在排名榜第一。
也顺利升入了一班。
对于他能考出这个结果,并没有多少人感到意外,毕竟任北基础本来就好,在学习上的拼命有目共睹。
季冬在学习上天赋高,但总吊儿郎当悠哉悠,没有真正认真,遇到同样有天赋且非常努力的人,与他竞争他自然地让到了一边。
尽管他天赋异禀,但因为他的学习态度,所有人都默认他在第一名这条路上走不长。
季冬对这事并没放在心上,放学了该吃吃,该喝喝。
甚至还揽上任北的肩膀感叹几个人里终于有一个和他上下学时间同步了。
任北刚到家,书包都没来得及放她妈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可能是因为这次成绩的原因,他对接听她妈电话的恐惧感有了些许减退。
“妈”。
“嗯。”
成绩排名早上就已经公布在了班级群里,季娜应该早就看到了,跟前几次的暴跳如雷比,她这次的语气要缓和不少,但依旧冷的没有温度。
“成绩我都看到了,在那个小地方考个第一没什么,你也不看看你才高季冬几分,你到底怎么搞的。”
“你这次考过他完全是运气,你要知道季冬可是一天课都没有补过的,怎么人家成绩好得这么轻而易举,就读书这方面,我在你身上砸了多少钱,你就才高出他二十几分,你也好意思。”
面对她接连的否认,任北本就挺不直的腰杆彻底弯了下去,他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确实,季冬一天课都没补过,而他妈以前甚至花高价请来老师一对一辅导,就这样他在成娇的成绩都只卡在了第三名。
如果这些条件让给季冬,他绝对能一飞冲天。
在自己身上完全是浪费。
“所以任北,你没什么好骄傲的。”
他不敢骄傲。
“你也没什么好了不起的”。
他谁都比不了。
“你必须努力。”
他只有拼了命努力才能赶上季冬的脚步。
挂了电话,任北片刻不敢耽搁,拿出资料,迅速进入状态。
鼻腔突然变得湿润,一股血腥味覆盖在鼻中。
熟悉的感觉覆盖全身,任北立马抬手捂住鼻腔,好在动作够快,血没有流到卷子上。
他后脚跟踢开椅子,快速往厕所走。
可能是天已经渐渐热起来的原因,管子里的水不再刺骨。
甚至因为今天出了一天太阳的原因,还带着点温度。
因为流过太多次鼻血,任北已经从当初的慌乱转变到现如今的熟练。
这毛病是从他进入高中后就有的也去看过医生,这毛病也不大,就是压力太大导致的。
任北又抽了几张纸把脸上的水渍擦干,确定血是真的止住后他才出了厕所。
刚跨出去就看到隔壁房间溜出的白光。
那是季冬的房间。
他的门经常半开着,任北以前觉得他就是不喜欢关门,后来才发现,他房间的门早坏了,关也关不上,开也开不全。
外婆觉得他是个男孩子,没什么好害羞的,门坏了也没修的必要,就这么一直放着。
已经过了十二点,他房间的灯还亮着,任北觉得奇怪,往他门前过的时候特意放慢了速度。
可看到他坐在桌前,奋笔疾书时,任北的脚挪不开了。
季冬只开了盏小灯,只照亮了角落,他的半截影子被这点白光盖在了墙上微微晃动。
他抬了头,这动作太过于突然,任北没反应过来被抓了个正着。
季冬看着他,停了笔:“小北?你还没睡?”
任北脱口而出:“你也没睡。”
“啊,”他笑了声:“我快了。”
“你在复习?”任北问。
“没,”季冬迅速回复:“我就是白天游戏打疯了,作业没写完,现在在拼命补。”
任北盯了他两秒,目光转到他有意用手遮挡的书本:“今天的作业全是卷子,你那个是历届高考的重点题,杨老师整理的,以前我在三班的时候他一人发了一份。”
知道瞒不下去了,季冬眸子微动,苦笑一声:“我这份是莫南瓜的。”
任北不解:“你真的在复习?”
他挠了挠一下凌乱的头发:“啊。”
任北:“我以为你都不复习,靠的都是天赋。”
“天赋吗?我从来没有,”季冬思索了会:“我都是靠加班加点内卷,虽然我没上过补习班,但姐一直帮我补课来着。”
这话让任北恍然,冲破谜题的答案后他浑身顿感轻松,他如释重负地笑了笑:“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天赋型选手,”任北继续问:“只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偷偷努力?”
“害怕啊。”
“害怕?”
季冬抬了点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我姐成绩从小就很好,因为她在学习上很努力够拼,被周围给予厚望,谁都觉得她是考清华北大的料。”
这件事任北知道,他妈经常拿季云成绩如何如何好,考了满分又是如何如何来敲打他。
“她的努力被众人看在眼里,所有人都觉得她已经努力成那样了就不该出现失误,她的失误不叫失误,叫失败。”
季冬扯了下嘴角:“连我都觉得,所以她当年高考差点连一本线都没上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是意外的,甚至是不理解,更多的是嘲讽,觉得努力成那样就只考了这点分。”
“考试嘛,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失误,但在所有人的潜意识里都觉得她都学成那样了,居然才考那点分根本不正常。”
他手有些闲不下来,边说话,边用笔敲着桌沿:“你去过她楼上的房间吗?”
任北抬头,仔细想想,来这这么久了,他还从来没往楼上去过。
“自从我姐在上面去睡后我就没去过了,”季冬说:“上一次去是因为她出去读大学,我奶奶让我去扫一下地,你知道吧,她的房间就只有一张小床和一个书桌,连衣柜都没有,其余的空间都被书给堆得严丝合缝,我翻了她记的笔记,一字一句记得认真。”
他垂了目,轻叹着气:“在众人看戏的眼光和夸赞中她是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为了能配得上这些夸赞,也为了不被人嘲笑,她背地里又付出了多少努力?”
“高考后因为失误与心仪的学校擦肩而过,从人们给她搭建的天梯摔到泥潭,她最后又得多崩溃?”
“我害怕,”季冬抬头望向任北。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印在他眼目有些反光的原因,任北竟然看到了他眼中的泪光。
“害怕努力后没结果被人嘲笑,与其这样倒不如一开始就假装不在意,不让别人抱有任何期待,成功了,大家都高兴,失败了因为没有期待也不会多在意。”
“我宁愿别人看不到我的努力也不愿意被嘲笑。”
“嘲笑努力的那些人都是傻逼。”
任北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季冬意外,反应过来,他笑了。
任北猜不透他突如其来的笑意:“你笑什么?”
“就是意外,”季冬呼出口气:“你居然还会用脏话骂人”。
任北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脏话谁都会说。”
“从你嘴里听到还挺意外的。”
任北知道他在意外什么,他确实不怎么说脏话。
小的时候周围有不少大人把脏话当成口头禅时常挂在嘴里,他那时候好学,什么都喜欢有样学样,但不常说。
他印象很深刻,那天是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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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得开了把游戏,连输了几把,情绪上来了,低声说了句“靠”
话音刚落,头顶就传出一阵闷疼,他转头看到她妈铁青的脸。
他妈把他拖到了客厅,在众目睽睽下甩了他几巴掌。
她总是这样,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教育他,她想让别人知道,她对自己孩子严苛的教育方式,她是个称职的母亲。
那天的几巴掌扇在脸上的疼意久久无法散去,记忆里那一双双探究的目光环绕在他心头是散不开的阴霾。
自那以后任北没再说过一句脏话,他成了同龄人口中的假正经。
他害怕再遭受众人审判的目光,所以无时无刻都在观察季娜的表情变化,捕捉她的情绪,然后蓄意讨好,真的无比压抑。
可能是离开她有段时间了,那股恐惧感有了减退“傻逼”两个字脱口而出。
“我妈不允许我说脏话”。任北低声回着他的话。
季冬:“有猜到些,我姐以前也跟我说过姑姑家教严,规矩多。”
任北轻笑了声,没有多话。
“姑姑嫁出去后就不常回来,我几年也见不到她,说实话,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季冬说:“但小时候的感觉还挺记忆犹新的,总觉得她身上的压迫感很强,跟她待在一起压力还挺大。”
“是吗?”
任北还以为就自己是这种感觉。
“哎,”季冬突然想到了什么:“别跟我姐说啊,她能抽我。”
任北起了闲心,身子一散,语调也懒了起来:“看看情况。”
“喂,小北,你要这么干就过分了啊。”
季冬急得站了起来,任北笑着退了出去。
他想追出去,却被手机铃声绊住脚,挣扎了半秒还是倒回去拿手机。
是莫楠发来的图片。
点开是张油炸猫耳朵的图片。
莫南瓜:[我爷爷专门给你炸的]
季冬拉开椅子坐下,低头打字。
羊村你懒哥:[怎么突然想起弄这个]
莫南瓜:[我爷爷知道你这次考得不怎么好,安慰你呢]
羊村你懒哥:[我从来不在意这些]
莫南瓜:[才怪]
这两个字跳到季冬眼中,他脑子里的弦瞬间绷直。
莫南瓜[知道你比谁都努力,下次考回去就好了]
季冬鼻腔有些发酸,依旧选择死不承认。
羊村你懒哥:[我没努力过]
莫南瓜:[季冬瓜,你知不知道,你演技很烂]
季冬被这条消息逗得直乐,一个人窝着嘀咕:“有那么烂吗?”
手机响了,看着是简寻阳打来的他没犹豫,直接接了:“喂儿子?”
“二狗子,一个人抑郁呢?”
“你说什么屁话呢。”
简寻阳音中带笑:“你们家人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这第一名不是你就是你弟。”
季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也不看看我俩的绝世血统。”
“但我还是喜欢那榜上是你名儿,下回考回来,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少花些脑筋来骗我们。”
季冬无奈地笑了:“我演技有那么烂啊?”
“烂透了。”
“冬冬加油!”
这声音是程今希的,季冬迅速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了你俩还在一起,枫哥不得削你啊?”
“枫哥就在这呢,跟你姐一起,”简寻阳说:“本来我跟希希俩个人约着到北街的空地看流星的,没想到和你姐他们来了个偶遇。”
“就他们两个?”季冬问
程今希抢了先:“还有月亮姐”。
季冬定了一会:“拍张照吧。”
“流星还没出来。”程今希说。
季冬眸色暗了暗:“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