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就这样一棵树一棵树地查看收集。


    有的陶罐几乎满了，沉甸甸的。


    有的则只有薄薄一层。


    林禾会根据松脂的纯净度和粘稠度，决定是直倒进大罐里，还是需要初步处理。


    孩子们也跟着学，大妞会学着奶奶的样子，用树枝帮忙刮取罐壁。


    二妞则负责抱着那些已经收集完毕的小陶罐，重新把这些小陶罐绑回去。


    林间的劳作安静而有序。


    松脂特有的香气环绕着她们。


    “好了，今天先收到这里。”


    林禾看着一大半都被装满的陶罐，估摸着重量。


    “这些足够我们熬第一锅漆了，过几天我们再来收一次。”


    林禾提着陶罐正想走，就瞧见大妞二妞蹲在地上，盯着各自的手看。


    收集松脂的过程中，手上难免都沾上了粘稠的松脂。


    大妞二妞起初还不觉得，随着不断劳作，手指之间，指缝里都变得黏糊糊的。


    随便一动，都能拉出一些短且细长透明丝线，很不舒服。


    大妞皱着眉头，尝试着像平时搓泥巴那样用力搓手。


    可松脂反而被搓得更开，粘附的面积更大了，还把手心搓得发热发红。


    二妞也有样学样，两只小手互相搓着，结果两只手都快粘到一起了，她着急地叫起来。


    “奶奶，我们的手粘住了！分不开了！”


    林禾看着两个孙女狼狈又可爱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别急，也别搓，越搓越粘。”


    她安抚道，随即环顾了一下四周。


    她走到旁边一棵树下，从地面干燥处抓了一小把疏松的干土和细碎的灰，混合在掌心里。


    “来，用这个试试。”


    林禾先拉过二妞粘在一起的小手，没有直接去掰，而是将干燥的土灰细细地均匀撒在两只手粘连的地方。


    土灰吸收了松脂的部分粘性，增加了摩擦力。


    然后，她让二妞轻轻转动两只手腕，再慢慢地将手掌分离开。


    果然，随着土灰的渗入，粘连处松动了，虽然手上还糊着灰和松脂的混合物，看起来脏兮兮的，但手总算分开了。


    “看，先这样用干土灰把粘性吸掉一些。”林禾解释道，然后又对两个孩子说：“走，我们先回去。”


    回到家之后，林禾打了一盆水出来，没有直接用水冲洗。


    而是先让大妞二妞把手在清凉的水里稍微浸湿，然后从石磨那边捡了一小撮落在地上的碎石。


    “放在手上。”


    林禾递给大妞二妞各一小把碎石。


    让二人用沾了水的手包裹住碎石，互相仔细揉搓手指和手掌。


    碎石起到了温和的磨料作用，配合水流，能有效磨掉大部分松脂。


    “奶奶，看！居然能搓出泡泡！”


    二妞惊奇地发现，揉搓之下，手上竟然也起了一些灰白色的细小泡沫。


    虽然不如皂荚多，但粘腻感确实在消失。


    反复揉搓冲洗几次后，手上的松脂基本被清理掉了。


    虽然指甲缝里可能还残留一点淡淡的黄色痕迹，但已经不再粘手，恢复了清爽。


    林禾一边用布巾给孩子们擦手，一边开口。


    “下次碰到这种粘手的东西，别急着用水冲，先用干土灰或者面粉之类的吸一吸，再用沙子或者粗糙的叶子搓洗，就差不多能弄下来了。”


    “记住了！”


    二妞看着变干爽的手掌，应了一声就往里跑。


    她都闻见饭菜的香味了！


    林禾大妞二妞洗完手，自己才开始搓洗手上的松脂。


    等洗干净松脂，林禾才将放在山洞口沉淀的生桐油挪了进去。


    刚刚榨出来的桐油里面含有很多的残渣，还需要时间沉淀。


    等沉淀过后才能加热变成熟桐油。


    熟桐油就可以直接用了。


    “娘，这些松脂就这样放着吗？”


    沈大山看着放在陶盆边上的大陶罐，里面全是松脂，但颜色不算透亮。


    “先不用管，先去吃饭。”


    林禾起身时顺带把陶盆里的脏水倒了。


    睡觉前，林禾特意将装着松脂的陶罐盖了层麻布。


    松脂收集回来虽然不需要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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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处理，但是容易受潮，松脂里面的松节油也会慢慢挥发，一般不能超过三日。


    超过三日松脂里面的杂物就容易沉淀到底部，提取出来的难度会更大。


    等次日睡醒，用过早饭，林禾才取出炒过桐籽粉的陶锅。


    “三娘，灶里的火不要熄，一会儿要煮桐油和松脂。”


    林禾对着正在夹柴火的王三娘开口。


    “诶，好。”


    王三娘停下手中的动作，又往里塞了两根比较粗的柴火。


    林禾将沉淀了一夜的生桐油小心提过来。


    陶瓮最底下已经沉淀了一层深褐色的渣。


    林禾轻轻地舀出上层清澈的部分，倒入已经洗净烘干的厚壁陶锅中，锅底还残留着之前炒制桐籽粉的淡淡焦香。


    她特意避开了底层含有较多杂质的浑浊油液。


    陶锅架在灶上，灶膛里是王三娘维持着不急不缓的文火。林禾手持一根长长的干木棍，站在锅边，神情专注。


    熬桐油，火候是顶要紧的。


    她一边用木棍缓缓搅动锅底初温的桐油，一边对旁边看着的沈大山和王三开口。


    “火大了，油容易焦，颜色变黑，还会有糊味。


    火太小，熬的时间不够，桐油是生的，干得慢，粘性也不够好。”


    随着温度开始慢慢变热，锅里的生桐油从微微泛起些小涟漪，到油面开始出现极其细小的密集气泡。


    一股生桐油特有的略带青涩和刺激的气味开始散发出来，比榨油时更为浓郁。


    林禾搅拌的动作稳定而有节奏，木棍贴着锅底划过，防止任何一点桐油因局部过热而焦化。


    她的眼睛始终盯着油面的变化。


    慢慢地，油面那些细小的气泡变得大了一些，数量也开始减少。


    油液本身似乎变得更加清亮，颜色也从之前的金黄逐渐向更深的琥珀色转变。


    那股生涩的气味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醇厚又带着点焦香的熟油气味。


    “娘，锅里的油沫在变少，颜色也慢慢加深了！”


    还在烧火的王三娘，指着油面对林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