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刷一会儿我再来替你。”


    林禾让出位置，好让王三娘能坐下来。


    “这些田螺的个头瞧着不大，刷起来还真有些费力。”


    王三娘握着草刷，才刚开始就感受到了难度。


    林禾拿起剪刀，捏起一个肥硕的大田螺，对准其螺旋尖细的尾部，手腕一用力。


    “咔嚓”一声，利落地剪掉了尾巴后面的一小截。


    这样一来，炒制时汤汁更容易进入，吃的时候也更容易嘬出螺肉。


    她动作很快，咔嚓声不绝于耳，剪好的田螺被丢进另一个清水盆里。


    沈大山洗干净手，在一旁看着，也拿起剪刀学着做。


    他没剪过田螺，起初几下还有些生疏，不是剪多了就是剪少了。


    但他很快掌握了窍门，手上的速度也快了起来，最后几乎和林禾一般快。


    眼看剪好尾巴的螺肉越来越多，林禾放下手中的剪刀，转了转手腕。


    “大山，你去那边把田螺淘洗一遍。”


    剪好尾的田螺得用清水反复搓洗，洗去剪口处的碎壳和残留的黏液。


    “娘，这剪了尾巴，煮的时候味儿不就跑了吗？”


    沈大山一边搓洗，一边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总觉得这费时费力的，最后可能还是喂鸡的命。


    白白便宜那群鸡崽子了。


    林禾头也没抬，手下动作不停。


    “放心，剪了尾巴才好入味，到时候汤汁吸进去，比肉还香。”


    她心里盘算着，一半田螺用来做喝螺，另一半则要焯水挑出螺肉来爆炒。


    “娘，这些小的田螺用来做什么？”


    王三娘说着，从陶盆里又捞出来一大把小田螺，几乎个个都只有大拇指大小。


    “小田螺用来喂鸡鸭。”


    林禾看着王三娘的陶盆里没剩下几个大田螺，干脆将她的陶盆挪过来，捞起仅剩的几个大田螺递给她。


    剩在盆里的小田螺，林禾全部都倒进装着小田螺的盆里。


    “大妞二妞！”林禾一边往外倒水，一边唤她们二人。


    “怎么了？”大妞先回头。


    二妞小跑过来，满脸都是期待，“奶奶，我们在！”


    二妞喜欢帮奶奶干活！


    “你们把这些小田螺带过去喂鸡鸭，喂鸡的那部分记得先用石头敲一下，不用敲碎，裂开口子就行。”


    林禾简单交待了两句，就让大妞二妞抱着小田螺走了。


    大妞和二妞抬着那盆小田螺，先往鸭圈那边走。


    今日起得早，尚未给鸭子喂食，大妞二妞一靠近，鸭圈里的鸭子就兴奋地“嘎嘎”叫个不停。


    这些大一点的鸭子，本就能自己在野外吃田螺，这样的小田螺，更是一口一个，只需要撒进去就行。


    喂完鸭圈里的鸭子，惦记着小花的二人又带了几捧去鸭窝。


    鸭窝里刚孵出的小鸭子们毛茸茸地挤在小花身边，发出细弱的“啾啾”声。


    二妞性子急，抓起手中的一小把田螺，兴冲冲地就要往鸭窝里扔。


    “小鸭子，吃饭啦！”


    “等等！”大妞连忙拉住妹妹的手，“小鸭子们还小，吃不了一整个，咱们弄碎一点吧。”


    二妞吐了吐舌头，“对哦，我忘了。”


    她看着手里硬邦邦的小田螺，有点犯难，“这怎么弄碎啊？”


    大妞看了一旁的石块一眼，挑来一块扁平的石块，又从盆里挑出几个更小一些的田螺，放在另一块更坚硬的大石头上。


    她蹲下身，小心地握着石块，对准小田螺轻轻敲下去。


    “啪！”一声轻微的脆响，田螺壳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里面一点嫩嫩的肉。


    “哇！姐姐好厉害！”


    二妞学着样子，也拿起一块石头，但她力道没控制好。


    “啪”地一下把田螺砸得稀碎，壳和肉都混在了一起。


    大妞看了看，轻声说，“……这样也行，就是有点浪费。”


    她更仔细地控制着力道，又敲了几个，只是敲裂外壳。


    既能让小鸭子吃到，又不会浪费太多螺肉。


    二妞试了几次，终于也掌握了技巧。


    虽然还是不如姐姐敲得整齐，但至少不会砸得粉碎了。


    姐妹俩合作，很快敲好了一小堆处理过的小田螺。


    大妞小心地将这些敲裂的田螺撒进鸭窝边缘。


    听见动静的小花立刻“嘎嘎”叫着走了过来，用扁嘴巴啄食起来。


    小花啄了几口，确定这些小螺肉能吃后，才扑扇着翅膀让开位置。


    那些毛茸茸的小鸭子们看到小花扑翅膀，先是怯生生地看着，然后有一只胆子大的，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对着一条从裂缝中露出的螺肉好奇地啄了一下，很快便吞了下去。


    其他小鸭子见状，也纷纷围过来，笨拙地啄食着那些它们能对付的小碎片。


    看着小鸭子们吃得欢快，二妞开心地拍手。


    “它们吃了！它们真的吃了！”


    喂完了鸭子，轮到喂鸡了。


    小鸡崽们则在母鸡的带领下，在圈里刨食，咯咯叫着。


    鸡圈里的母鸡和小鸡崽显然更大胆一些。


    还不等大妞二妞靠近，鸡圈里的小鸡崽就靠了过来，扇着嫩黄色的小翅膀，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二妞抓起一把没敲过的小田螺，直接撒进鸡圈里，“小鸡，快来吃！吃了快快长大！”


    撒在鸡圈里的小田螺，母鸡率先发。


    “咯咯”叫着冲过来，尖利的喙飞快地啄起一个田螺。


    不过才几下的功夫就将螺壳啄碎了，母鸡一仰头就吞了下去。


    小鸡崽们见了，也叽叽喳喳地围上来。


    但它们太小了，对付不了完整的硬壳田螺，小巧的喙啄了几下，田螺也毫发无伤。


    到嘴的食物却吃不进嘴里，小鸡们只能着急地围着母鸡打转，或者试图去啄食母鸡啄碎时偶尔溅落的一点碎渣。


    企图唤醒母鸡仅剩的一点母爱。


    大妞看到这一幕，突然想起奶奶说喂鸡的时候小田螺需要先敲一下。


    大妞连忙又敲了一些田螺，这次力道稍大些，让壳裂得更开，然后专门撒在小鸡崽聚集的地方。


    这下小鸡崽们终于能啄到里面的肉了，纷纷低头抢食，叽叽喳喳叫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