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二妞喂完鸡鸭回来，林禾三人也终于将最后一大盆田螺处理好了。


    林禾将其中一半倒入滚水锅中焯烫。


    螺壳在沸水中迅速变色，一股特有的水腥气弥漫开来，但很快就散了。


    捞出后再过一遍凉水，螺肉的口感会更好一些。


    “拿签子挑，用其他的不行。”


    林禾将提前削好的竹签子递给王三娘。


    螺肉不比其他的，要想挑出一个完整的螺肉也需要有技巧。


    林禾握着竹签，捏起一个焯烫后依旧烫手的田螺，指尖稳而准地固定住螺壳。


    她将细长的竹签尖头顺着螺壳的纹理，巧妙地探入螺肉与外壳之间那细微的缝隙，手腕极其轻巧地一旋一挑。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只见那灰褐色的，蜷缩成一团的完整螺肉，听话地脱离了外壳。


    螺肉被轻巧地挑了出来，稳稳地挂在竹签尖上，连底部那一点点不能食用的内脏都精准地避开了。


    她随手将空壳丢到一旁，螺肉落入清水盆中，整个过程不过眨眼功夫。


    王三娘和沈大山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也学着样子拿起竹签。


    王三娘小心地将签子探进去，却不得要领，不是戳破了螺肉，就是只挑出一半。


    甚至连带扯出了深色的内脏，弄得一团糟。


    沈大山更是笨拙，力道没控制好，签子一滑，差点戳到自己手指。


    林禾见状，放慢动作又示范了一次。


    “看，顺着这个旋进去，碰到肉了轻轻一转，感觉它松动了再往外带，劲儿要柔，不能硬扯。”


    她耐心指点着，王三娘渐渐摸到点门道，虽然速度慢，但也能挑出几个完整的了。


    沈大山试了几次，总算成功了一个，高兴极了。


    “嘿！出来了！娘，你看！”


    林禾笑了笑，手下却丝毫未停。


    竹签在她指尖仿佛有了生命，精准地探入、旋转、挑出，一个个完整的螺肉接连不断地被剥离出来，落入盆中，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挑螺肉是个细致活，需要耐心，消耗的时间有些长。


    但好在是三个人，一大盆螺肉也只用了小半个时辰。


    挑出的螺肉剔除掉内脏和厣片，加入盐和少许面粉反复抓揉搓洗，去除黏液和残留的泥腥味，直到手感清爽，清水不再浑浊为止。


    一早上都在弄螺肉，林禾的肚子早就饿了。


    吃过早饭，在王三娘几人的期待下，林禾将清洗干净的去尾田螺挪出来。


    陶锅烧热，下荤油化开，放入一大把切碎的野蒜、干辣椒段和干木姜子爆香，辛辣热烈的气味瞬间冲入鼻腔。


    接着倒入剪好尾的完整田螺，快速翻炒，螺壳与陶锅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烹入少许盐调味，最后撒入一大把切成小块的紫苏叶，注入少量清水，盖上锅盖焖煮。


    另一边的小灶也没闲着，焯好水的螺肉沥干水分。


    热锅凉油，下入更多的辣椒碎、野蒜白爆香，香味一传出来，立刻倒入螺肉，大火猛炒。


    螺肉遇热迅速收缩，变得紧实弹牙。


    快速翻炒几下，加入盐和和木姜子油提鲜，快速颠勺几下便出锅装入大陶碗中。


    浓郁的香气已经从锅里逸散出来，霸道地占据了整个山洞。


    混合着紫苏的特殊香气、辣椒的焦香、螺肉的鲜香，香得人直流口水。


    沈大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肚子里的馋虫被勾得蠢蠢欲动，先前那点怀疑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好奇和期待。


    “娘，这……这闻着可真香啊！”


    言下之意，闻着香，我可以尝尝吗？


    林禾看了一眼沈大山，示意他去拿碗筷。


    沈大山立马会意，转身去取。


    王三娘也惊讶地看着那两盘截然不同的田螺菜。


    一盘是红油赤酱、紫苏点缀的喝螺，另一盘是鲜辣的爆炒螺肉，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都来尝尝看。”林禾用麻布捂着陶碗，将喝螺端上石桌。


    沈大山拿着碗筷跟上来，二妞搬板凳积极围坐过来。


    林禾示范着吃喝螺。


    “捏住螺壳，对着前面的口子先嘬一下。”


    她轻轻一吸，伴随着“嘶”的一声，裹挟着浓郁汤汁的螺肉应声入口，麻辣鲜香瞬间在口中炸开，咀嚼起来韧中带脆，越嚼越香。


    大家学着她的样子，起初还不得要领，嘬得面红耳赤。


    但吃东西的技巧，只要想吃就能找到法子。


    大妞二妞和沈大山都一下子嘬了出来，唯独王三娘一人，怎么试也嘬不出来。


    “我嘴笨，只能用其他办法了。”


    王三娘放弃靠嘴嘬，直接用挑螺肉剩下的竹签将螺肉挑了出来。


    一大锅田螺，吃完一碗还能再去锅中舀。


    分明才吃过饭，但喝螺的魅力无人能抵挡，吸吮声和满足的叹息声此起彼伏。


    “唔！好吃！又麻又辣，真过瘾！”


    沈大山吃得额头冒汗，嘬完一个立刻伸手拿下一个。


    王三娘虽然嘬不出来，但为了喝汤汁，她依然先嘬一口，然后再挑出螺肉。


    “斯哈斯哈——”


    大妞二妞平素没有吃过这么辣的东西，嘴巴被辣得通红，但仍然不放弃。


    林禾看着她们面前堆了一堆螺壳，开口制止，“今日先吃这么多，剩下的可以明天再吃。”


    喝螺虽然吃着过瘾，但终归还是辛辣刺激的食物。


    小孩子肠胃弱些，猛得吃这么辣的东西，吃太多很容易拉肚子。


    “好。”大妞先收了手。


    二妞则手快，又拿了一个出来，小口小口地嘬着，有些舍不得吃完。


    到最后，二妞辣得直吐舌头喝水，却还是眼巴巴地望着陶碗。


    “一会儿还有炒好的螺肉可以拌饭吃，现在吃多了，螺肉就不能再吃了。”


    林禾此话一出，二妞收回视线，没再惦记喝螺。


    煮饭时，林禾瞧见米缸里的米不多，心中盘算着要再下山采买一趟。


    确定明日下山，林禾得将鸡蛋糕准备起来了。


    她还指望靠着鸡蛋糕卖个好价钱，好去买些青瓦片回来，把屋子盖起来，早日搬出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