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望着那尊静静燃烧的煤炉，忽而轻叹一声，语气深远：


    “尔等可知，朕早年登基之初，便已忧心一事。”


    “长安百万之众，炊爨取暖，皆赖木柴。然城周山林，日渐稀疏，伐之不休，终有尽时。”


    群臣闻言，神色微动。


    长孙无忌低声道：“陛下所言极是。近年来，蓝田、鄠县一带的樵夫，已需深入秦岭二三十里方能得柴，运回长安，价涨三倍。”


    尉迟恭亦点头：“臣老家在朔州，那边百姓冬日砍柴，山路越走越远，雪深林薄，常有冻毙于途者。”


    李世民缓缓踱步，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一城之薪，竟成万民之累。今日尚可支撑，因林未绝。然若再过百年，子孙何以为炊？何以为暖？”


    他抬手一指窗外：“朕曾遣人查访，自贞观以来，长安周边二十里内林木，已去其半。若不早谋良策，恐后世将面临无柴可烧之窘境。”


    满殿寂然，众人皆感脊背发凉。


    程咬金挠头道：“哎哟……咱现在还砍得欢，没想到后人会没柴烧？这跟吃光存粮、不管来年一个理儿啊！”


    李世民点头：“正是此理。竭泽而渔，虽得一时之利，终酿百年之患。”


    他转身指向煤炉，声音陡然昂扬：“所以朕才说，敬德带回此炉，使朕看见了一条永续之路。”


    “此物所燃者，非木非草，乃地底之煤。埋藏深广，取之不尽，远胜伐木为柴。”


    尉迟恭单膝跪地，沉声道：“臣不敢居功。此炉虽小，却能暖万家灶台，兴百工之业。若陛下允准推广，必使黎民免于寒夜，社稷根基更固。”


    “准了，马上向小郎君进货吧，也是多多益善。”


    “陛下，这煤炉不用向小郎君进货，我们可以自己造。”


    “哦，我们自己也能造。”


    “陛下请看，这煤炉的构造其实挺简单的，相信大唐的工匠应该可以仿制出来。”


    “好好好，若能仿制出来，这煤炉就要多少有多少了。”


    “高延忠，速传青雀前来。”


    李泰很快就到了，他最近一直在督造火枪，对这种仿制仙境物品的事比较熟，这才是李世民叫他来的原因。


    “青雀，你来看看这个煤炉。”


    李泰走过去，一眼就看出这炉子与众不同，应该是来自仙境。


    他蹲下身，细看通风口、炉箅结构，眉头微动，低声道： “此炉形制奇特，非我大唐工法……应是出自仙境无疑。”


    尉迟恭在一旁点头，笑着将生火要诀一一道来：“此炉烧的是煤，用的是这种蜂窝状的煤球。”


    他递上一枚黑亮煤球，“点火时松柴引燃，置于孔隙之上，火自内燃；熄火时盖严炉盖，隔绝空气即可。”


    李泰接过煤球，翻来覆去地看，指尖摩挲着那些均匀孔洞，眼中精光闪动：


    “妙啊！这孔道设计，竟能使空气上下流通，燃烧极尽其效……”


    “难怪能烧几个时辰不熄。”


    他猛地抬头，难掩兴奋：“好东西！简直是巧夺天工！”


    “青雀，你把这个煤炉带回去，让工匠仿制。只要能做出来，就是大功一件。”


    “好好。这没问题。这煤球，何处可得？若无此物，炉成亦无用武之地。”李泰问道。


    尉迟恭道：“这里还有几个煤球，你可以先拿去用。用完后就要用这个模具来打煤球了。”


    李世民也道：“这你放心，朕会让工部派人去挖煤的。以后会形成挖煤的产业，这都不是问题。”


    “好。”李泰学习了生炉子和灭炉子的方法，便叫人把这个煤炉搬走了。


    得了仙甲与煤炉两件“活命之宝”，李世民心中如春阳融雪，乐不可支。


    他负手而立，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嘴角咧得几乎合不拢，连胡须都跟着微微颤动。


    “敬德啊敬德，”他转身指向尉迟恭，“此番你自仙境归来，带回神甲护三军，又献煤炉暖万民，居功至伟！朕若不重赏，何以慰功臣之心？”


    尉迟恭连忙抱拳跪地，低首道：“陛下过奖！此皆臣分内之事，不敢言功。”


    “哈哈！”李世民大笑，上前一步亲自扶起他，“有功不赏，何以励天下？你不必推辞！”


    “金银爵位自然少不了你的。除此之外，朕还打算在凌烟阁绘功臣画像，让后世都记得你们的功绩。你的画像，定要排在前面。”


    众臣听说李世民要绘功臣画像，传于后世，皆是激动不已。


    现在他们不缺钱财不缺地位，所需的也只有一个身后名了。


    “臣……叩谢陛下隆恩！”尉迟恭再次跪拜，声音微颤。


    他低着头，嘴角却悄悄扬起。


    他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仿佛已看见后世孩童指着画中人说：“此乃敬德公，护国猛将也！”


    可忽然，他心头一动，想起一事——


    “诶……不对。”


    “我如今不只在大唐有名……在那仙境，某已是‘门神’了！”


    想到此处，他竟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红，轻咳两声道：“陛下的厚爱，敬德无以为报，唯有以忠心报君……”


    他顿了顿，声音略带得意：“这忠心，便是到了仙境，人家也都知道。”


    “哈？！”程咬金一听，差点笑出鼻涕泡，瞪眼道：


    “大老黑，别吹牛了。你的忠心我们大家都知道。但到了仙境，人家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还能知道你忠心？”


    “你别说，人家还真知道。不信你看看这个。”尉迟恭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幅画来。


    “这是仙境的画？”程咬金一把抢过来，看着这幅画道，“一个披甲的将军，这是什么？”


    尉迟恭笑着捋着胡子：“你看看一旁的小字。”


    程咬金又仔细看了看，还真有几个小字。


    “秦叔宝？”


    “什么？叔宝？”李世民一愣，这仙境的画怎么还有秦琼？


    李世民拿过画一看，还看是秦叔宝三字，画上的将军挺符合秦琼形象的。


    所有人都满腹疑问地看着尉迟恭，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