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搬家
作品:《八卦小酒馆》 穿过天王殿,至东廊一间宽阔门厅的房屋,周万春已等候多时,她是孟溪舟的保人。
“周娘子,久等。”孟溪舟笑着迈过门槛,往悠闲地坐在梨花木挂椅上的人走去。
周万春起身,也笑着道:“我才到,一盏茶还没喝完呢!”
俩个人自那日共同救人以及促膝长谈,虽则家世差距巨大,性子静动亦不同,却因都拥有一份仁者爱人之心,仗义助人的为人之道,早不约而同把彼此视作知己至交。
在周万春得知孟溪舟已经看好一处宅院,正要找一个在粮铺做掌柜的人做保时,主动提出做她的保人。
她道,别看大相国寺嘴上说众生平等,放贷长生钱童叟无欺,但也分人的,有我侍郎府的小姐给你担保,他们才不敢哄抬,乱要利钱。
茶几上点着上等檀香,两人坐在一处,品着小沙弥奉来的龙团茶,耳闻着隔壁算珠翻飞的声响。
片刻后,进来一名负责借贷事物的都监僧,后头还恭恭敬敬地跟着一个打杂的小沙弥。
都监僧圆滚滚像一只糖球,脑袋圆圆,脸也圆圆,一双眼睛笑眯眯地成两条缝。
他向周万春和孟溪舟分别到一声女施主,再念一句阿弥陀佛。
“甭客气了,不过一张担保契纸,拿来我签好就是。”周万春道。
都监僧知晓她的家世,笑眯眯地点头,道:“是是,虽有侍郎府做保,但也需施主出具器物质押,这是长生库的规章,还望两位施主体谅。”
孟溪舟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特许酒户的契约书,交于都监僧道:“此是秦凤路颁发的特许酿酒的契约。”
都监僧接过,先摸了摸纸张,是官府特制的官诰笺。
又着重勘验了契纸上的钤印,用右手小指上的长指甲刮了刮,还放在鼻底闻了几闻,确认是官方使用的朱砂印泥。
朱砂印泥,色泽鲜红,色泽经年不晕染败落,且因制作时添加有香料和药材,闻着有芳香之气。
勘验无误后,都监僧客气地笑着道:“可作为质押物,折价一百五十贯。”
一百五十贯,跟外头的质铺一般,值十当五。这张契纸明面上价格三百贯,实际办下来远超三百,还要搭上许多人情钱。
但是没有办法,这张纸暂时用不到,而买房需要钱财。
都监僧见孟溪舟无异疑,转头将契纸交给小沙弥,“入库。”
然后又回转身来,问道:“不知施主要贷多少长生钱?”
“四百贯。”孟溪舟道。
之后便是签契画押,小沙弥唱道:“借本钱四百贯,购买新柳街宅院一套,期限五年整,月息二分……”
二分,算是十分低廉的月息了,许多羊羔利都是本钱翻倍,如此看来,佛寺果然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啊!
“慢。”周万春喝止住小沙弥,撩开眼皮瞅向都监僧,冷笑一声,“看来我侍郎府在大相国寺很没有脸面,既如此,每月的香油钱便罢了。”
都监僧一听,满脸堆笑,“施主哪里的话,是我那徒儿不懂事,他头回跟着我出来做事儿,粗心的很。”
然后扭头,对小沙弥佯装严厉地道:“侍郎府做保,怎可同一般的人相提并论,把月息改为一分五厘。”
月息二分,每月利钱便是八千钱。月息一分五厘,每月利钱便降为了六千钱。
少了足足两贯,真是朝里有人好办事哇!
签好契约,未正时候,牙人依照约定来到大相国寺的长生库拿钱,并将已经办好的房契交给孟溪舟。
一切办妥,小沙弥捧着一托盘而来,光闻着那弥漫的肉香味,不用问也知,托盘上那两个荷叶包裹的定是炙猪肉。
“今日是小僧鲁莽,特请惠明师兄炙了两盘肉,给两位施主赔礼。还望施主大人有大量,不与小僧计较才是。”
小沙弥圆鼓鼓的脑袋,几乎要缩进短短的脖子里。
周万春手指敲了敲茶几,让他把东西放下,“此乃佛门净地,诸方神佛看着呢,我们还能吃人么。”
不吃人,但在汴京广有胜名的大相国寺炙猪肉要吃。
两人各分得一包炙猪肉,心满意足地往万姓交易区域游玩去了。
“要我说,咱们是朋友,可别再见怪了,就称呼彼此的名字就好,你叫我万春,我叫你溪舟,可好?”
周万春拎着炙肉,瞅着甬道两旁铺子,一会儿指点书画的真假,一会儿摸摸墨锭,还不忘跟孟溪舟拉扯说闲话。
孟溪舟笑道:“好啊,万春,等我搬了家,酒肆开业,你可一定要去捧场。我眼下手头紧,等宽松的定要给你谢礼。”
“捧场,少了谁都不能少我。至于谢礼,等你酿出更好的酒后,记得先送给我就好。”周万春笑的灿烂。
孟溪舟自然答应,不用她提,以后有了新酒,第一个要送的人就是她。
两人分别,孟溪舟同家人汇合。
远远看到人人怀里都抱着点物件,彩霞缎、散花锦、时令果子、茶叶点心等,正要问为何买这些东西时,瞧见秋至红着脸抱着只木雁,心里顿时明了。
大雁忠贞,提亲时男方送大雁的习俗出自《周礼》,然而活雁价贵,普通人家消费不起,便想出了用木雁代替活雁的法子。
“后日初十,是个好日子,我想着便去花大娘家提亲,再过几日咱们要搬家,要开酒肆,事情多,趁着这个空档,赶紧把好事定下,我们也少一桩心事。”
回到家,李素跟甘妈妈念叨着,俩人一边整理聘礼,一边回忆秋至从小到大的趣事儿,时光真快,转眼从一个孩子长成大人了。
秋至在一旁傻笑着,大概在想婚礼定在哪日。
“家里两头花驴子,拨出来一头当聘礼。”李素道。
花驴子?
秋至赶忙拒绝:“使不得,太太,您的养育之恩我还没报呢,怎么能先掏空家底,我不能要。”
李素大笑,“这是给花大娘和喜儿的。”
“你在账上还记着钱呢,有二十七八贯。”甘妈妈转身从一叠账本中,抽出一个册子,往秋至手上递,“你瞧瞧,我都记着呢!”
秋至站起身避开,急道:“我怎么能还要钱,一头花驴子都要二三十贯钱了。再说,家里才贷下长生钱买房,我哪能在这个时候要钱,岂不是恩将仇报?!”
“瞧你说的,哪有如此严重。”孟溪舟从外头进屋,笑道,“定亲是喜事,下聘的东西当然是多多益散,如此,以后你们过小日子才有滋有味嘛。”
“你这丫头,还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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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知道的不少。”
李素为女儿的口无遮拦有些气恼,这哪里是未婚女子该说出的话。
孟溪舟笑着道:“难道我有说错话?他们不是盲婚哑嫁,懵懵懂懂,自然万事都得弄白了才行。”
说起婚后的小日子,甘妈妈道:“秋至,昨儿我跟花大娘提了,她舍不得喜儿离开她眼前,想着你跟喜儿姑娘成亲后,就住在她家。
“我先斩后奏,替你应下了。”
秋至挠挠头,害羞地垂下脑袋:“但凭太太和妈妈做主,只是不能在你们跟前尽孝了。”
“你们过的好,太太才安心,我也才放心,讲什么尽不尽孝的。”甘妈妈包好最后一封果子,乐道。
秋至和喜儿姑娘顺顺当当地在初十订了婚,至于婚期,两家还没有商量定,大约是下半年或者明年初。
至于婚后如何过,就按照先前花大娘说的办,只是还需要秋至到酒肆里做活。
人生大事行过半,秋至做事更加卖力了。
搬家,收拾铺子,花大娘和喜儿姑娘白日也不出摊了,帮着搬家,收拾新居,连老赵也告了两天假,一帮人忙活了好几天。
幸而临街的铺子原本做的是酒水买卖和卤肉吃食,旧东家走的急,留下许多能用的东西,桌子七张,条凳也刚好能相配,锅碗瓢盆也具在,连柴火都留了一人高一剁,还有些煤炭堆在院子里,酒也有两坛。
这日傍晚,只剩孟家人在做酒肆的洒扫工作,孟溪舟瞧见门外有意矮胖妇人在往酒肆里探头探脑。
妇人圆胖脸,脸白手嫩的,一看就知道是过惯好日子的。
她望见孟溪舟朝她走来,张开小巧的嘴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叨扰了,敢问这处宅院小娘子是租赁,还是买下的,是要做什么买卖?”
“才买下来,我家姓孟,从前在万福夜市卖桃花酒的,这次搬来打算继续做酒水买卖,等过两日开张,倒要冒昧请太太驾临,尝尝我家的酒水味道呢!”孟溪舟道。
“那感情好,要说咱们这条街位置也好,就一点不好,只一家卖酒的,便是你们家前头的那人,他走这些日子,我们沽酒都要跑很远。”
胖妇人说话自带笑脸,很是和气。
“我姓蒋,夫家姓杨,就从你家宅院往后数第三户,就是我家了。”蒋太太自报门户道,“我听说万福夜市有个孟家酒摊,各类鲜花酒卖的极好,莫不是就是你家罢。”
是个闻过孟家名的,看来是潜在的顾客了。
孟溪舟望着她的笑脸,自己个儿也忍不住弯起了眉眼,“正是我家呢!”
蒋太太闻言,抚掌开怀一笑,“前些日子净听街坊谈论你家的酒有多好喝了,怎奈有事缠身,没能去万福夜市逛,昨日去了竟不见你们出摊,还懊悔了好一阵儿,今日你家把酒肆开在家门口,我们也算是有口福了。”
她十分会说话,倒比一般买卖人家还爱说笑。
“劳累蒋太太空跑一趟,等我家酒肆开业,我可得邀请太太喝一盏。”
蒋太太听完孟溪舟的话,嘴巴要咧到耳朵根了,又说笑几句,眼见黄昏要造饭了,才说告辞的话。
她才一转身,瞧见一风尘仆仆却难掩寒玉为骨的气质的男子,迎着霞光,往酒肆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