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就配得上了?

作品:《赘婿爹吃绝户?九千岁撑腰,屠满门

    离开皇宫,柳云霜没有回顾国公府的废墟,也没有回军营。


    她鬼使神差地,又一次来到了千岁府门前。


    府门紧闭门口的石狮子,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落寞。


    这里好像已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她静静地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府门,从里面缓缓打开。


    走出来的,不是玄业也不是任何一个她熟悉的玄衣卫。


    而是一身素白长裙,气质清冷的秦晚。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与疲惫,可那双看着柳云霜的眼睛里却依旧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与轻蔑。


    “你来做什么?”她的声音像淬了冰,“来看他死了没有?”


    “他怎么样了?”柳云霜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哑着嗓子问道。


    “托你的福还活着。”秦晚冷笑一声,“不过也只是活着而已。他体内的剧毒虽已解,但心脉受损武功尽废,如今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废人?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柳云霜的心里。


    那个曾经权倾朝野翻云覆雨的九千岁,如今成了一个废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我要见他。”柳云霜的声音在颤抖。


    “见他?”秦晚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柳云霜,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还是说你觉得,一个废人你就配得上了?”


    她顿了顿走上前凑到柳云霜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别白费心机了。他不会见你的。”


    “因为他现在,是我的病人也是我的人。”


    “我们很快就会离开京城,回师门过我们自己的日子。而你,”她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柳云霜,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肮脏的垃圾,“就守着你那些所谓的功名与荣耀孤独终老吧。”


    说完她不再看柳云霜一眼,转身甩袖重重地关上了府门。


    那扇朱红色的沉重的大门,好像一道天堑将两个世界彻底隔绝。


    柳云霜站在门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被抽干了。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千岁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片废墟的。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秦晚那句“他现在是我的病人,也是我的人”。


    是啊。


    他废了。


    她却成了平反昭雪,手握重兵的忠烈之后。


    他们之间,再也不是棋子与棋手的关系。


    而是云与泥。


    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愿意见她?


    又怎么会愿意,让她看到自己那副落魄狼狈的模样?


    无尽的绝望,像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就在她心如死灰,万念俱灰之际。


    一名沈家军的探子,却行色匆匆地,找到了她。


    “郡主!”探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与困惑,“我们在调查刺客来源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


    “说。”柳云霜的声音,嘶哑得好比风中的残烛。


    “我们发现,柳忠源在放火自-焚前,曾秘密见过一个人。”


    “谁?”


    “新任的,大理寺卿,谢问渊。”


    谢问渊?


    柳云霜的脑中,猛地闪过那个在军营里,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温文尔雅,却又高深莫测的男人。


    柳忠源那个老狐狸,临死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竟然是他?


    他们之间,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有,”探子犹豫了片刻,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用锦布包裹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在国公府的火场灰烬里,找到的。似乎是从一个被烧焦的暗格里掉出来的。”


    柳云霜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缓缓地,打开了锦布。


    里面躺着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密信账册。


    而是一块小小的,雕刻着祥云图案的婴儿的长命锁。


    长命锁的背后,用极小的字体刻着两个字。


    “云霜。”


    而在那两个字的旁边,还有一个更小的,几乎难以辨认的家族徽记。


    那个徽记,她不认得。


    但那繁复而又古老的图腾,却绝不是柳家,更不是沈家所能拥有的。


    这块长命锁,根本不是她的!


    一个更加荒唐,更加可怕的念头,毫无预兆地在她脑中轰然炸开!


    如果……


    如果她,根本不是柳忠源的女儿,甚至不是沈映雪的女儿呢?


    那她究竟是谁?


    那块长命锁,冰冷,沉重。


    好似她这十八年来,所背负的所有身份与仇恨,都凝聚在了这方寸之间,压得她喘不过气。


    柳忠源的女儿。


    沈映雪的女儿。


    承安郡主。


    沈家军的少帅。


    哪一个,才是真的?


    又或者,全都是假的?


    她是谁?


    这个问题,像一道来自九幽深渊的魔咒,在她脑中疯狂地盘旋,撕扯着她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


    “郡主?”沈云谏的声音,将她从无边的混乱中拉回。


    柳云霜猛地回神,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所有的脆弱与茫然都已褪去,被替代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冷静。


    她不能倒下。


    在找到真相之前,她绝不能倒下。


    “备马。”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去大理寺。”


    柳忠源临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谢问渊。


    这个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就像一团笼罩在京城上空的迷雾,神秘,莫测。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大理寺,是整个大雍最森严,最冰冷的地方。


    高墙黑瓦,戒备森严,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陈年的血腥与腐朽的气息。


    柳云霜一身戎装,手持沈家军的帅印,身后跟着面沉如水的沈云谏,就那样径直闯了进去。


    守卫的狱卒想要阻拦,却在看到她那双仿若凝结了万年寒冰的眼睛时,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谢问渊正在审阅卷宗。


    他穿着一身绯色的官袍,衬得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愈发显得清隽出尘。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头,看到柳云霜时,脸上没有半分意外,反而露出了一抹浅淡的,了然的笑意。


    “郡主,别来无恙。”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亲自为她沏了一杯茶,那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从容,好像他等的,不是一个前来问罪的煞神,而是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友。


    柳云霜没有坐,也没有碰那杯茶。


    她只是将那块长命锁,重重地拍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上。


    “谢大人,这是什么?”


    谢问渊的视线,落在长命锁上,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里,终于闪过了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怀念的情绪。


    他拿起长命锁,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那个古老的徽记,轻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