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学枪
作品:《小舅舅》 此时正值夜晚,行人寥寥皆一心归家,巷子内外静肃清幽,间或只有蛙鸣几声,因此秦夕略显慌张的声音在此间异常刺耳,辛笃学忍不住面色一变。
“你疯了!进去再说!”
两人推搡进屋大门紧闭,秦夕此时已无心计较辛笃学的暴躁态度和面上瘀痕,她坐在桌边,拿出一块被手帕包裹的手表:“你看这个!”
辛笃学蹙眉:“什么东西?手表?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跟这手表有何相干!”
这手表看着就贵重,宝石、贝母、黄金,把辛笃学卖了都不值这一块表的钱,他想不通秦夕是从哪儿弄到这种奢侈物件的。
秦夕咬牙:“你是真不认得还是假不认得?这是你儿子的东西,你不知道么?”
“傅念斐的东西?”辛笃学眉头皱得更紧,“他何时有这么贵的表,怎么在你这儿?”
“看来他是真知道了……”秦夕无力。
她对辛笃学太了解,对方一张嘴她便知道,辛笃学是真没听说过这块手表,这代表什么呢?这代表傅念斐丢了手表这件事并没在傅家声张过……
木已成舟,再急切也无济于事,秦夕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这手表我是从扬业身上搜出来的,那天从傅家回来,他手里抱着傅念斐给他的糖盒子,另一只手按着衣兜,说什么也不脱衣服。我抽了他三巴掌,这才从他手里抢出这块表。”
“一开始他不说实话,只说是捡的,后来耐不住打才说了实话,这手表是他从傅念斐手里抢的。”秦夕闭了闭眼睛。
秦扬业的原话是:那瘸子追我,我跑得快,又用石头扔他一下,他这才不追了。我又不是不还他,他平时什么东西都给我,这块破表我就不能玩两天了?!你别打我了!大不了我还他,我不要他的破表了!凭什么好东西都是他的,他都没娘了,怎么还有那么多好东西!娘,你不是说外祖父在津城开大医馆很有钱么?我也想回津城做家里的小少爷,我也想住大房子、坐小轿车、吃太妃糖、戴大金表!我也要!
秦夕跟这孩子讲不通道理,但当时被石头猛砸窗户那一下她是记得的。如果石头砸的是傅念斐,那傅念斐当时人在哪儿呢?窗根底下?她想都不敢想。
傅家大房人多眼杂,谁的人都有就是没有辛笃学的自己人,他们俩从来没在傅家做过苟且之事,没想到只那一回,便被傅念斐看到了。
真是报应。
辛笃学冷汗直流。
此时他方才明白,傅念斐家宴上那番作为,和托婆子告知他的那句“知道该跟谁站在一处”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明白其中关窍后,辛笃学当即站起身焦躁地来回踱步。
不该让傅念斐离开傅家的,当然,他想留也留不住。如今那小子跟傅承轩回家了,临走时语焉不详的一番话,便已让傅家主动念让自己搬出傅家,若是等岳父知道其中内情……
岳父为了杜会长这条大腿会做到何等地步呢?回想当年傅承轩被杖脊二十扔出傅家大门的惨状,辛笃学只觉得腿肚子转筋……
“咱们得走,得逃,快些,越远越好!”辛笃学吓得已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全了。
他此时后悔极了,愈发悔不当初,他实在不该趁着酒劲儿得意忘形跟秦夕享受在傅家做夫妻的快乐。
如今东窗事发,若是不快卷铺盖逃命,恐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傅承轩,他自认是没有从马贼手下逃生的本事的。
思及此处,辛笃学连忙握住秦夕的手:“你这几天把家财变卖一番,咱们去津城,回你老家去。 ”
秦夕面色一僵,辛笃学并没发现这点细节,但他转念一想也瞬间改口道:“不,咱们去平城,平城繁华人员密集,去了那里咱们一家三口便如游鱼入水,傅家的手伸不到那里去。”
秦夕干笑两声:“怎么就到变卖家财的地步了?念斐毕竟是你亲儿子,只要跟他好好……”
“哎呀你懂什么!”辛笃学满地乱转,思前想后还是把家宴上的事跟秦夕说了,“你得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若是弄不好,恐怕咱们命都要没了!”
秦夕心道,谁跟你咱们咱们的……
但她没吱声。
“这样吧,两天时间,最多三天!”辛笃学一锤定音,“医馆若是不好退全租就只退一半,里边的东西用具折价甩掉,我也去筹些钱,你等我通知。”
辛笃学说完这些便急三火四走了,丝毫没顾及一言不发的秦夕。在他心里秦夕是个需要依靠的女人,又跟自己有了孩子,跟不跟自己走这件事根本不用问,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最重要的还是钱的事。
他自己是个父母早亡的读书人,无依无靠无财无势,是依靠才华得到傅家青眼。
奈何傅家狗眼看人低,选了有才华的女婿后又奢望女婿有权势,日日不给他好脸色,这才导致他郁气烦闷无心学问,连奉城大学的职位都考不上。
这些年来傅家会固定给大房月钱,傅云珠会将大部分月钱给他做花销,其他日常费用和儿子的用度都由傅云珠私房顶上。
落到辛笃学手里的这些钱,自是分了许多给秦夕母子做零花,再加上秦夕自己的私产,应当是还算有些家资的,但这些远远不够。
还能从哪儿弄到钱呢?
-
宁雅公馆。
绿草如茵的花园里支上了几个枪靶,傅承轩正在教傅念斐认枪、用枪。
傅念斐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枪杆子咂舌:“这么多啊……舅舅你都不打仗了,在家里藏这么多枪干什么?”
傅家主也有几把枪,那是外出行商时用来保命用的,有钱人家大多都有。不过傅家主本人格外惜命,他隔三差五便会拿出这些武器擦一擦、保养保养,却从不提外出行商。
他认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才是真正的保命之道,多年前那次游轮倾覆,已经耗尽他有生之年的全部勇气了。
傅念斐对武器很好奇,他说完便伸手去摸一个圆墩墩的东西,嘴上还问:“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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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
“手雷。”
傅念斐瞪圆眼睛,把好奇的爪子收回去。
傅承轩笑出声:“吓成这样?放心,里面空的,没火药。”
傅念斐仍然心有余悸,他拎起沉重的手雷掂掂:“这些我都要学吗?手雷也学?”
傅承轩温和道:“选把合适的精练,其他不用精,但要会用,免得武器当前只能当砖头看,干着急。”
他说完便拿起一把袖珍枪,三下五除二拆开,给小外甥展示内部结构,极其耐心地交给傅念斐要怎么用。
枪型小巧的勃朗宁,通体漆黑泛着冷硬的幽光,在傅承轩宽大的掌心中却有种被玩弄意味,他修长的指尖细密拂过枪身,甲缘干净引人遐想,傅念斐猛然想起小舅舅给自己涂药那天……指腹是热的,甚至有点烫。
大掌屈指,弹在傅念斐额头。
“又走神?”
小色鬼要成大色鬼了。
傅念斐捂着额头脸红:“没走神,我正在仔细思考你讲过的内容,这样记得牢。”
“瞎胡说。”傅承轩唇角微弯,话音刚落便抬手侧头扣动扳机,砰砰两声,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遥望远处枪靶微微眯起,像盯住猎物的雄鹰。
箭靶附近传来宁小六笑嘻嘻的声音:“正中靶心!”
傅念斐眼睛张大,心脏怦怦跳,他注视着眼前威势逼人的小舅舅,感觉刚刚那两枪好像射的不是靶心,而是自己的心脏。
“过来。”傅承轩叫他。
傅念斐眼巴巴过去,盯着傅承轩看。
傅承轩瞥他一眼,忍笑问:“看我做什么?看枪。”
“哦哦!”傅念斐回神,脸红得不行,连忙接过枪收敛心神,试图复刻舅舅适才的雄姿。
没成想下一秒,傅承轩紧贴在他身后,左手按在傅念斐腰侧,右手托住他握枪的手腕,附耳轻问:“小念斐,是舅舅好看呢,还是柳班主好看?”
啊……
要死了。
“舅、舅舅好看!”傅念斐的脸像个大红灯笼。
“真的?”傅承轩唇角含笑,指尖从小外甥肚脐处向上,滑至胸膛,拍了两下,“收腹挺胸,别缩脖子。”
傅念斐抖了一下,抿唇:“嗯。”
声音都在颤。
傅承轩瞥着小外甥犹在颤抖的睫毛侧面,从这一刻起,他意识到自己变贪婪了。
当饥饿的人距离佳肴十里地,他只能想象。当距离缩成十丈远,他会变得渴望。可当距离变成近在咫尺时,理智会被贪婪取代,他只想抢……
既然不容他人染指。
那还装什么大方?
傅承轩突然笑出声:“你先拿这把枪练几天,过段时间我送你个别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缱绻,带有别样笑意,只可惜傅念斐整幅心神都被身后的热度夺走,并未察觉其中有什么特殊。
“哦……”他说。
小舅舅身上真暖和,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