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她宁愿吃斋念佛,也不愿做你的妻
作品:《外室郎》 “什么叫不见了?”
陆瑾晏重重地拍了面前的小几,不可置信。
“你们二十余人看着她,她难不成长了翅膀飞走?”
匆匆赶回陆府的护卫此刻跪了一地,后襟全被汗打湿,脸上更是往下掉汗珠。
不到一个时辰疾驰回了府里,早已是气喘吁吁,可如今他们便是连呼吸声都强行压住。
生怕陆瑾晏更加恼火。
“属下一早醒来只觉得头晕得厉害,待看见何管事与属下是相同的症状后,属下只觉大事不妙。”
“于是心急闯入庵堂,可往日早早就有的诵经声,今日却一无所有。”
“属下猛拍过客堂后,里头立刻传来婆子们的惊呼声,原来是姑娘不见了!”
护卫看着陆瑾晏越来越暗的脸色,言语间更加小心。
“婆子们异口同声,只说昨夜睡得太沉,半点声响都未听见。”
“如今想来,应当是姑娘在亲手做的点心里下了药,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迷倒所有人。”
“属下已让人沿着下山的路搜,定会寻到姑娘!”
“蠢货!”陆瑾晏扶额,凤眼眯起,满是震怒。
“她定谋划多日,想来半夜三更逃之夭夭,如今去寻,哪里寻得到她的踪影?”
福嬷嬷抱着啼哭不止的小归上前,满面愁容。
“往日小少爷一醒,姑娘就抱着哄着,可今日姑娘不在,老奴和奶娘怎么哄都没用?”
“小少爷哭了许久,如今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小归不断哭闹,福嬷嬷心疼极了,可无论怎么哄,都不能让他止了哭,小小的人眼看着脸都哭红了。
陆瑾晏怒火攻心,一把将一旁的茶盏掀翻在地。
“她这是不要孩子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狠心的娘吗?!”
茶盏砰地一声,碎了满地。
小归听见巨大的响声,哭得更厉害了。
眼泪啪嗒啪嗒地流,看得福嬷嬷揪心不已,湿了眼眶。
陆瑾晏心中的怒意顿时消退,他满脸懊悔地接过小归。
“不哭,有爹在!”
他柔声哄了几句,学着奶娘的动作,抱着小归摇摇拍拍。
小归的哭声小了许多,小手攥住他的大手,看得陆瑾晏心酸不已。
“小圭饿了,好生照顾着!”陆瑾晏招来奶娘,将小归小心放入她怀中。
随后,他撩起衣袍,大步朝外走去,脸色阴沉,眼神更是冰凉刺骨。
“四个城门都派人守着,严查!”
“若有可疑之人,不准放过!”
“是,大人!”护卫心中一震,立刻下去安排。
待到了大门外,陆瑾晏一把接过马鞭,翻身上马。
鞭子落地,滚滚尘烟袭来,那匹汗血宝马早已快如闪电往南城门去了。
陆瑾晏坐于马背,眼神犀利,大手死死攥住缰绳,泄愤般地越骑越快。
王穗禾,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莫怪我了!
无论你去何处,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京城何其大,大晋何其大,我倒要看看你能去哪儿!
不过半个多时辰,一阵浓烟袭来。
广平庵的牌匾下陆瑾晏猛地拉起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前蹄半空腾起一瞬,终动静极大地落下。
陆瑾晏翻身下马,双目赤红,满身煞气地闯入庵堂。
顶着几位比丘尼惊诧的目光,不过两下,他就用马鞭将客堂的门打得敞开。
“她怎么逃的?”
陆瑾晏看着几个如丧考妣的婆子,握着马鞭的手指因用力关节发白。
婆子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哭诉道:“奴婢不知,奴婢们一早醒来,姑娘已不在房里!”
“奴婢们将庵堂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姑娘的踪影啊!”
“青暮山下的农户们,奴婢们也问了,可没有人瞧见姑娘的身影啊!”
陆瑾晏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怒气,啪的一声,客堂里头的小几就应声倒地。
上面硬生生多了道鞭痕,摔得四分五裂。
陆瑾晏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平静无波的声音。
“施主,庵堂乃清修之地,施主浑身煞气,只会冲撞佛祖。”
广惠带着惶惶不安的比丘尼们,出现在客堂门前。
她双手合十,眼中满是悲悯。
“贫尼知晓王施主不见,陆施主定万分着急,可施主再生气,也不能在佛祖面前放肆!”
“还望陆施主冷静,莫要吓到旁人。”
陆瑾晏眼神锐利,“她孤身一人,如何逃之夭夭?”
他扫视着在场的比丘尼,“定是有人助她!”
“你们若是早些说,我可以既往不咎!”
“可若是要帮她隐瞒,就如同那小几。”
比丘尼们吓得脸色发白,他眼中的威胁之意太浓,无人不信他能做出这样的事。
广惠纹丝不动,未见一丝畏惧。
“昨日王施主亲手做了些白糖糕,庵堂人人有份,便是贫尼也用了些。”
“王施主手艺出众,无人不称赞。”
陆瑾晏被她冷静的神情看得心凉了大半,是了,她定不放过每一个人。
“出家人不打诳语,庵堂的门每日都会仔细锁好,无人能轻易出去,贫尼实在不知王施主如何出去。”
陆瑾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周身的戾气。
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笑靥如花的模样是那样清晰。
可此时,陆瑾晏只有一个念头。
她不过是在嘲笑他,嘲笑他真的信了她,真的信了她会与他好生过日子。
再睁眼,陆瑾晏眼底满是寒霜。
“叨扰了!”
出了庵堂,他亲自绕了一圈。
待行至后门处时,发现一串凌乱的马蹄印。
观四周的泥土还算湿润,定是不久前的。
而一旁树下的青草,被啃食得所剩无几。
陆瑾晏眯起眼睛,从庵堂后门朝里望去,似乎能看见她趁着月色,悄无声息来到这处。
再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扬长而去!
此时,四周的护卫纷纷赶至。
陆瑾晏冷笑一声,看向江南的方向势在必得。
“去将那个叫莺桃的带回府!”
护卫精神一振,抱拳应下。
浓烟四起,往日宁静的青暮山,早已响彻阵阵马蹄声。
陆瑾晏眼里闪过讥讽,看你往哪儿逃!
午时未至,莺桃与陈铭就被护卫绑至陆瑾晏面前。
“说,她去哪了?”
陆瑾晏看着拼命挣扎的莺桃,眼中杀意浮现。
莺桃拼死抵抗,“我死了也不告诉你!”
“你休想知道!”
陆瑾晏冷笑一声,指着陈铭道:“拉下去,二十杖。”
“我再问你一次,你若是再不说,三十杖!”
陈铭口被堵住,不断发出些呜呜声,眼中满是畏惧。
莺桃咬牙忍着,狠心扭头不去看。
可打了五下,莺桃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下一刻她哭出声来。
“别打了!别打了!”
“我告诉你!”
陆瑾晏抬手,护卫纷纷退下,陈铭满头大汗,无力地滑落凳下。
莺桃扑上去抱住他,哭得声嘶力竭。
“你这般暴戾,怪不得穗禾要逃走!”
“她走了,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她亲口与我说,被你强占后,早就看破红尘,她要出家为尼,躲你躲得远远的!”
莺桃近乎咆哮般的,一股脑将话说出。
“你不是想知道吗?那你就听清楚,她已出家为尼!”
“我亲自送她出了南城门,如今她早已南下走得远远的!”
陆瑾晏脑海被怒火烧得发白,里面只有一个念头疯狂盘旋。
她怎么敢?
怎么敢出家?
谁准了?
莺桃看着他不可置信的双眼,心里畅快不已。
“她与我说,她与你欢好时,摸到你身上那些伤疤,才知晓陆大人你也不过是肉体凡胎!”
“大晋万千庵堂,你怎么寻?去哪寻?”
“她宁愿吃斋念佛,也不愿做你的妻!”
陆瑾晏握紧双手,眼里闪过挫败,更因莺桃的话呼吸一滞,犹如剜心之痛。
许久后,他从喉间挤出一道极其低沉的声音。
“万千庵堂又如何?”
“便是万万间,我都要将她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