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竟有一个孩子,要流着她与陆瑾晏的骨血

作品:《外室郎

    她怎么就有孕了?


    府医不是说过她于子嗣上不利吗?


    明明她也喝了沉香的避子药,怎么会变成这样?


    见她愣神,半晌不说一句话。


    黄婆子想到她和大爷之间不对付,立刻警醒地坐在穗禾身旁。


    “府医说过那避子药也不是万无一失的,姑娘和大爷都年轻,有孕也不稀奇!”


    她看着穗禾万念俱灰的模样,心里像是油煎的一样。


    昨日才挨了二十板子,若是穗禾再出事,她们岂不是要被打杀了?


    黄婆子认真地拽住穗禾的手,强迫她看着自己,苦口婆心地劝道:


    “姑娘莫要昏了头,干出些让自个后悔一辈子的事!”


    “先前姑娘昏过去时,府医把脉就说姑娘身子弱,气血不足,能有孕已是菩萨显灵!”


    “府医可说了,若是姑娘这胎没了,日后怕是再无有孕的可能!”


    黄婆子一股脑地说了好些劝阻的话,她恨不得跳起来掀开穗禾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样的犟种!


    张婆子见穗禾不说话,拉着李婆子轮番上阵。


    “姑娘这是大喜事啊!等姑娘十月怀胎生下大爷的子嗣,那就是苦尽甘来,一辈子荣华富贵不用发愁了!”


    李婆子附和道:“姑娘不知道,昨日你昏了过去,大爷急得跟什么似的,整夜没睡,亲自照顾着姑娘!”


    “大爷自知道姑娘有孕后,满脸懊悔,只说后悔自己气到了姑娘,大爷是盼着姑娘好好保重身子啊!”


    三个婆子围聚在穗禾榻边,你方唱罢我登扬,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艺,让穗禾回心转意。


    在她们看来,这个孩子就是穗禾的护身符,只要生下,这辈子吃的苦就到头了!


    给谁不是生孩子?


    给大爷生,不比给外头那些个没出息的男人强得多?


    至少如今大爷可是摆明了要纳穗禾为贵妾!


    一个权臣的贵妾,即便只是个妾,那日子也比多少市井小民的正妻过得好。


    黄婆子急得上火,“姑娘清醒些吧,今时今日,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你如今已在京城,不在江南了啊!”


    她压低了声音,“莫要再惹大爷不高兴了,你一家子如今也受大爷恩惠啊!”


    “惹急了大爷,你是忘了昨日打在我身上的板子了?”


    “我告诉你,我快疼死了!跟钝刀子割肉似的,每一下都是折磨!”


    “你心疼心疼我,我到底跟你从江南来的啊!”


    她示意小苔将安胎药给她,舀了一勺吹了吹热气就要喂给穗禾。


    “你好好生下大爷的子嗣,即便是个姐儿,你一家也算跟着府里沾亲带故,你弟弟日后也是有了靠山啊!”


    “大爷如今正三品,你弟弟日后进京赶考,大爷略微一帮,都能让他仕途顺当不少啊!”


    “快喝了这安胎药,府医说了,你本就身子不好,先前在船上受了伤,又涂了些活血化瘀的药油,如今胎气不稳啊!”


    穗禾眼前立刻多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那抹苦涩的滋味蒸腾上来,让她眼里发酸。


    她推开黄婆子的手,顺势躺下,背对着她们。


    “我不想喝,拿走吧。”


    黄婆子惊得呲牙咧嘴,恨不得将穗禾拽起来,把药都灌进她的嘴里。


    张婆子和李婆子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可偏偏因着穗禾身子不好,不能真的将人惹怒了。


    府医这时匆匆赶到,众人立刻跟看救星一样,示意他多说些劝人的话。


    小苔红着眼上前,小心翼翼地凑到穗禾耳边。


    “姐姐,我只担心你的身子。”


    “府医来了,让他再给你看看吧,千万别留下病根啊。”


    她话音刚落,穗禾伸了自己的胳膊出去。


    三个婆子面上一喜,催促着府医再把脉一回。


    这回的脉象自然与昨日别无二致,府医忧心忡忡地劝了一句。


    “姑娘这胎若是无了,恐怕日后再难有孕。”


    他与黄婆子说了同样的话,可穗禾依旧没有要喝安胎药的意思。


    她语气加重了些,“我累得厉害,你们都出去。”


    三个婆子不敢再说话,可依旧犹豫着不敢走。


    穗禾猛地起身,伸手就将黄婆子手里的药碗重重摔在地上。


    “我说了,都出去!”


    见她气得厉害,三个婆子吓了一跳,神情变了又变,推搡着离开了正房。


    唯独只有一个小苔被她们留了下来,要她盯好了穗禾。


    小苔流着泪点头,悄无声息地来到穗禾榻前,坐在脚榻上默默流泪。


    大爷冷硬,姐姐要强,本就水火不容的两个人,日后可怎么办啊?


    穗禾躺在榻上,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着。


    她伸手去摸小腹,至今还是觉得这事犹如晴天霹雳。


    惊得她久久不敢相信。


    竟有一个孩子,要流着她与陆瑾晏的骨血。


    只要她生下这个孩子,她和陆瑾晏便再也掰扯不清楚。


    这个孩子会像茧一样,用看不见摸不着,却密不透风的线牢牢包裹住他们。


    让他们都逃脱不了。


    一想到这儿,穗禾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


    她忍不住抽泣起来,心里的委屈和酸楚大到快要将她自己吞噬。


    外头不断有窃窃私语传来,穗禾蒙上头不想听到她们任何一句话。


    没人懂她的绝望。


    密不透风的锦被下,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不过片刻,她就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提醒着她,你若是有了寻死的打算,这条命无了就再也寻不回来了。


    穗禾双手放在小腹上,眼里的挣扎与果决不断闪现。


    忽地,有一束光照进了锦被里。


    穗禾泪眼婆娑地去看光的方向,就见陆瑾晏掀开了锦被,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他扶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起。


    他坐在榻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你身子不好,别跟自己过不去,用些东西。”


    穗禾毫无胃口,可身上的力气不多,根本挣脱不开他的束缚。


    陆瑾晏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曾提一句她有孕,只是柔声劝着她要为自己身子着想。


    穗禾看着眼前的那碗鸡丝粥,思绪却飘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