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爬都要爬出他的掌控
作品:《外室郎》 “老太太特意嘱咐我好好看顾大爷身子,那样的吃食能给大爷入口?!”
她倨傲地叉着腰,“还不让开,一会儿码头旁就有早市,我得买些新鲜食材给大爷做早膳!”
“若是耽误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她鄙夷地看着两个侍卫,像极了那些个高门大户里不顺心就骂人的婆子。
因着天色未亮,那两个侍卫被她擦了灰后阴沉的脸色唬住了。
“大人吩咐,不准任何人离开!你若是要去早市,得有人跟着!”
“放你的狗屁!”穗禾大骂,“这人生地不熟的,我能去哪儿?”
“我们大爷最重名声,你要个侍卫跟在我身后,那些个早市上的小贩不吓破胆就怪!”
“还买东西?别愈演愈烈,变成我家大爷放任我抢东西!”
她说得粗鄙又眼高于顶,半点没把两个侍卫放在眼里。
那两个侍卫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别的,穗禾看着码头外开始出现的人影。
用力推开两人相拦的手臂,挎着篮子就朝小贩走去。
“哎哟喂,有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虽说让她出去了,可依旧在她身后跟着。
穗禾余光瞄到那两人,她稳住心神只当看不见。
这片码头很大,虽说因着昨夜的刺杀,码头被封了起来。
可正因为如此,途经码头的街道上,挤满了早市上的小贩。
穗禾提防着那两个侍卫,将一路小贩都问了个遍。
她自是装得认真,真的买了不少水灵灵的瓜果蔬菜。
“哪儿有活的乌鸡啊?我要最好的!”
穗禾十分倨傲地问着卖桃的小贩。
小贩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给她指了西面的方向。
“这里是东市,西市的肉最好!”
穗禾勉强地点头,将几个铜板给了卖桃小贩,拿了他两颗桃子就走。
她边走边念念有词,两个侍卫隔得不远,勉强能听见她在骂这地界。
说这里样样比不上江南好,简直糟糕透顶。
两个侍卫是土生土长的济宁府人,听见她这么骂家乡,早就憋得一肚气,恨不得好好揍一顿这婆子。
两人不忿地嘀咕了几句,忽地才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而那婆子竟然不见了!
这下出事了,两个侍卫急得冒汗。
先不说那婆子狐假虎威,若是她真出了事,保不齐他们就要受罚了。
谁叫那婆子微不足道,可到底是大理寺少卿的家仆!
两人慌乱地挤开人群,到处寻着她的影子。
穗禾弯着腰,不断在人群里穿梭,她越走越快,飞快将两个侍卫甩在身后。
她装得真切,一路越过了东市的人群。
连续走了两条街,早市的人群在稀疏了不少。
她小心地张望着,试图寻辆驴车或者牛车。
先前从卖桃的小贩那里套了话,他们这济宁府下面的良水村,种了不少桃树,家家户户以桃子为生。
穗禾心里立刻有了盘算,她消失不见,定很快被察觉。
陆瑾晏知道后一定会派人来寻她,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待在济宁府里。
府城外的村子众多,她一定要逃了去。
陆瑾晏有公务在身,不可能停在码头多日。
就算他留下护卫来寻她,他们也不可能一寸一寸地将每个村子找出。
届时就算他们去了良水村,她也早就逃之夭夭,回江南了。
回到江南后,她定是要带着一家子重返故里。
不然依照陆瑾晏执拗的性子,他十有八九会派人在丰桥村捉她回去!
穗禾想着就算回了江南,她也得小心谨慎,不能暴露了自己,得慢慢回家里。
太阳渐渐从云层里出来,七月的济宁府也没了先前的凉爽,变得燥热了起来。
穗禾用手扇风,小心地用帕子擦着额角的汗。
她心急如焚地祈祷着,快些出现空闲的驴车。
前头的路未知,身后又是步步紧逼的侍卫,穗禾的心提到嗓子眼。
许是她的祈祷有了作用,一架驴车真的慢悠悠地出现在她眼前。
穗禾眼前一亮,飞快坐上驴车,看着惊讶的汉子急切地说:“我娘家弟弟病了,我赶着回去看他!”
“快些去良水村!”
她给钱利索,汉子喜得接过钱,赶着驴子就往城门赶。
他有心跟穗禾搭话,“你这是从哪儿回来的?我听你口音也不像咱们济宁府的!”
穗禾瞪着汉子,“才从外头赶回来的,十几年没见,再见就是最后一面了!”
她满脸忧愁,真像是家中有位重病已久的家人。
汉子讪讪地住嘴,赶着驴车飞快地到了城门。
可正准备过城门时,他却被一伙服饰格外不同的侍卫拦住了。
“下车!”
“大人候你多时了!”
汉子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下了板车,害怕地佝偻着腰。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若是小人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您恕罪!”
汉子跪在地上不断祈求,“我家一老小就靠我赶车,赚些钱吃饭,求大人放一条生路。”
可它没想到的是,那群侍卫拔剑对着他驴车上的那个婆子,逼着她下了车。
“若不是大人料事如神,还真被你跑了!”
穗禾五雷轰顶,万念俱灰,怎么都想不到陆瑾晏这么快就清醒了。
她本以为他高热,总得要好好歇息几个时辰。
可如今从她下船,不过半个时辰,陆瑾晏竟然醒了过来,还安排人在她顺利逃脱前将她抓回去。
这叫她所有盘算都落了空!
汉子看着那婆子被驾着上了马车,被一众侍卫骑马伴随在四周带走了。
他惊得半天回不过神,这婆子大包小包的,莫不是个盗贼?
主舱里,被侍卫带回的穗禾,跪在陆瑾晏榻边一言不发。
陆瑾晏讥讽地看着她灰扑扑的脸,“你是哪个婆子?”
“装模作样讨价还价,你娘家弟弟病了?还给我买乌鸡?真是满嘴谎话!”
穗禾一言不发,城门就在眼前,可她还是晚了一步。
一时间,她对自己只有深深地埋怨。
只觉得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聪明,拖延了自个逃出生天的时机。
陆瑾晏好气又好笑,看着她死不悔改的模样,只觉得气血翻腾。
他指着她骂道:“滚到隔壁去,再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穗禾利索地起身,推开将她按倒的何寿,跑进舱里梳洗。
张婆子和李婆子看着她穿回自己的衣裳,又若无其事地用了早膳,随后上了榻歇息。
“我昨夜未睡好,你们别打搅我!”
留下这么一句,穗禾就闭上眼。
两个婆子看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大开眼界。
今早她逃走后,闹得船上是人仰马翻。
大爷正在服药,气得就摔了药碗。
“带人去四个城门守着,她定准备出府城!”
果不其然,一切都逃不过大爷的神机妙算。
这胆大包天的人,果真被抓了回来。
可任凭谁都没想到,她居然用得下早膳,还能安稳得睡着?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只觉得她真的是失心疯了。
好好受宠的通房不当,难不成日后要做逃犯了?
她们鄙夷地摇摇头,守在舱里死死盯着穗禾。
床幔里,穗禾睁开怨恨的双眼。
便是陆瑾晏打断她的腿,她爬都要爬出他的掌控!
官船不过停留半日,又重新起航。
耽误许久,如今是全力以赴赶往京城。
不过四日,京外的通州码头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