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兜兜转转又回到她身上
作品:《外室郎》 何寿看着无声对峙的两人,又急又怕,浑身冒冷汗。
“大爷,小人有罪,不该擅作主张让穗禾姑娘绣荷包。”
“也不该忘了告诉姑娘,那处花圃得您喜爱,碰不得。”
他两股战战,佝偻着身子请罪,心里痛骂穗禾将他连累。
女儿家连个荷包都不会绣,真是不像话!
别说穗禾嘴上说着请罪的话,可何寿知道,她定是故意报复他的!
何寿悔极了,他就不应该跟这头倔驴打交道!
这倔驴指定是中邪了,先前大爷在门外那般软和体贴,连翘都羡慕得红了眼。
可她就是不冷不热的,他若是大爷,心都凉了个彻底。
她也不好好想想,等大爷真的厌了她,她滚回下人堆里,日后能有个什么好出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何寿觉得自个衣裳都要湿透了,陆瑾晏才开口了。
“起来。”
“是。”穗禾忍着膝盖的不适,慢慢站起。
她依旧垂首,面上无波无澜,一句顶撞的话都没有,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可陆瑾晏就是被她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弄得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
膈应至极。
陆瑾晏看着她交叠在腹部的双手,那双白皙的手瞧着还是有些微肿,想必她手心还有些疼。
罢了,她到底有伤在身,让她如今绣荷包,心里多少不痛快。
陆瑾晏捏着荷包,拉过穗禾的手,将她带到自己身前。
他低头,将那枚荷包系在了穗禾的身上。
“给了你,便是你的。”
穗禾垂眸瞥了一眼那精湛的荷包,眼里闪过一丝烦躁。
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她身上。
“是,奴婢知道了。”
穗禾福礼,态度依旧是无可指摘的恭敬。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极力保持平静,不让他瞧出端倪。
一旁的何寿瞧着,眼睛都瞪大了。
大爷居然主动低头了,竟一点对这丫头的罚都没有,真是前所未有的事。
过去哪个丫头敢这般态度,不挨上几板子就怪了!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断示意穗禾多说几句。
赶紧低头啊,快认个错,再跟大爷保证你日后一定绣个荷包啊!
连个木头桩子都不如!
那好歹是踢一脚动一下,这位简直纹丝不动,真是石头做的心,怎么都捂不热。
穗禾态度不热络,陆瑾晏自是看得明白。
不过想着她既然痛快地喝了补药,想必心里对他,也不是十分的抵触。
不过是因着他晾了她一日,使小性子罢了。
陆瑾晏笑了笑,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拉着穗禾坐下,又让人给她添一副碗筷。
“陪我用些。”
穗禾就坐在他身旁,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身上那股菖蒲香气,明明最是醒神。
可她只觉得被他的气息包裹,让她呼吸都有些艰难,食不下咽。
陆瑾晏夹了块蜜汁糖藕给她,穗禾看着碗里这块色泽红亮的藕块,半分胃口也没有。
香甜的气息扑面,明明是她过去最喜爱的菜肴,可她就是味同嚼蜡。
吃完这么一块,只觉得脾胃格外难受。
她今日一整日身子都不太舒服,总觉得五脏六腑像是造反了,没了往日的安生。
穗禾觉得怕是那避子药的缘由,那样的苦药汁子果然极伤脾胃。
可她又不能让陆瑾晏看出来,不然还不知道他怎么拿小厨房的人开刀。
陆瑾晏瞧她吃完了一块,嘴角扬起一道满意的弧度。
她喜甜,这桌晚膳有几道都是她喜欢的。
虽说如今确实吃得少些,可有补药调理着,想必身子很快就能康健些。
于是他又夹起一块藕,准备夹给她。
穗禾眼疾手快,立刻伸筷与他一同夹住那块藕。
“奴婢帮大爷夹。”
她低声说了这么一句,陆瑾晏挑眉,松开了筷子,看着那块藕就这么到了他碗里。
他瞧着挂着蜜汁的藕蹙眉,可下一刻还是吃了。
只是那蜜汁粘稠,他吃得极其不悦。
穗禾看着他蹙眉,就知道他吃得有多艰难。
她这才心里舒坦些,总不能叫她一人晚膳吃不好。
她乘胜追击,又夹了块糖醋小排给他。
她站起身来,低眉顺眼道:“奴婢用好了,服侍大爷。”
陆瑾晏知道她没吃多少,可她难得有今日这般柔顺的态度,他暂且容忍她一回。
观澜院里的点心不少,她自是饿不着的。
不过他用膳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像是防着穗禾给他再夹甜腻的菜。
何寿看得是瞠目结舌,终是没忍住训斥了一句。
“大爷最不喜甜腻,府里上下都知大爷口味,你怎么如此不懂事?”
穗禾放下筷子就跪下,“奴婢有错,还请何管事责罚,今后就记下了。”
她认错得太快,何寿只觉得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准备的再多说辞都没了用处。
他指着穗禾支支吾吾道:“我……提点你一句,你这是做什么?”
穗禾依旧一副冷淡的模样,“何管事提点奴婢,是奴婢的福分,您自然无错,错的只有奴婢。”
何寿气得不行,可瞥见陆瑾晏冷冽的眼神后,立刻挤出一张笑脸。
试图搀扶穗禾起身,“姑娘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和我都是要长长久久服侍大爷的,不必如此。”
穗禾自个起身,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
这是咒她呢,谁要长长久久服侍陆瑾晏了?
陆瑾晏放下筷子,让人撤了,这顿晚膳他吃得也是没滋没味。
以为佳人在侧,能解解乏,未曾想让他心里更不畅快了。
夜幕早就降临,此时外头漆黑一片,陆瑾晏站在花窗前,那处花圃果然被摘了个干净。
他又气又好笑,她果然气性大。
自个不喜茉莉,也不许他喜欢了。
“让花匠明日种些栀子。”
都是香气清新又霸道的花,都极衬她。
何寿立刻应下,笑着说:“小人明日亲自盯着,保证您回来时能闻到阵阵花香。”
穗禾低头,绞着手指,心里说不上的悲愤。
是了,他吩咐一声,茉莉就可换栀子。
她的小小反抗,对他来说就像笑话一扬。
先前她瞥了一眼梳妆台,原先那个装茉莉发油的青瓷瓶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瓷瓶。
她觉得心里堵得慌,就像她的喜恶全都不作数,所有的一切,由大到小,都要看他的脸色。
穗禾忽地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
陆瑾晏瞧见她摇摇欲坠的模样,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他摸着她脑后的发丝,沉声问道:“身子不适就请府医。”
穗禾心猛地提起,若是请了府医,她喝了避子药的事就瞒不住了。
于是她纵使心跳得飞快,可还是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没有半点纰漏。
“昨日已看过府医,奴婢无事,今日日头晒,闷到了。”
她以为说了这句,陆瑾晏会放她回去好好休息。
可下一刻,他就将她揽腰抱起,往净房去了。
今日的净房的雾气倒是没有昨日重,穗禾甚至能清晰看见陆瑾晏脸上的神情。
他半分沉溺,半分清醒,便是情动之际,看她的眼神都是自持,没有分毫情爱。
穗禾心里燥得厉害,被迫承受他的欲念,可偏不能像昨日那样反抗。
她攀着他的脖子,不让他看见她面上的不耐和厌烦。
心里祈祷时辰过得再快些。
她今日不像初回那般难受,严婆子说的话这时又浮现在她脑海里。
穗禾自然不想看着他一个人痛快,可眼下她一声不吭,只当自己是个死人。
她顺从,但却不配合,陆瑾晏眼里的情欲很快冷淡了下去。
他不悦地起身,径直去了另一侧梳洗,徒留穗禾一个在浴池里。
穗禾睁开眼,听着一旁响动极大的水花声,默默松了口气。
做尽了陆瑾晏不喜的事,她就知道,他绝不会委屈自己。
今日心里生厌,明日心里就会不耐,后日只怕想把她打发得远远的。
她勾唇一笑,男人果然是贱皮子。
未占有你时,无论你是使性子还是使绊子,他都全然受了。
可等占有了你,你便是没有变化,他都百般挑剔。
只因觉得你就该永无止境地讨好他,而他就该高高在上地受了。
穗禾自顾自地梳洗,不等陆瑾晏就径直出了净房。
她今日做了绵里针,刺得陆瑾晏难受可又说不出什么,他只怕心里憋着火呢。
可穗禾正要走出正房,身后就传来了些响动。
陆瑾晏一把搂住她的腰,冷笑了一声。
“不暖床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