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有主见,不会因旁人乱了心思

作品:《外室郎

    因为她有主见,不像旁人那样对他言听计从,所以他想征服她,想要她


    可她也不能完全像是沉香说的那样去做,她知道陆瑾晏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所以她要对他言听计从,可面上又不能全是恭顺。


    她要他清清楚楚看见她的不愿。


    要他明白,她对他的听从,全然是因为他是主子罢了。


    她对他的人避之不及,可因着权势,只能苦苦忍耐。


    她不信,他倨傲孤高的性子,会放下身段,一而再再而三地哄她这么个不开眼的人。


    就这么一路思虑,做下了决定,穗禾回到观澜院都觉得自己不像先前那样,是个无根的浮萍。


    有主见的人,又怎么会因着旁人乱了自个的心思。


    她才回后罩房没多久,小苔就提着食盒进来了。


    “姐姐,小厨房送来了补药,是大爷吩咐,让你进补的。”


    一同进来的,还有清早收拾正房的黄婆子。


    瞧着穗禾眸光冷淡,她笑得讨喜,“都是为了姑娘的身子,您趁热喝。”


    像是生怕她不愿意喝,那黄婆子着急地从食盒里取出药碗。


    穗禾心里明白,这定是陆瑾晏寻来盯着她的人。


    她看了眼那冒着热气的药碗,接过后停顿了一瞬,随即一口气喝完了。


    黄婆子见状喜得咧开了嘴,“我就知姑娘不会和自己身子过不去。”


    她瞧着穗禾神色恹恹,又略说了几句出去了。


    等她出去后,穗禾强忍住腹中的不适。


    那药太苦了,闻着就令人作呕,她先前闻到这股味道,就笃定了沉香的计谋定是成功了。


    若是补药,她在大太太那也闻到过几回,从没有这样难闻的气味。


    小苔见她皱着一张脸,忙倒了杯水给她,“姐姐喝些水缓缓,良药苦口。”


    穗禾接过,笑着喝完。


    对她来说,可不就是良药吗?


    只是她刚想睡会儿,黄婆子又来了。


    “姑娘,何管事说,要您给大爷绣个荷包。”


    穗禾十分不耐,“何管事自己的主意?”


    黄婆子见她不高兴,说话也有些扭扭捏捏,“老奴就是传话的,何管事吩咐了,老奴不敢不做。”


    穗禾不愿她为难,摆手让她回去,“我知道了。”


    黄婆子见她应下,心里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都知道穗禾倔强,可何管事偏要穗禾去讨好大爷,先前她都做足了被穗禾赶出来的打算。


    可许是因着补药的缘故,穗禾也知道了大爷对她的好,倒是没有先前的抵触了。


    待黄婆子走后,穗禾不再掩饰自己的神情,面上十分难看。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她今日可算是见识到!


    穗禾打开箱笼,将陆瑾晏先前赏她的那个如意莲花纹荷包取出。


    不是要绣荷包吗?


    现成的,正好物归原主。


    小苔不明所以,看着她风风火火地取了好几个帕子出来,要往正房去。


    她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可等见到穗禾来到正房外的花圃前,开始摘那几株茉莉花时,她吓得脸色大变。


    “姐姐,何管事瞧见会生气的!”


    小苔忙抓住穗禾的手,不让她继续。


    穗禾笑了一声,推开她的手,“别怕,你看着就是,一切都是我自个做的。”


    她越摘越快,不一会儿,那片茉莉才开的花苞就全无了,只剩下绿油油的叶片。


    穗禾将摘完的茉莉用帕子包好,放到后罩房旁的空地上晒着。


    日头晒,不用几个时辰,这些茉莉就能晒干。


    到时装进荷包里,陆瑾晏不就能时时刻刻闻到这股茉莉香气?


    瞧着她忙着晒花,小苔是手足无措,生怕说的话让她不高兴了。


    小苔敏感地察觉到,先前黄婆子说完话后,穗禾周身冒出些戾气,冷淡得吓人。


    “姐姐……茉莉晒干后,那味道就不一样了。”


    小苔憋了许久,才敢提醒一句。


    穗禾对她莞尔一笑,带着些还未晒的茉莉,拉着她的手回了后罩房。


    她寻了针线出来,串了个茉莉手链系在小苔手上。


    “我知道,所以你戴新鲜的去玩。”


    “大爷什么香没闻过,反正我的刺绣见不了人,大爷将就将就算了。”


    小苔不敢反驳“将就”二字,瞧着手上那串茉莉,心里祈祷着大爷千万别生穗禾姐姐的气。


    何管事有多宝贵那块花圃,她们都是知道的。


    就是里头有几株长得不好,何管事都着急上火,将花农骂一顿。


    更不用说,这几株茉莉还是何管事最看重的了。


    小苔瞧着外头的烈日,心里着急得不行,只盼着今日能过得慢些。


    好歹迟些时候,才让何管事发现。


    一整日,观澜院都十分安静。


    就连连翘都待不住,跑去寿安堂伺候老太太了。


    可穗禾就是默默地在观澜院里待了一日。


    等到夜幕降临,她才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就这么待了一日,什么活计都不做,她只觉得分外煎熬。


    若是她日后真的待在陆瑾晏身边,她或许就会是今日这么个境地。


    就像旁的通房妾室,想自己的日子好过些,就只有一门心思在他身上,钻研他喜欢什么,为了他殚精竭虑。


    他在外,或许有差事,或许三五好友把酒言欢,又或许走街串巷闲逛。


    可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像她,从天亮到天黑,只为了等一个人。


    所以穗禾告诉自己,你要牢牢记住这一日。


    记住真做了他的通房,你就再也不是你,再也不回去过去的日子。


    夜越来越深了,穗禾站在观澜院门口候着。


    与她一道的,还有何管事与连翘。


    许是瞧着她主动来了,何管事眼里都多了几分满意。


    大爷的心思总算没白费,这丫头可算是开窍了。


    就这么不知候了多久,不远处伴随着灯笼的照耀,陆瑾晏带着人回来了。


    众人忙福礼,“见过大爷。”


    陆瑾晏原是有些疲惫,可瞧着穗禾也立在外头,他心里一喜。


    “怎么出来?”


    陆瑾晏快步上前,握住穗禾的手,拉着她往里走。


    穗禾低头道:“候着您是规矩。”


    在心里她冷笑一声,难不成永远不出这院子了?


    陆瑾晏蹙眉,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是这个顺从的模样。


    若说原先他盼着她柔顺些,莫要如此倔强。


    可等她真的柔顺起来,他却觉得哪哪都不对。


    她变得不像她了。


    陆瑾晏不说话,看着她低眉顺眼给他宽衣解带,给他换上常服。


    她行动间动作轻柔,可面上平静,眸子里半分羞意都没有。


    他眯着眼,想起她昨日为他解腰带时,那副紧张不安的模样。


    虽不情不愿,可远比这时生动。


    他忽地觉得,明明是夏日,可这朵娇贵的花却像步入深秋,干枯了大半。


    “用膳了没?”


    陆瑾晏抓着她的手,努力放柔了声音。


    穗禾由着他的动作,自顾自地说:“您没用膳,奴婢们不敢先吃。”


    她听见他唇缝间溢出一丝气音,粗砺又烦躁。


    她心里笑了笑,正对了她的心思。


    陆瑾晏松开她的手,大步走向次间坐下,何寿在一旁想服侍他用膳。


    穗禾快步跟了上来,拿起筷子就为他步菜。


    何寿真愣了一下,怎么都想不到她今日这般主动。


    不过瞧着陆瑾晏明显不悦的脸色,他打量着穗禾恭顺的模样,讨好地说:


    “大爷您不知道,穗禾姑娘要给您做荷包呢。”


    下一刻,陆瑾晏放下筷子,看向身旁的穗禾。


    原本紧蹙的眉倏然一松,眉目舒展开,眼中的阴翳也淡了几分。


    “什么荷包?这般懂事。”


    他唇角无意识地上翘,语气泄出一丝未察觉的欢喜。


    穗禾从一旁的软榻上取过那个如意莲花纹荷包,恭敬地呈给他。


    “何管事吩咐的,奴婢不敢不听。”


    陆瑾晏脸色一下沉了下来,瞥了一眼满头大汗的何寿,眼眸里满是寒冰。


    待他伸手接过荷包细看,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不是我给你的荷包吗?”


    穗禾语气平淡,没有半点喜怒。


    “是,奴婢不会刺绣,旁的荷包只怕辱没了大爷的身份。”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配得上。”


    陆瑾晏摸着鼓起的荷包,神色缓和了些。


    难得她性子柔顺了些,他也不与她计较了。


    也算用了些心,知道装些香料进去。


    只是他低头轻嗅,鼻尖传来的香气抚平他先前所有的不满。


    他轻笑一声,“你倒是知道我喜欢什么香气。”


    穗禾颔首,“因着何管事,奴婢才知道您喜欢什么香气。”


    “花圃里的茉莉开得好,也是多亏了何管事照料。”


    何寿福至心灵,立刻跑去花窗前,他定睛一看,那处茉莉空空如也,遭了毒手!


    “你你你,”何寿气得跳脚,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好大的胆子!”


    穗禾不分辩,径直跪下。


    “若是奴婢有错,您罚就是。”


    她行事规矩,全是他先前说过的老实本分,可陆瑾晏的眼却被刺痛了。


    她不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