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个家里怎么能有两个当家作主的人

作品:《外室郎

    沉香勾唇一笑,“我自是有法子,二奶奶高高在上惯了,自是不知道底下奴婢们的弯弯绕绕了。”


    “翠微院被她罚过的可不在少数,除了那几个心腹,有谁会真的对她忠心不二了?”


    “再说了,喝了避子药又不是绝对没可能有孕,便是府医来把脉,我也会说是自个身子容易受孕。”


    她靠近了穗禾,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似乎在笑穗禾过于天真。


    “你别跟我说,你对二奶奶毫无芥蒂!”


    “你那好姐妹骤然出府,少不了二奶奶的缘故。”


    提到莺桃,穗禾深吸一口气,“我向来都不是个好性的,莺桃的事罪魁祸首也是二爷。”


    沉香挑眉,“你这是要做烂好人了?”


    穗禾摇头,面上一派平静,只眼中多了些讥讽。


    “不,我宁愿做个坏人,也不会做烂好人。”


    “你既然主动找我,想必有你的对策在,我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有利我的机会。”


    “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是不想有孕。”


    听到想听的话,沉香眼里多了丝喜意。


    “那药都是早膳后熬好送到各个院子里,观澜院和翠微院不顺路,路上是换不了的。”


    “可在这小厨房里,一切就能偷龙转凤了。”


    “二奶奶派来看守熬药的丫头,受不了暑热,这会儿早就找个阴凉的地方躲懒了。”


    “灶下的婆子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届时就将药对调,放进食盒里。”


    “等那丫头提着食盒回了翠微院,只要我一口气喝下,便是药味有些不同,她一时之间也难以察觉。”


    听了她的计谋,穗禾冷静地打断,“这事只要做了,就一定有纰漏,要不了多久怕是要被发现了。”


    沉香轻笑一声,眉眼弯弯,“我就是在赌。”


    她有些骄矜地扬起下巴,“只要这些时日我能有孕,二奶奶拿我半点办法都没有。”


    “而我只要生下个一男半女,在这府里也算是立住了。”


    那个“赌”字,听得穗禾浑身难受。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劝道:“能不能有孕天注定,你一味的强求,若是不能如愿,该如何是好?”


    沉香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我能成了二爷的房里人,也是强求来的。”


    “我不去争不去抢,就我姿色平平,怎么做到通房?”


    穗禾有些哑言,“你本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日后做个管事姑姑也是好的。”


    沉香抚了抚自己的衣袖,又摸了摸发髻上的金簪,自嘲道:


    “我跟你可不一样,你一门心思想出府,我可是拼了个命要留下。”


    “谁叫我贪图富贵!”


    “要我嫁个外头小民的吃糠咽菜,又或者嫁个粗鄙的管事,还不如杀了我。”


    她围着穗禾绕了一圈,看着她的身段和容貌,眼里露出一丝艳羡。


    便是比不上最为貌美的莺桃,可也比她出众多了。


    若是她生得有这般姿色,哪里用得着费尽心思勾搭二爷。


    二爷想必早就主动送上门了。


    沉香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你知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错在何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穗禾疑惑地皱眉。


    沉香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待喝完后,看着穗禾依旧不理解的模样,眼里多了些戏谑。


    “你真的一点都不懂男人。”


    她拉着穗禾的手坐下,在旁的人看来,倒真像姐妹间亲亲热热地说话。


    “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见穗禾似懂非懂,她说得更仔细些了。


    “就说二爷,春姨娘性子要强,二奶奶性子泼辣,一直以来,二爷面对这两人可都是要小心的。”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难道他不想有一个温柔似水的人,在一旁陪着了?”


    “我日日哄着他,日日夸赞他,拿他当天对待,他哪里见过这样全心全意对他的人?”


    “春姨娘和二奶奶越是斥责他一句,他就越是念着我的好。”


    穗禾恍然大悟,“所以二爷主动跟老太太求了你。”


    “是了,”沉香得意地笑了,“只有我这么待他,他怎么忍得住不将我讨回来?”


    “除了我,莲心和莲叶瞧见他就只有害怕,他自然瞧得明白,怎么会乐意去找她们?”


    穗禾心里像是抓到了什么,二爷在春姨娘和二奶奶那丢的面子,可不是只有在沉香这才能找回。


    那么陆瑾晏呢?


    陆瑾晏究竟在她身上找什么?


    沉香瞧她低头沉思,也没收了话茬,而是自顾自地说:“你和大爷骨子里,都是一个脾性。”


    穗禾回神,只觉得匪夷所思。


    沉香瞧出她的不赞同,眼里露出几分好笑,“你这是当局者迷。”


    “大爷身居高位,说一不二,哪里容得了旁人反驳?”


    “只有你,顶撞了大爷一回又一回,偏生又觉得自己占理,硬是不服气。”


    “你自己睁大眼好好瞧瞧,满府上下的人,哪个对大爷不是言听计从?”


    “你先前若是恭顺些,就像府里旁的丫鬟那样,难不成大爷会多看你一眼?”


    穗禾被她说得一颗心落入谷底,百般不是滋味。


    “你挑起大爷的兴致,就算你自个不是欲擒故纵,可大爷怎么又怎么会让你溜走。”


    “高门大户的爷,谁不是自小被捧得高高的,要什么有什么,毫不费力。”


    “可眼下多了一个他无论怎么费力,都拿不到的东西,这就像心里有根羽毛在挠,起初是心痒难耐,后来可就变成执念了。”


    沉香看着她弯了的腰,只觉得她的精气神都少了几分。


    她拍了拍穗禾的肩,安慰道:“你在你家说话算话,可大爷何尝不是?所以我才说你们脾性一样。”


    “你说,一个家里怎么能有两个当家作主的人?”


    “大爷这是要你低头,要你服气,这样他先前心里那些不悦,才会被抹平。”


    许久过后,穗禾才重重点头。


    “我知道,若是我与旁人无异,他心里也就生不出什么趣味了。”


    沉香笑了,“是了,只把他当作杀人如麻的阎王爷,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


    “他喜欢的是你身上那股劲,你自个主动泄了,他也就没了新鲜。”


    “这些爷最是没耐性的,一回愿意哄你,二回态度就冷了许多,三回可真就厌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