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有这样的主子是祸事
作品:《外室郎》 秋荻补充道:“还是我说,她后面几日或许也来清理佛堂,到时跟你说也不迟。”
“她见你一直没回来,终是哭着走了。”
穗禾气恼地将簪子从发髻上拔下,一把扔到榻上。
小葵她们定是出了大事,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匆匆来找她。
她气急了,若不是陆瑾晏,小葵怎么可能等不到她回来!
可恨如今时辰晚了,晚香院早就落锁了,她如今是束手无策。
秋荻见她原先还是一张惨白的脸,这会儿脸都气红了,一双眸子遍布不悦。
她连声安慰,“没事,明日你找机会问她就是。”
她从榻上将那根簪子拾起,放回她的妆奁里,“别跟簪子计较啊。”
菀柳也来拉她,“快些睡了,今日忙了许久,你眼里都冒出血丝了。”
穗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吹了灯躺回榻上。
只是一闭眼,脑海里就冒出陆瑾晏那张高高在上的脸。
他冷漠地注视着她,嘴角又浮现那抹讥讽的弧度。
似乎在嘲讽她,你一个奴婢还想帮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穗禾睁开眼,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谁对她好,她就一定会回报她。
她不仅要帮旁人,也要帮她自己。
陆瑾晏要给她通房名分,那不是恩赐,而是要把她沉溺在这高门大户的水鬼。
她如此不情愿,他依旧不肯罢休,就像是顽劣之人找到了新鲜有趣的东西,对她可劲地戏弄。
穗禾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让自己放松下来。
今日到底是让她费了不少心神,很快她就沉沉地睡下了。
观澜院里的陆瑾晏沐浴更衣后,反倒清醒了不少。
他穿着松松垮垮的里衣,靠在软榻上听护卫禀告府中的情形。
许久没回江南,自然是要将府里的魁魅魍魉清理干净。
李大厨和魏管事不过其中最小的喽啰,自有大鱼在后头。
护卫江跃恭敬地回禀:“大人,二爷那是否需要属下阻止?”
陆瑾晏冷笑一声,“他就是死到临头,也不知悔改。”
“不用拦,继续盯着就是,他活腻了正好。”
江跃和江停又说了好一会儿,才双双退下。
陆瑾晏起身,来到花窗前,外头花圃里的茉莉正开得旺盛。
花虽不起眼,可香味着实霸道。
就这么一小簇,让他的内室一片清香。
陆瑾晏伸手,就折断了几支花枝,他闭上眼轻嗅了一会儿,果真是清雅动人。
将那几支花枝放到榻边,他缓缓地闭上眼。
果真是骨子里的胆大包天。
不肯做通房,难不成还想做妾?
次日,穗禾正想寻个由头去晚香院,就听见了天冬和豆蔻,和几个小丫鬟在窃窃私语。
“二奶奶昨日又生气了……为什么呀?”
“还罚那丫头在石子路跪了两个时辰……也是不合适……毕竟是大太太院里的……”
多余的话穗禾听不清楚,可联想到昨日小葵哭着来寻她,不是莺桃就是紫茉受罚了。
二奶奶性子不好,时常打骂丫鬟们,可再怎样她们是晚香院的,又不是翠微院的,二奶奶实在是没道理!
穗禾昨日今日因着这群贵人,是提心吊胆。
这会儿听了这些,立刻就回了后罩房将那瓶药油带在身上,准备找个时机给小葵。
她来到佛堂准备快些清理完时,身后就传来了小葵抽泣的声音。
“姐姐,莺桃姐姐被二奶奶罚了。”
穗禾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她立刻转身将小葵拉进怀里。
“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心跳得飞快,这事怕是跟二爷有关。
小葵吸了吸鼻子,小声地说:“我和莺桃姐姐去小厨房拿了些点心给大太太,谁知就遇到二爷了。”
“我和莺桃姐姐本想避让,谁知二爷竟主动上前询问我们提了什么点心。”
“莺桃姐姐敷衍了两句,可二爷竟然要莺桃姐姐将点心给他送去书房,莺桃姐姐自是不肯,二爷就试图抢食盒了。”
“谁知……谁知这个时候就撞见二奶奶了。”
小葵越说越难过,两串眼泪挂在脸上好不可怜。
“二爷见到二奶奶来了,就倒打一耙,说想让莺桃姐姐将点心让给二奶奶,才会有拉扯。”
“结果二奶奶一瞧见莺桃姐姐,就骂她是狐媚子,让莺桃姐姐在石子路上跪两个时辰。”
“姐姐你都不知道,昨日莺桃姐姐回去后,膝盖全是青紫,走一步都要冒汗珠。”
“还有,我瞧得真真的,二爷临走前狠狠看了莺桃姐姐一眼,跟狼似的,我都吓坏了。姐姐怎么办啊?”
虽说有了心理准备,可亲耳听见小葵说了后,穗禾还是气得胸脯起伏不定,只感觉五脏六腑有火在燃烧。
有这样的主子在,真是祸事!
穗禾将药油递给小葵,又用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让莺桃用着,这几日让她尽量待在晚香院别出去。”
“这事千万别在老太太面前走漏风声,二奶奶有孕,二爷定是按捺不住想要新人了。”
“二奶奶跟二爷定是杠上了,就看谁先撑不住,不过二爷若是求到老太太跟前,二奶奶定是要输了。”
瞧着穗禾认真地分析,小葵忍不住问道:“二奶奶可是老太太的侄孙女,这都会输吗?”
“傻孩子。”穗禾笑着戳了戳她的脑门,“二奶奶再亲,还能亲过亲孙子吗?”
“若是真让二爷不顾脸面,走了老太太的门路,莺桃怕是真要……”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终化作一声叹气。
小葵很懂事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姐姐放心,我定会告诉莺桃姐姐的。”
“咱们不出去,难不成二爷还能肆无忌惮进晚香院了?”
穗禾笑了一声,正想夸她一句,就瞥见了连翘正一脸铁青地站在门口。
“老太太的佛堂可不是让你们躲懒的地方!”
“都不做事干什么呢?”
小葵吓了一跳,立刻蹦起来拿起香炉就去清扫香灰。
过去她被要来清理过好几回佛堂,也就是穗禾来了后,她才不怎么过来了。
明明是大太太的人,却隔三差五被寿安堂叫过去做粗活,小葵都觉得老太太实在小气。
可眼下容不得她说什么,谁让红人就在跟前?
等小葵倒完香灰跑没影后,偌大的佛堂只剩穗禾和连翘了。
连翘跪在蒲团上,闭上眼双手合十,小声说了些什么,随后就恭敬地给佛祖上了炷香。
起身后,她将穗禾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嗤笑一声,“做奴婢的,自是要有做奴婢的自觉。”
“主子既然发话了,自是要恭恭敬敬地应下,你倒是想方设法地推拒,怕不是在欲拒还迎?”
穗禾压根不想理她,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随便你怎么想,我只等着日子到了就出府。”
她提着一桶污水准备出去倒掉,连翘站在门前寸步不让。
“大爷肯抬举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穗禾举高小木桶,就想往连翘身上倒。
连翘被吓得闭上眼睛,一双手胡乱地挥舞,试图阻挡她。
那木桶停在连翘面前就不动了,穗禾眼神冰冷地看着她。
“你觉得是福气,就赶紧去讨要,别来我这里耀武扬威的。”
“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我没那份心,更不会做什么通房!”
下一刻,穗禾提着木桶就出了佛堂,因着莺桃的事,她如今是恨透通房二字了。
连翘瞧着远去的背影,气得低声咒骂了好几句。
随后她瞥着一尘不染的佛堂,心里有了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