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作品:《将军家的小青梅

    她还敢就是!


    李環现在就是很想把舒兰汀按板板上搓一顿,大家都是背后大放厥词觊觎萧朔美色,当着萧朔面屁都不敢放,她倒好,整反的,把人弄去南院里搞,还不避人!


    当着许多姐妹的面她没好立刻戳破,等大家都往楼上走时,立刻借助舒兰汀拉去一边,李環愤愤指着她道:“好啊你,咬人的狗不叫!”


    舒兰汀抱着不知哪搞来的水晶糕装蒜:“郡主您说什么呢,听不懂听不懂……”


    李環:“不说是吧,我这就去告诉你姐说你去小倌馆!”


    舒兰汀:“啊喂!”


    “说!怎么搞定的!”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回事,”舒兰汀知道糊弄不过去,速速介绍了一番与萧朔的关系。


    “昨夜不过是在闲逛,哪晓得这么巧遇到你,我想着场合不对才没与你打招呼。”


    “就这样?”


    “就这样。”


    李環万分狐疑,上下打量舒兰汀,而舒兰汀是那样的自然和自信,任她如何打量都没有一丝瑟缩。


    李環思及平日里大家议论男女之事时,舒兰汀确实是一副不感兴趣不开窍的模样,心中对她的话已经信了八成,还有两成,是以己度人……


    她扼腕:“唉!踏破铁鞋,美色竟藏在寺庙这种地方!”


    萧朔,美色?天啊。


    “我说寺庙那种地方人如何呆得住,原来如此,你俩竟是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怎么就没得手呢!”


    舒兰汀心想,李環你说话好登徒子啊……摇了摇头,她与萧朔是十分纯洁的,她也瞧不出萧朔和美色有什么关系,认为他和孩提时分还差不多,她知道萧朔也是如此。


    舒兰汀坦坦荡荡地道:“男女之间不至于全是那种关系,我俩就是两肋插刀的好兄弟!”


    如此大义凛然换来李環评论:“呸,你占着茅坑不拉屎!”


    “………………………”


    舒兰汀难得变成两个姑娘家中较为文雅的那个,仰望天空,无言以对。


    小二端着菜盘子经过他们,往包房去,香气扑鼻,舒兰汀那魂都被勾走了,吸吸鼻子,“好香啊,是什么肉?”


    “唐僧肉喂嘴边了你也不吃,就会馋这没用的,不行,我还是觉得有问题,你再说说,你们半夜在南院逛个什么劲。”


    舒兰汀只听到关键词:“嗯嗯?这是什么肉?”


    她脚步跟着那碟肉挪,李環认为她又在装蒜,是故意岔开话题不和自己说了。


    舒兰汀只想吃肉,双手去抱李環胳膊,说话可甜可甜,“環姐姐,回头再说吧,咱们快进去,你亲手打的野味,我要第一个下筷子,不让别人抢先。”


    “但我觉得……”


    “不要你觉得,”舒兰汀又使她的牛力气,拽人进去,“你与萧朔都一样,我最喜欢你们啦!”


    “…………”罢了!


    包间内一桌好酒好菜,吃的满足,李環又觉得舒兰汀瞒的也不是多大的事,很平和的摊在椅子上发饭困,随手拿了坚果喂她。


    除了舒兰汀,贵女们全都吃饱喝足,没有外人,懒洋洋的聊着天。


    先说起苏寒玉与太子的婚期,定在除夕,苏寒玉是姐妹里头第一个出阁的,届时大家要一块儿送她一份大礼。


    还有一位贵女也已定了亲,男方后院丰富,她也不遑多让,她分享了两人的友好会晤过程,彼此都挺满意的,几人听了也称羡慕,这样公平,不错。


    还有谁说起了那位和亲十几年的昭琅公主,这几日都在太后宫中抄经,对她的遭遇,在座都唏嘘,还好这仗是打胜了,不然这儿人人都有倒霉机会成为她。


    舒兰汀嘎嘣嘎嘣咬着坚果,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这段。


    秋风送爽,午后的暖阳熏人,实在很适合打了伞在树下瞌睡,说困了,有人打了个哈欠,说要找地方睡觉去,于是几人作别,各自找去处。


    到了门口,李環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招来舒兰汀,低声说:“我想过了,你不要与她们再说你认得萧朔了,她们老奸巨猾,必定借你当桥,抢先下手,到你开窍就晚了。”


    舒兰汀半知半解的点头“喔”。


    “还有,”李環回头瞄一眼,“萧朔我就不比了,我和寒玉姊姊你最喜欢谁?”


    当着李環,舒兰汀脆生生的一口:“你!”


    李環意满离,如沐春风。


    -


    舒兰汀难得出来,不会那么早回去,步行去不远处的书铺找新话本,挽着苏寒玉的手一起慢慢溜达。苏寒玉她也是很喜欢的,温温柔柔,会关心人,实在难分高下。


    书铺藏在巷子深处,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店主爱挖掘坊间写手,总有第一手的新本子,她和苏寒玉每月来淘,都会有新发现。


    两人爱好不同,进店以后各去一边,舒兰汀找到了里头,踮脚摸向柜顶上一本书,因她不够高,费了些力气,这时旁边一只手伸来,替她拿了,交给她:“小友要这个么?”


    “对对,”舒兰汀道谢。


    对方是个戴着叆叇的白脸书生,性子应是腼腆,不太敢正眼看人,“这书写的不好,没想到有人喜欢。”


    舒兰汀仔细去瞧他,观其神情、听其话音,晓得是碰到写手本人了。


    此处签了许多写手的,碰上来送稿的并不稀奇,她其实觉得这书不算上乘,但南风读本不多,粮食紧缺,里面两个人物刻画不错,她也就追了下来,每出新本都会买来。


    心想是心想,舒兰汀嘴上以鼓励为主:“你怎么这样说,这书写的可好看了,我每期都买,不信你问店主。”


    书生正是听了店主说,这位姑娘本本都买,才壮胆前来,此时听她夸奖,红了脸,嗫嚅着说感谢。


    舒兰汀装蒜说:“我说书好看你谢什么,难不成是你写的?”


    “正是、正是在下。”


    “当真吗!”舒兰汀捧场做惊喜状,“我今日也太幸运了,竟然碰着大家本人!”


    “不敢、不敢,只是爱好,不是大家,多谢小友抬爱。”


    舒兰汀如此不走心的表演,他也信了,还特别感动和激动。


    他摘了叆叇,用手指揩眼睛,“家中要我多顾家业,不要花心思在旁的没用的东西上,我今日来,是想若当真没人再看我的书了,以后便不再写了,还好小友来了……”


    竟有此事!舒兰汀赶快道:“若你自己喜欢,决心要做一番事业,旁人怎么说有什么关系呢,我要是没来,也总有下一个人来,此书不成,还有下一本可成,万不可丧气。”


    书生唉了声:“小友说得对,我从小到大,见的都是男子之间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唯有南风读本之中,有相亲相爱,人人之间充满温情,朝堂江湖多少艰难险阻也不能让这感情破损,实在是感人,实在是割舍不得啊。”


    舒兰汀心说人家立意真高上而我只不过爱看男的亲嘴儿………算了不管了,总之今日做好事了,她安慰了这小写手,还从兜里找了手帕给他擦脸。


    “要不你在这手帕上给我签个名,”舒兰汀提议道,“等你成为大家,这就是珍藏版了。”


    于是书生在手帕上签下笔名,叠的方方正正双手捧着交给舒兰汀,仿佛完成什么重大仪式。


    此间完毕后,舒兰汀拿了几本书去结账,苏寒玉也在柜台前,她捡了两本真正大家作品,正在等舒兰汀。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来,正要叫汀汀,舌头突然打结,“三、三……”


    那书生也是瞳孔地震,下意识后退,竟将一撂书给撞倒了。


    那书是小山一般叠着的,向旁哗啦啦的倒去,动静极大。


    柜台后的店家霎时大怒,摆好这叠书费了他多少功夫啊!他冲去罪魁祸首那儿,气势汹汹指着书生,“你这——”


    苏寒玉飞快地挡在书生面前,“我家弟弟笨拙,实在对不住!”


    苏寒玉忙塞了碎银两给对方,店家掂了掂觉得好重,立刻推了回去,龇牙咧嘴的瞪藏起来的书生,“谁要银子,叫他给我摆好!”


    “喂!”一只手从一堆书里钻了出来,接着是乱糟糟的小脑袋,“有人扶扶我吗!”


    原来舒兰汀倒霉蛋被那堆书压住了,两人连忙帮忙挖她,将她扶起来。


    舒兰汀屁股墩好疼,边揉边道:“店家你这书摆的就不稳啊,你追究人家我就追究你了,本小姐身娇体贵没几锭金元宝治不好的……”


    店家:“你们这些讨债鬼!”


    店家愤愤甩袖离开,留了三人,舒兰汀瞅瞅二人,“苏姐姐,怎么你还有弟弟吗?”


    苏寒玉道:“是、远亲。”


    “原来如此,”苏家这样清贵的门第,子弟来写南风话本,的确压力很大啊。


    书生面红耳赤的,碰到熟人无地自容,“嫂、姐姐,小果子还在外等我,我先回……”


    他吞回“宫”字,改口:“回家去了。”


    “好、好,三弟慢些,只有小果子么,是否带了护卫?”


    “有暗卫的,”书生说,“我、我走了。”


    他转过来,朝着舒兰汀也鞠一躬,而后用风一般的速度跑了。


    舒兰汀摸了摸后脑勺,苏寒玉转过来看她,迟疑:“他在里头……也买书么?”


    “是吧,”舒兰汀替人打马虎眼,“没注意呢。”


    苏寒玉性子谨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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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多问,将此疑惑按下了,手中话本也往下放了放。


    ……毕竟,不仅三皇子心虚,她也不怎么有底气。


    二人经了这小插曲,结账离开,各回各家。


    舒兰汀回到府上,仰在藤椅上,翻起新买的话本,一直看至天黑。


    天黑时分,轿子落在舒府门口,舒夫人与大学士一前一后下轿,大学士依然追着夫人屁股后头,夫人冷漠不理人,径自去了儿子院子里,继续与大学士分房。


    过了不久,丫鬟来传舒兰汀,叫她按例汇报一日学习成果,舒兰汀去到她娘那儿,留心看了看,果然一直捏着手腕在甩。


    “夫人,不如明日歇一歇,”贴身丫鬟小声劝道,“您抄了三日经书了,手累、眼睛也累,那密密麻麻的字,把眼睛看坏了可怎么办。”


    舒夫人冷道:“我不去,叫那不检点的浪蹄子和老爷两人一起抄?”


    太后使人抄经百份,要烧去祭告先帝,昭琅主动请缨,她老人家把大学士也叫了去,舒夫人听说此事,寸步不离的跟了去,绝不叫那二人独处,为使任务快些完成,她在那里片刻不停,抄的经书有一寸高,回来以后,疲乏至极,睡觉都在手抖。


    丫鬟道:“那我为您捏一捏。”


    她半蹲在舒夫人身边,揉着其手腕,片刻后,一只手拍了拍她肩膀,“我来吧。”


    丫鬟抬头看见自家二小姐,忙让了去,连舒夫人也是愣了一下。


    但舒兰汀没有像丫鬟一样揉,而是提起舒夫人一只手,在几处地方重重按了,接着从她肩头一路捋到手指尖,拉着用力往上一拔——


    舒夫人被这套动作提溜的人都悬空了,手臂酥麻、直通天灵盖。


    她先是想为何要相信这逆女,意欲发作,但很快又发觉,手腕是真不疼了。


    “您这是经络堵了,只按一处手腕没有用处,这下是不是舒服了?”


    舒夫人下意识点头,又吃惊:“你怎么会这些?”


    “常给祖母捏,我还会医术呢,”舒兰汀大言不惭将自己的三脚猫功夫称做医术。


    然后夹带私货:“抄书是很累的,我知道的,不光这手腕,那腰、腿、眼睛都容易出问题呢。”


    舒夫人大约也想到了自己总让她抄这个那个一百遍,没有说话。


    她在烛光底下瞧了瞧舒兰汀,闻见一股女孩家脂粉的香味,舒兰汀平时才不用这些,她道:“我没空管你,你溜出去玩了?”


    舒兰汀:“……”


    “罢了,”舒夫人疲乏的闭了闭眼,难得没有骂她,淡淡的讲了道理,“你同李環几个玩便玩了,不要学她们那些坏作风,她们是吃祖荫的,不在乎什么样子,咱们不一样。”


    “咱们是书香门第,你要跟你姐姐学的,那才是有用的、好叫你们嫁个斯文人家过好下半生的好东西。”


    “医术是术,这也是术,你想想吧。”


    舒兰汀也想了,医术救人,这女德女戒是什么术,嫁人术?


    她抬头看了看舒夫人那脸色,心里已经摇了头。


    舒夫人不知她在想什么,只道:“去吧,早些歇息。”


    又想到什么,舒夫人吩咐丫鬟,“挑几盒胭脂给二小姐带回去。”


    “是。”


    将舒兰汀送了走,丫鬟回来,奉承舒夫人说:“二小姐十分懂事,夫人平日待二小姐严厉,二小姐不往心里去,还心疼夫人劳累,关心夫人,给夫人捏了捏手,立马就好了,也很能干呢。”


    舒夫人闭着眼道:“不过下九流的东西,不过若拿去侍奉婆母,讨得婆家欢心,也是可以。”


    “是呢。”


    思索一阵,舒夫人睁眼:“去拿笔墨来。”


    前几日府中收了帖,石砚堂邀了名儒,对外讲学,不论官阶身份,皆可去听。


    舒夫人写信,说自己忙于为太后抄经,无暇他顾,请她娘家兄弟嫂子,也就是现今岑家的主母,帮忙携两名女儿,与其他兄弟姐妹们一同去听名儒授课。


    另写道,二女儿略通黄岐之术,大侄儿腿脚不便,亦可随行,让这二女儿来照顾一二。


    岑家大儿子岑羽梁不良于行,虽有满腹才华,却无法在朝中施展,因而寄情诗画,是个极有名的大家,心疼这大儿,岑家将众多铺面庄子全都给了他,老爷子留的丹书铁券也在他那儿。


    他至今未娶妻,后院空空,是一夫婿的好人选。


    信写好,递给丫鬟,让她送去岑家。


    丫鬟拿了信,手轻轻的抖,张嘴欲言,却说不出来。


    ……再好,也是个残废,怕是连敦伦都要下人来扶,夫人把二小姐和他往一处凑,若真,成了,叫二小姐下半生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