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疑踪再现
作品:《大小姐的航海训犬日志》 诺尔尼斯号在蔚蓝的公海上又航行了几日。
期间,天光云影共徘徊,海风时而温柔时而暴烈,但总归还都是顺利的。
水手们逐渐习惯了于霜小姐的存在,以及她那位沉默而高效的“护卫”江副船长之间那种微妙又紧绷的气氛。
那日飞鱼烧烤的插曲成了甲板上经久不衰的谈资,只是没人敢在江熠阴沉的目光下笑得太过放肆。
一日破晓,瞭望台上的水手发出长长的呼喊,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陆地,十点钟方向,是扎索里小镇——”
扎索里是航线上的一个中型补给镇,以出产优质淡水和腌肉闻名。
船只需要在此停靠,补充淡水、新鲜食物,以及更换一些被风浪磨损的绳索帆布。
威廉船长站在船楼上,花白的眉毛下,他的眼神锐利地扫过逐渐清晰的海岸线。
他举起黄铜望远镜,仔细确认了港口信号塔悬挂的旗帜——
代表安全可入港的绿底鹦鹉旗。
他放下望远镜,声音沉稳地发布命令:“右满舵,降主帆,准备入港。雷恩,带人检查锚链。江熠,核对海图,确认入港航道坐标。”
“是,船长。”江熠应声,大步走向船长室。
几分钟后,船长室内的气氛却陡然凝滞。
威廉船长、大副雷恩、江熠,以及被叫来帮忙的、对这片海域较为熟悉的水手长巴斯,围在宽大的橡木海图桌旁。
桌面上摊开着通往扎索里小镇的详细海图。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海图上的一个关键点——标记入港航道精确经纬度的坐标数字。
那里,赫然有一大块模糊油腻的污渍,恰好完全覆盖了那串至关重要的数字。
污渍呈暗褐色,带着一股劣质鲸油的腥臭,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又随手用脏袖子抹了一把,结果反而让污迹扩散得一塌糊涂。
“该死!”雷恩大副脾气最爆,一拳捶在桌子上,“是哪个蠢货干的?!没有这坐标,我们怎么找那条该死的安全水道?这周围全是暗礁!”
小镇港口的入口水道狭窄,暗礁密布,没有精确坐标引导,大型帆船贸然闯入,无异于自寻死路。
威廉船长脸色铁青,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他看向水手长巴斯:“巴斯,最后一次确认海图是什么时候?谁负责保管?”
巴斯是个面色黝黑、身材敦实的老水手。
他此刻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连忙道:“船长,是……是我昨晚最后检查的。当时还好好的!我发誓!肯定是哪个毛手毛脚的小子半夜偷喝朗姆酒,弄洒了油灯又不敢承认!”他
语气急切,甚至有些过于激动地环视周围,仿佛想立刻揪出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罪魁祸首”。
江熠没有说话,他只是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极快地扫了一眼巴斯下意识在裤子上蹭着的、似乎也沾着些许同样油污的手指,然后又瞥了一眼那污渍的形状——
——那不像是无意泼洒,反而更像是有意涂抹遮盖。
但他没有立刻声张,只是将疑虑压入眼底,转而看向海图,冷声道:“现在追究是谁的责任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现在必须尽快想办法恢复坐标。港口日志或者航海日记里还有没有备份记录?”
雷恩已经开始翻箱倒柜地查找。
威廉船长凝重地摇头:“这是最新勘定的航道坐标,因为上次飓风改变了部分礁石位置。旧的坐标已经不能用了。最新的只标注在这张主海图上……”
气氛顿时陷入僵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诺尔尼斯号正在缓缓靠近危险区域,如果不能及时获得坐标,要么冒险盲闯,要么只能绕行,无论哪种都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和时间的浪费。
水手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焦灼,甲板上的欢声笑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安的寂静。
于霜原本在自己的小舱房里看书,察觉到外面的异常安静和紧张气氛,便提着裙摆走了出来。
她看到一群大男人围在船长室门口,个个面色凝重,不由得好奇地走近。
“发生了什么事?”她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威廉船长叹了口气,指了指海图:“我们遇到点麻烦。入港的坐标被油污盖住了。”
于霜挤进人群,目光落在那片污渍上,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她仔细看了看那污渍,又抬头看了看窗外越来越近的海岸线轮廓,以及远处海面上那些若隐若现的、代表着致命礁石的浪花白沫。
巴斯水手长在一旁搓着手,语气中带着焦虑:“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绕路的话得多花好几天,淡水恐怕不够啊。”
于霜却没有理会他的聒噪。
她沉默了几秒,那双总是带着几分骄纵慵懒的漂亮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专注的光芒。
她转身,对吉勒道:“吉勒,去我舱里,把梳妆台上那支黑色的眉笔拿来,快。”
吉勒一愣,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飞快地跑了去。
众人皆是不解地看着她。
江熠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背影,心中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很快,吉勒取来了眉笔。
于霜接过眉笔,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双手抓住自己衬裙那昂贵的内衬裙摆,用力一撕。
“刺啦——”一声清脆的丝绸撕裂声响起。
她毫不可惜地撕下足够大的一块光滑绸布,将其迅速铺在海图桌的空位上。
那绸缎质地紧密光滑,色泽纯白,宛如一片初雪。
“你这是……”巴斯惊呼一声。
于霜没有回答,她拿起眉笔,俯下身,目光在海图未被污损的周边区域快速扫过——
比例尺、已知的辅助定位点、水深标记、洋流箭头……
她的眼神专注而冷静,手指稳定得不像一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
接着,她开始在那块象牙白的绸缎上飞速写画起来。
眉笔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根据周边信息,心算着比例、角度和距离,偶尔会停顿一秒,眼神放空,仿佛在脑海中构建着一幅精确的三维海图。
她计算的速度快得惊人,根本不需要任何辅助工具。
短短几分钟内,那块绸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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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出现了一个缩小但极其精细的海港入口海域草图,每一个细节都与原海图别无二致。
然后,她将目光投向那片油污覆盖的区域。
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她手中的眉笔没有丝毫犹豫,精准地在那绸缎草图的对应位置上,点下了一个小小的、清晰的黑色坐标点,并在一旁流畅地标注出了一串数字——
正是被油污遮盖的、分毫不差的精确经纬度。
整个船长室鸦雀无声。
威廉船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拿起那块绸布,手指甚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他对比着原海图未被污染的部分,又抬头望向窗外实际的海岸地形进行核对。
几秒后,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看向于霜的眼神充满了欣慰,声音都微微变了调:“西蒙……你……罗伊和奥德丽……他们到底教了你什么?!”
她这简直是天才。
于霜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放下眉笔,优雅地抚平裙摆,然后抬起下巴,看向威廉船长,语气恢复了那种熟悉的、理直气壮的骄纵:“船长,现在问题解决了。那么,我想要一条新衬裙,要威尼斯绸的,原样。”
她的目光清澈坦然,仿佛刚才那个展现出惊人航海天赋的人不是她。
站在一旁的江熠,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着于霜那副“快赔我裙子”的理所当然的模样,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赔我一条新裙子。”
这句话,瞬间将他拉回到岩爪湾黑市那狭窄、肮脏、危机四伏的巷道里。
于霜皱着眉,冲他撇嘴:“等出去了,你得陪我一条新裙子。”
那时他只觉这女人不可理喻,生死关头还惦记着裙子。
可现在……
他的心潮剧烈地翻涌起来。
所以,那时她让他赔裙子,并不仅仅是因为骄纵和爱美吗?
是不是也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他的一种独特的亲近和依赖?
或者说,是一种只有他才能触碰到的、她真实情绪的表达方式?
无论是最初的厌恶,还是现在……
他不敢深想下去的那丝异样。
他看着她阳光下细腻的侧脸和微翘的唇角,忽然觉得,别说一条威尼斯绸衬裙,就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现在可能都会想办法去摘一摘。
这个念头让他悚然一惊,立刻强行压下,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悄悄红了。
他狼狈地移开视线,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没问题,西蒙,船入港后我立刻亲自为您挑选最好的料子。”威廉船长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保证。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绸布海图递给江熠:“贝利,立刻按照这个坐标引导入港!”
“是!”江熠收敛心神,接过那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淡淡香气的绸布,指尖微微发烫,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甲板,开始高声发布一系列精准的舵令和帆令。
诺尔尼斯号在于霜提供的坐标指引下,如同一位优雅的舞者,精准地避开了所有隐藏的杀机,安全平稳地驶入了扎索里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