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不甘示弱

作品:《大小姐的航海训犬日志

    吉勒立刻自告奋勇,脸都急红了。


    “我,我可以帮忙!我保证不会乱看的……我发誓!我闭上眼睛,或者,你们找块布给我蒙上!”


    他结结巴巴的,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想法简单又急切。


    “胡闹!”汉森斥责了一句,语气里尽是无奈。


    他推了推鼻上的金丝眼镜,目光从昏迷不醒的于霜转向了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江熠。


    “咳,副船长。”


    汉森语气变得严肃,收起了平时的吊儿郎当,“船上没有女人,但又总不能一直让西蒙小姐穿着湿衣服,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你去找一套最小的,干净柔软的里衣过来,再打盆温水,拿块干净的软布。”


    江熠身体僵了一瞬,然后冲船医一挑眉,一副“你没事吧你居然让我来做”的表情。


    汉森迎着他的目光,表情坦率:“吉勒干事毛毛躁躁没个轻重,其他水手也不合适。而我……咳,你们知道的,我有未婚妻了。”


    “虽然说医者父母心,但为一位年轻小姐更换衣服擦拭身体……这种事,我实在不方便亲自动手。”


    “而且,”他一缓,眼神里闪过一丝“就你了最安全”的意味,补充道,“而且你平时……大家都知道你对女人没那种意思,从来不会多看一眼,让你做这个,反而……最不会引起误会,对西蒙小姐的名声也好。”


    吉勒在一旁猛点头,虽然他没有完全听懂船医话里的深层意思,但还是觉得很有道理。


    “对啊副船长,你从来不和港口的姑娘们说话的,感觉你每次对她们都特别冷漠,你来最合适了。”


    江熠:“……”


    合适你大爷。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古怪,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本想反驳,却发现汉森医生和吉勒的眼神都无比真诚,甚至让他读出了“这是非你莫属的重任你就答应了吧”的含义。


    所以他平时对异性表现出的尤为冷淡和疏离,此刻竟然成了他被推出来做这种极度亲密的事的理由了吗?


    这简直是他遇到过的最荒唐的局面。


    他看了一眼床上汗湿了鬓发显得有些脆弱的于霜,又看了看眼前两个等他点头答应,“英勇就义”的家伙,有些无奈地抓了抓头发。


    “……等着。”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脸色黑沉地转身大步离开,去取需要的物品。


    等他端着一盆温水和一套自己最小号的干净里衣回来时,汉森医生已经默契地在温水里加了些驱寒安神的草药精油进去。


    “有劳了。”汉森语气郑重地把毛巾递给他,“动作快些,避免着凉,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说完,便拉着还在絮絮叨叨想问要不要帮忙拿东西的吉勒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舱门。


    船舱内顿时只剩下江熠和昏睡中的于霜。


    空气仿佛瞬间变得凝滞而微妙。


    江熠站在床边,看着于霜汗湿而苍白的脸,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执行一项比那晚冲突更艰巨的任务。


    他努力摒除脑子里所有不必要的念头,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必要的医疗过程。


    他动作有些僵硬地拧干软布,试了下水温。


    他先小心翼翼地,极快地帮于霜擦了擦额头和脖颈上的汗珠。


    他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细腻却微凉的皮肤,让他的动作顿了几顿。


    擦完之后,他就要必须解决最棘手的问题——换掉那件湿透的粗布上衣。


    当他的手指落在那些粗糙的纽扣上时,江熠几乎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只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凭借触感笨拙地解开纽扣。


    过程中,他的手指颤抖得厉害,甚至不小心扯了一下,引来于霜一声无意识的嘤咛,吓得他立刻停住动作,屏住呼吸,直到确认她没有醒来,才继续。


    当湿衣服终于被脱下,他飞快地用那块蘸了温草药水的软布,尽可能快速地、避开敏感部位地擦拭了一下她的后背和手臂,动作甚至带着点战场急救般的粗率,但力度却下意识地放得很轻。


    然后,他拿起那件属于他的干净里衣。衣服对她来说显然过于宽大。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臂套进袖子,尽量避免过多的接触,再轻轻扶起她的上半身,将衣服从后面拉过来,快速系好衣带。


    做完这一切,江熠几乎也出了一身薄汗,像是刚进行了一场极其耗费心神的战斗。


    他迅速拉过干燥的薄毯为她盖好,这才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看着于霜穿着他的宽大里衣,领口松松垮垮,更显得她脖颈纤细脆弱,安静睡去的模样,江熠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他快速收拾好湿衣服和水盆,黑着脸,猛得打开舱门。


    汉森和吉勒还等在外面。


    “换好了。”江熠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冷硬,几乎能掉下冰渣子。


    汉森医生进去快速检查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这样就没问题了。让她好好休息。”


    他拿起药箱,仿佛没看到江熠难看的脸色,十分自然地说:“我去准备汤药。”


    吉勒也探头看了一眼,见于霜似乎睡得更安稳了,长舒一口气,又用充满敬佩和感激的眼神看向江熠:“副船长,你真是太可靠了!”


    在他简单的思维里,能为他崇拜的珀金斯小姐做这种事还不趁机占便宜的副船长,简直是圣人。


    江熠:“……”


    他一句话都不想再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把水盆塞给吉勒,拿着湿衣服径直走向清洗处。


    “呃……坏了,”汉森有些尴尬得摸摸鼻子,“我们好像要被他针对了……吉勒——”


    “啊?”


    “去给西蒙小姐调一杯蜂蜜水,半杯就好。”


    “好嘞汉森叔,保证完成任务。”吉勒冲他挤挤眉,端着水盆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


    于霜是在一阵温和的摇晃中醒来的。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粗糙的木制舱顶,以及从舷窗透进来的、已是午后时分的柔和光线。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脑海——黑市、追杀、枪声、高热、噩梦……


    她下意识地抬了一下手,浑身依旧酸软无力,但那种令人恐惧的燥热和冰冷已经消失了。


    “醒了?”


    一个低沉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于霜转过头,看到江熠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只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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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陶碗。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下颌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但眼神依旧是那种熟悉的、带着点不耐烦的锐利。


    于霜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


    江熠瞥见,眉头微蹙,似乎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放下碗上前,随手拿了两个枕头垫在她身后,帮她靠坐起来。


    他的手指偶尔碰到她的肩膀,两人都迅速避开。


    “……水……”于霜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江熠没说什么,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


    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甚至有些笨拙,但好歹是稳稳地扶着她,让她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


    温水滋润了喉咙,于霜感觉舒服多了,大小姐的脾气和自觉也稍微回来了一些。


    她微微蹙眉,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过分宽大的男性里衣,领口松垮,露出小片锁骨,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这衣服……是你的?”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娇气,却努力想维持一点气势。


    “粗糙死了,硌得我皮肤一点儿都不舒服。”


    江熠看着她明明虚弱却还要强撑起贵族架子的模样,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不得不忍住。


    他把水杯放回桌上,重新端起了那碗看起来就不怎么美味的清粥,舀起一勺,没什么耐心地递到她嘴边。


    “吃。”


    于霜看着那寡淡的粥,嫌弃地撇开脸:“我不吃这个。我要喝奶油蘑菇汤,或者至少加点蜂蜜……”


    江熠举着勺子的手没动,看着她,忽然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亚当斯夫妇的女儿,对救命恩人的口味也这么挑剔吗?”


    于霜倏然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江熠。


    “你……”她下意识地想否认,但看到江熠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她知道隐瞒已是徒劳。


    威廉船长告诉他了?还是他查到了什么?


    巨大的秘密骤然被揭穿,让她瞬间慌了神。


    但长期以来的自我保护本能让她迅速强自镇定下来,甚至试图夺回主动权。


    她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近乎挑衅的表情,尽管此时她看起来虚弱无力。


    “是又怎么样?”


    她抬高了下巴,即使躺在床上也努力摆出高傲的姿态,“看来贝利先生知道的不少。不过,你用我父母的秘密来换我的秘密,这交易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试探。


    “你想知道我的事?可以。但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该用你的秘密来交换?比如……你真正的名字?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码头混混,你来自东方,对不对?‘贝利’可不是个东方名字。”


    她本以为会看到他的回避或恼怒,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他冷言拒绝的准备。


    然而,江熠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难辨。


    舱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船体轻微的摇晃声。


    就在于霜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好。”


    于霜愣住了。


    “江熠。”


    他清晰地吐出两个字,“长江的江,熠熠生辉的熠。这是我的中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