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被迫协作
作品:《大小姐的航海训犬日志》 风暴的巨口非但没有闭合,反而撕咬得更加疯狂。
船只货舱口如同一个贪婪的、永不满足的伤口,墨绿色的海水混合着漂浮的货箱碎片、断裂的绳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汹涌灌入。
每一次船体的剧烈摇晃,都让这裂口撕扯得更大,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冰冷的海水已漫过小腿肚,并且还在快速上涨。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比海水更快地淹没了每一个在货舱中奋战的水手的心。
威廉船长被搀扶着靠在相对干燥的货箱上,脸色惨白,腿伤让他无法亲自下水,只能嘶哑地指挥着:“堵住!用木板!压舱沙袋!快!”
但水压太大,堵上去的材料瞬间就被冲开或吸走,货舱的进水警报如同垂死巨兽的哀鸣,一声比一声凄厉,敲打着所有人的神经。
“不行船长!!堵不住——”
“救命——”
就在这时,于霜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鬼,但那双鎏金色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穿透昏暗的闪电。
她一眼就看清了混乱的中心——那如同泉眼般喷涌海水的狰狞裂口。
更关键的是,她看到了货舱深处,那些原本应该均匀压载、此刻却因为船体反复剧烈倾斜而严重移位、堆积在右舷一侧的沉重铅锭。
重心,压舱水失控叠加铅锭移位。
父亲日志里关于配重失衡导致复原力矩崩溃的警告,如同烙印般灼烫着她的思维。
“铅锭!”她对着威廉船长和周围慌乱的水手嘶声大喊,声音穿透水声和警报,“左舷,把左舷的铅锭,全部搬到裂口正下方!快!”
威廉船长一愣,随即眼中迸发出醒悟的光芒。
“对!配重,用铅锭压住裂口,快!听珀金斯小姐的,搬铅锭,左舷的!”
老船长的命令带着绝境中的希望。
但铅锭沉重无比,在剧烈摇晃、水深及膝的货舱里移动它们,无异于与死神拔河。
水手们奋力尝试,但进展缓慢,绝望再次蔓延。
“贝利!!”威廉船长对着传声筒嘶吼,“货舱!需要力量!!”
与此同时,甲板上的地狱景象并未停歇。
就在江熠单臂与疯狂舵轮搏斗,对抗着又一个扑来的浪头时,一声带着哭腔的、极其年轻的嘶喊刺破风浪:
“救命!副船长!救我!!”
只见少年水手吉勒在刚才巨浪的冲刷中,被冲离了固定物。
他死死抱着一卷漂浮的缆绳,身体却被汹涌的回流卷向船尾边缘一个被巨浪撕裂的、敞开的污水排放口。
那洞口如同怪物的喉咙,一旦被吸入,瞬间就会被搅碎或拖入深海。
“小吉勒!”威廉船长通过传声筒也听到了呼救声,他猛然大喊。
江熠心脏骤停,一边是货舱告急漏水,一边是吉勒命悬一线,但他却不能同时分身。
于霜没有丝毫犹豫,对着威廉船长和水手们吼道:“按计划搬铅锭!等贝利!”
随即,她提裙一跨,再次冲出灌水的货舱,扑向风雨飘摇、极度危险的甲板。
江熠瞬间明白了她意图,转身,他对着旁边一个死死抱住舵轮基座、勉强能稳住身形的老舵手吼道:“稳住!尽你所能!”
接着,他松开舵轮,在剧烈倾斜的甲板上几个飞跃,抓住湿滑的扶手,直接从领航台滑入下层甲板通道,冲进了汹涌灌水的货舱。
于霜一眼就看到了在污水口漩涡边缘挣扎的吉勒。
但钩索无法投掷,距离太远,她看准了吉勒和污水口之间一段被巨浪冲刷后短暂显露的湿滑甲板。
“吉勒!松手,向我这边跳!”于霜嘶声大喊,同时从怀里贴身口袋中,猛地抽出了那三张一直被她小心保护的、卷成筒状的空白牛皮纸。
“接住这个!抓住!”她将牛皮纸筒用尽全力,朝着吉勒即将被卷入漩涡的方向抛去,纸筒在狂风中划过一道无力的弧线。
“快点——”
吉勒在绝望中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猛地松开缆绳,朝着那飞来的、微不足道的纸筒奋力一跃。
“噗通!”他重重摔在湿滑的甲板上,冰冷的海水呛入口鼻,但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那卷牛皮纸筒。
这短暂的阻滞和纸筒提供的微小浮力,为他赢得了零点几秒。
就是这零点几秒,旁边一个刚从甲板上冲过来的老水手,眼疾手快地甩出腰间盘着的备用绳索。
“唰!”绳圈精准地套住了吉勒的身体,众人齐声呐喊,将他从死亡边缘硬生生拖了回来。
“咳咳…谢…谢谢您…珀金斯小姐…”吉勒蜷在于霜身边,小脸惨白如纸,身体抖如筛糠,但那双望向于霜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是您救了我……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您是我的恩人!”
于霜也脱力地跪倒在湿冷的甲板上,剧烈喘息。
她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最外层那张被浪沫彻底打湿的牛皮纸边缘,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浮现出一道极其细小的、扭曲蜿蜒的、如同神秘海蛇般的幽蓝色纹路!
潮汐标记?!
她心头一震,来不及多想,将将吉勒半拖向舱门:“能走吗?坚持住!”
“我…我能!珀金斯小姐!”吉勒咬紧牙关,努力想站直,眼神却始终追随着她,充满了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崇拜。
舱门打开,接应水手扶住吉勒,少年却回头嘶喊:“您小心!珀金斯小姐!”
于霜点头,转身再次冲进货舱。
货舱内,江熠如同战神降临,他浑身湿透,虎口的伤口被海水泡得发白,却爆发出骇人的力量。
他正指挥着最强壮的水手,将一块半吨重的铅锭艰难地推向裂口。
“位置——”他朝着冲进来的于霜嘶吼。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周围水手的慌乱。
“裂口正下方,叠三层!快!”于霜指向货舱底部那个喷涌点,语速极快。
她回忆起父亲日志中对利用重物应急堵漏所需配重的精确计算,将指令精准到位置和层数。
“跟我上。”江熠一声暴喝,如同头狼的咆哮。
他率先冲向一个半吨重的铅锭,腰马下沉,手臂青筋爆起,竟以一人之力,将沉重的铅锭猛地从泥泞的舱底抬起一角。
旁边几个最强壮的水手如梦初醒,嚎叫着扑上来合力。
“一!二!三!走!!”江熠嘶吼着号子,协调着众人的发力节奏。
沉重的铅锭在齐腰深、剧烈晃动的海水中艰难移动。
每一步都如同跋涉在泥潭地狱。
江熠是绝对的核心,他用肩膀抵,用手臂扛,用腿蹬,用尽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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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每一块肌肉的力量和数年航海过程中对重心、力道的极致掌控,引导着铅锭的走向。
于霜则死死盯着裂口和水流,不断微调着指令。
“左偏半米!再往前!稳住!放!!”
她的声音在嘈杂中异常清晰,成为黑暗中的唯一坐标。
终于!第一块沉重的铅锭被众人合力推到了裂口正上方,轰然沉入水底,死死压住了部分喷涌的水流,水势瞬间减弱了一分。
“再来,第二块!右舷还有,搬过来!”于霜精神一振,嘶声指挥。
江熠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和汗水,喘息如牛,但眼神更加锐利,再次冲向另一块铅锭。
一块、两块、三块!
在江熠惊人的力量和于霜毫厘不差的精准定位指挥下,沉重的铅锭被一块块艰难地移动到指定位置,层层叠压在狰狞的裂口之上。
当最后一块铅锭在江熠的暴喝声中轰然落下,死死嵌合进前几块之间时——
那疯狂喷涌的海水,奇迹般地被压制到了只剩下几股涓涓细流。
巨大的水压被沉重的铅锭群牢牢锁死。
“堵…堵住了?!”一个水手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货舱里的水位,停止了上涨。
片刻的死寂后,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带着哭腔的狂喜欢呼。
“堵住了!!”
“我们做到了!珀金斯小姐!副船长!!”
“上帝啊,我们成功了!”
威廉船长靠在货箱上,老泪纵横,看着在船上欢呼的大家,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江熠站在齐腰深、冰冷的海水中,胸膛剧烈起伏,虎口的裂伤被海水泡得发白,右臂因过度发力而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欢呼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同样脱力地扶着货箱喘息、脸色苍白却带着一丝胜利微笑的于霜。
他朝她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扯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
一道微弱却真实的、带着暖意的银白色光柱,骤然刺穿了厚重云层边缘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缝。
那亿万疯兽般尖啸的狂风,毫无征兆地减弱了一丝。
蓝黑色沸腾的海面上,那些如同鬼爪般混乱撕扯的浪峰,开始变得相对平缓、绵长。
船体虽然仍在摇晃,但那种令人绝望的、毫无规律的致命复合摇晃,被一种更具韵律的起伏所取代。
“风…风小了!”
“太阳要出来了!”
“浪也停稳了!”
希望瞬间点燃了每一双眼睛。
少男吉勒紧紧抱着老水手的手臂,在安全处望着货舱方向,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后怕。
于霜靠在冰冷的货箱上。她下意识地摸向怀里——那卷牛皮纸筒。
还在。
在货舱昏暗摇曳的灯光下,她忍不住飞快地抽出最外层那张,展开一角。
果然,纸张被水浸透的部分,那道幽蓝色纹路变得更加清晰,并延伸出几条细微分支,透出古老海图标记潮汐通道的神秘韵味。
但现在还不是探究的时候。她迅速将纸卷好塞回,目光再次投向那个站在冰冷海水中,正沉默地检查着铅锭稳固性的高大身影,以及舷窗外那片虽然依旧阴沉、却已透出第一缕微光的天空。
暴风雨,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