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是以雄霸风云的记忆为主构筑的。


    第一幕幻象，提取的是雄霸风云记忆中最为深刻的片段。


    总得先完成对雄霸风云来说最为重要的那一段内容，让雄霸风云走出来了，能更好地操控自己的记忆，也能更好地分辨记忆和真实了，雄霸风云才能再去尝试挖掘自己的其他记忆，构筑出别的场景。


    以后，雄霸风云的熟练度上来了，功法等级也变高了，他就不需要再用自己的真实记忆为主，构筑新场景，而可以根据他对世界本能的了解，凭空生成和真实世界相差无几的幻象。


    到那时候，森罗万象这套功法，就能展现出它最高能有黑金级的恐怖威力——创世。


    哪怕雄霸风云构筑出来的幻象无法形成一个如同万空界这样的大世界，他依旧有可能构筑出一个小洞天秘境，乃至有可能在修为提高起来后，将自己的幻象世界构筑成一个依附于大世界而存在的小千世界。


    就算雄霸风云到不了这个境界，森罗万象也能到达金色级别。


    秦端要为自己人谋算，自然应当想尽办法，为他们谋取更好的东西。


    这会儿，秦端通过读心，也通过自己还留在雄霸风云体内的传承力量，感知着雄霸风云想法。


    【我在玩游戏啊……好端端的游戏里，忽然出现现实中的内容。都不知道说是出戏，还是拉近了现实和游戏的距离。】


    【说起来，这是大师兄给我的另一套功法，森罗万象吧？我现在好像知道更多信息了。】


    雄霸风云呼唤出系统面板，仔细地看了看。


    有一系统提示。


    系统询问他是否以“森罗万象”覆盖掉他之前学的“十二周天星辰诀”。


    这“十二周天星辰诀”的名字听起来很厉害，实际上却是剑宗所有弟子都能修炼的基础功法。


    说是基础，但就和剑宗的基础剑法一样，只要好好练习，都能到达极高境界。


    按照系统的说法，十二周天星辰诀是可以一直用到100级的红色功法。


    加入剑宗的玩家可以直接获取这一功法的练气、筑基两级内容。后续，玩家还想继续获取后续功法，就得靠门派贡献点，或者靠师承了。


    系统给的介绍还说，它是剑宗内部最方便转修其他更高级功法的功法。


    雄霸风云和隐杀刚跟着成静山学习时，成静山就教导他们用这套功法过度，择机再选择更合适的功法。


    现在秦端将功法送上门了，雄霸风云犹豫了一下，选择确认替换。


    他都和大师兄说过了，让大师兄帮忙选择。


    还有，最艰难那关都熬过来了！


    看看系统提示的时间，结合他的体感，应该是阳光短暂地穿透雨云，他仿佛同时看到秦端和秦安的剪影时，系统问他是否替换的。


    当时他只顾着想双眼捕捉到的、一闪而逝的画面，根本没留意系统提示。


    雄霸风云再简单地查看了一下系统信息。


    他替换功法后，系统还告诉他，他多出了几个技能。


    这几个技能都是给人制造幻觉的。


    雄霸风云嘴角抽搐了一下。


    【按照我现在的情况，我构筑出来的幻觉，只能让玩家觉得出戏吧？也骗不了NPC啊，NPC看到我这世界的景象，哪里不知道自己中招了？看来这几个攻击技能没啥用了。】


    【算了，横竖我还能继续学剑宗的其他技能，又不是说我学了这个之后就不能学别的了。我转修新功法后，攻击力、血量什么的全都提高了不少。赚了！】


    【让我再看看我这个幻境……按照系统的说法，要这个幻境的完成度到80%以上，我才算正式完成功法传承，可以脱离。】


    雄霸风云的目光挪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之前躺着经历这一幕，他看得最清楚、记忆最深刻的，实际上只有天空之上的雨云。


    四周说是有车，远一点有人，但他们在他的记忆中都很模糊不清。


    他之前在幻境里沉浸在自己悲痛的情绪中，无论别的场景多么模糊，他都会找到“雨太大”这个理由。


    当他现在将目光投到更远的区域，他就只能苦笑了。


    “这些地方……怎么全都只有雨？”


    远方的建筑、路边的绿化带……太多的东西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平白无故地少了靠近地面的一截了！


    离得越远的东西，少的部分就越多。


    瓢泼大雨，不断地落下，打得远方的景象越来越朦朦胧胧。


    眼看大雨又有吞噬他能看到的一切画面的迹象，雄霸风云喃喃自语：


    “我记得……”


    远处的东西不用那么清晰，能补一个大概印象，他就能将看不清楚的部分给补上了。


    近一点的地方，看得会更清楚一点，他也需要补充得更细致一点。


    就这样由近到远，慢慢补充好了。


    外面的秦端微微皱眉。


    雄霸风云现在很认真了，但雄霸风云一直都在忽略离得最近、也最不完整的部分啊！


    那就是雄霸风云身体周围。


    秦端以上帝视角看着雄霸风云的记忆，他能看到雄霸风云大腿以下都是一片血肉模糊。


    那地方如同一个空洞，不断地吞噬着四周的东西，却又不断地排出血污。


    浓郁的血腥味道只在这地方打转。


    雄霸风云不处理这部分，那就无论雄霸风云将其他的地方处理得多么贴近雄霸风云记忆之中的真实画面，雄霸风云都不可能真正地脱离这个空间。


    秦端已经大概知道雄霸风云身上发生过了什么。


    车祸、断腿。


    这一经历，的确能彻底改掉雄霸风云的后半辈子。


    秦端轻轻一叹。


    他有心提醒雄霸风云，却不知从何说起。


    雄霸风云未尝不知道他得处理自己腿的部分，才能真正完成这一场景的构筑。


    也许，雄霸风云只是不确定应该如何选择。


    森罗万象只是让修炼者通过挖掘自己的记忆，构筑出和记忆相似的幻象，再一点点地走向凭空创造世界。


    森罗万象构筑幻象的过程，就可以理解为创造的过程。


    雄霸风云不需要让自己构筑出的画面完全贴合事实。


    他可以改动。


    他可以让自己在这幻象中长出完好无损的双腿。


    只要他愿意。


    秦端等雄霸风云自己发现，或者等雄霸风云主动决定面对。


    隐杀那边，已经完全接收了无声剑的传承。


    但他还沉浸在脑海中模拟无声剑的修炼。


    浏览着第五层功法名单的秦安忽然说：“大师兄，你说我们以前的做法是不是错了？”


    秦端眉头狠狠地跳了两下。


    自己这样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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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还是在没有别人能听到的情况下这样喊，怎么听就往怎么怪！


    秦安唇边浮现淡淡笑意，而后飞快转向和秦端意识交流。


    秦端留意着雄霸风云和隐杀修炼情况的同时，秦安也有留意。


    秦端得密切留意雄霸风云的动静，免得雄霸风云在惨痛回忆中出事。


    而秦安则能有更多的精力思考万空界历史上如何与不同批次的玩家相处。


    秦安现在就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秦端。


    说是疑惑，其实只有遇到墨衍之前才能算是疑惑。


    过去进入过万空界的玩家，往往在初期心高气傲，特别不服管辖。


    到后期，玩家们却变了性子。


    有的人更疯狂地在万空界争霸，势必要在这打下自己的一片天地。


    他们不惜人命地战斗。


    万空界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玩家嘛，原本就往无论做什么事都喜欢用人命去填。


    万空界的人只有一次生命，死了就是死了。玩家们可是死了还能复活的！


    这是玩家们的优势，玩家们不利用才怪。


    但玩家们对待修炼的态度，也会在后期发生变化。


    早期的玩家们会觉得低级的功法配不上他们，总该要拿最后的。后来，玩家们却只要得到好一点的功法，就马上想着修炼。


    看玩家们的态度，宛如有什么东西在他们身后追，逼得他们不得不努力。


    诚然可以解释为进入游戏的玩家变多了，玩家和玩家之间的争斗也变多了，玩家一旦不够强，就有可能被欺压。


    但万空界很大。


    完全能容许一些玩家在这里当休闲生活玩家。


    玩家们住在城里、玩家们与NPC结伴……只要玩家们不是存心作恶，NPC们完全能和他们和谐相处。


    他们留在城中，也没几个玩家真的敢在城里随意杀人。城中还有荡魔卫之类的执法人员呢！玩家们的普遍等级越高，玩家们就越不敢随便死。


    但这点，和玩家们开疆拓土时疯狂地用人命去填又是矛盾的。


    除非，对玩家们来说，无法在游戏里拥有自己的领地，其结果可能比他们在游戏中死几次还可怕。


    过去，万空界总用“玩家”二字，解释玩家们的所有行为。


    玩家只将万空界当游戏。


    为此，他们能为一些稀奇古怪的理由做出巨大的牺牲，他们也能为了信守自己的原则，宁死不屈。


    现在，秦安觉得，有可能是玩家们初期根本不知道这个游戏的重要性，而等到他们认识到的时候，他们的世界已经岌岌可危了。


    每一批玩家降临万空界一段时间后，就会突然消失。


    而且往往每一次有玩家消失，都会是很大规模的消失。


    一部分玩家消失后，剩余的玩家往往会表现得更加疯狂。


    如果说，那时候的他们，已经知道万空界是他们唯一的活路，他们拼了命地想要抓住这生存机会，那就说得过去了。


    但活路？


    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活路！


    秦安和秦端不约而同地抬了抬头，看着上空。


    从这里看，看到的只有平铺着的一块块木板。


    它们是藏经阁第五层与第六层的分隔。


    没有白玉高塔。


    从这里看，看不到。


    秦端轻轻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