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霸风云很纠结。


    他看到秦安在认真地看着秦端展示出来的光幕，逐一看着展示出来的功法名字。


    雄霸风云确定秦安不会修炼无声剑。


    他不用担心他这个小队伍遇到危险，就连一个可以正常说话的人都没了。


    但他要不要也学无声剑？


    他可犹豫了。


    他将秦端给他的无声剑剑谱前三页看了又看。


    前面两页，是用来诱惑他的！


    第三页……是进一步诱惑他的！


    只要看一眼第三页，他就知道这剑法的学习难度有多大了！


    他如果想靠自己学会，不知道要学到什么时候呢！


    也就现在跟秦端说一声，像隐杀一样，直接得到传承，才是他掌握这一技能的最佳办法。


    但如果真的学了……


    雄霸风云咬咬牙。


    “大师兄，我也要学！”


    不想了！


    技能嘛，先学着，没关系！


    问道万空好像没有技能栏上限。


    就目前来看，没谁说自己遇到了上限。


    既然如此，遇到难得一见的好技能，那就先学了再说。


    用不用另一回事，得先回！


    雄霸风云很自觉地走到长椅上坐下。


    他再度抬头看着秦端。


    “大师兄，我也不自己挑选功法了，您送我什么，我就学什么。我相信大师兄。”


    秦端含笑应了一声，伸手朝他眉心轻轻一点。


    一点比刚才没入隐杀眉心还要大一点的光点从秦端指尖飞出，没入到雄霸风云额头中。


    雄霸风云闷哼一声。


    大量信息接连不断地涌过来的胀痛感酸爽至极。


    他可算是明白为什么连隐杀刚才都一副受不住的表情，要匆匆找地方坐下了！


    如果不是这里还有长椅，隐杀刚才能直接在地上坐下，或者躺下！


    他这会儿也没力气支撑身体，只能靠着长椅的靠背，默默感知着秦端送过来的信息。


    无声剑（改），金色技能。


    雄霸风云只来得及在心里“卧槽”一声，然后就被另一功法冲晕了头脑，连一点主动的心声都传递不出了。


    秦端只能读取到他内心有强烈活动时被动浮现的画面内容。


    秦端送他的另一功法是，“森罗万象”。


    刚刚接触到与这功法有关的信息时，雄霸风云就觉得自己又一次倒在了磅礴的大雨中。


    原本浓郁的血腥味经过雨水的洗刷，竟然变得越来越浓郁。


    雄霸风云的眼皮不断地颤动。


    显然，他很想从这个幻象之中挣脱出来。


    但不行！


    上一次，他登剑宗的天梯，看到这一幻象，他怀疑自己又回到了当初经历这一幕的时候，他差一点就没办法从这幻象中出来了。


    那时候，还是天梯判断他失败了，他走不过去，才强行将他踢出。


    脱离了幻象带来的独特环境，他总算好受了很多。


    可他依旧有一段时间，自觉自己浑浑噩噩的，需要慢慢恢复。


    只不过那时候秦安在他的身边。


    只不过那时候他马上又要拜师、学艺。


    游戏中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砸过来，砸得他手忙脚乱，他无暇多想。


    而往事，终究是往事。


    哪怕还是会在某个时刻忽然浮现心头，但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隐隐作痛的地方，也早已只剩下幻痛，而不是真实存在的痛楚。


    他……已经觉得自己又一次从这些过往之中走出了。


    他不至于再突然想起这些事了。


    可谁知道，他选择让秦端帮他挑选一门适合他的功法，秦端竟然还能选到一套能激起他对过往的回忆的功法？！


    雄霸风云的眼皮不断颤动。


    想醒来。


    往事悲痛。


    他真的不愿意继续沉浸其中。


    但醒不来、醒不来……


    秦端注视着雄霸风云。


    他其实也有点紧张。


    雄霸风云和秦安相处的时间长了，他真的将雄霸风云当成了自己人。


    选择“森罗万象”这套功法，是他觉得这真的适合雄霸风云。


    但这套功法需要雄霸风云直面往事。


    雄霸风云登上天梯，好歹还能在失败之后，被天梯及时地送回来。


    现在雄霸风云接受他给的功法传承，却要么传承失败，雄霸风云再也没有了学习这一门功法的机会，要么雄霸风云在他的引导下，学会这一门功法。


    森罗万象最高可以到达黑金级。


    一般玩家不属于万空界，玩家们能得到的最好功法真的只有金色。放在过去，历届玩家到来，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人，有机会学到这级别的功法。


    红色，乃至橙色，才是后期玩家们修炼的主要功法。


    别看现在很多玩家都心气高，觉得自己是玩家，来到了游戏后，必然能够大杀四方。玩家才是这个游戏世界的主角。


    但实际上，玩家们往往都会在进入游戏一段时间后，认清现实，知道万空界就和他们熟悉的现实世界一样，好东西不是没有，甚至乎好东西有很多，但好东西只集中在特定区域。


    在那个地方，唾手可得的东西都是其他地方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现在，玩家们顶多只是稍微地看到了一点现实，知道拜入了大宗门的人有多好的机会，就算大宗门的玩家也暂时拿不到那些好处，但大宗门的玩家能看得到啊！比小宗门的玩家连看都没机会看到不知道好了多少。


    但等到以后，玩家们才会陆续知道，看得到并不代表着就真的有机会拥有。


    不过……


    秦端眸光微垂。


    他刚才给雄霸风云的功法传承中，带有他的一点力量。


    他能够及时检测到雄霸风云当前的情绪状态，判定应该要阻止雄霸风云继续接受传承，还是他以他的方式辅助雄霸风云，让雄霸风云走过这一关。


    他一度从雄霸风云身上感知到很多放弃的情绪。


    雄霸风云真的在又一次听到了大雨倾盆的声音，闻到萦绕不散的血腥味后，急切地想要逃离这一幕。


    但，随着时间流逝，雄霸风云的心态反而好了很多。


    他任由雨水冲刷，心态正变得越来越平和。


    秦端听到他的心声。


    【管他呢！反正老子都已经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反正老子也没别的出路了！管他呢！老子现在在这游戏里过得好好的！】


    他的心念冲天而起，冲破了原本黑沉沉地压下来，几乎能将整个世界都压垮的浓厚雨云。


    金灿灿的阳光照了下来。


    一度被乌云映照得如同墨水一样的雨水，这时候都被阳光打成了七彩的颜色。


    雄霸风云还躺在雨水之中。


    他呆呆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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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天空。


    金光中，似乎出现了秦端的身影。


    是他之前见过的、和游戏官网挂着的资料片中出现过的剪影差不多的模样。


    秦端正在看着远方。


    雄霸风云的心颤了一下。


    【……是我出现幻觉了？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一个幻觉？】


    【为什么我会看到大师兄？是大师兄吧？】


    【……对啊，我还在游戏里。我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不是真实的，不是真实的……】


    【那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等等！这是什么？！】


    雄霸风云陡然捕捉到了一幕。


    但这一幕来得快，散得也快。


    雨云破了的大洞中间，能倒映出秦端剪影的一点晴朗天空正在慢慢缩小。


    但在这个晴朗天空的边缘，他仿佛看到了秦安的身影。


    秦端看着一个方向，秦安背对着他，看着另外一个方向。


    雄霸风云都来不及确定自己是真的看到了秦安，还是出现了错觉，雨云就继续收缩了。


    黄豆大小的雨珠依旧毫不客气地打在他身上，将他打得狼狈不堪。


    雄霸风云狠狠地啧了一声，用手撑着地，慢慢地爬。


    他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娘的，玩个游戏而已，还一次次地让我再经历这件事是吧？唉，上一次在天梯的时候我都没注意到，原来这里是静止的啊。也对，如果不是静止的，我都不知道要在这死多少次了，静止的才能活啊……就是别的都不能动，我才能躺这么久吧？”


    雄霸风云打了个冷颤。


    “未必啊！说不定别的都能动，就是我不能动……啧啧！”


    他想想那个场景都害怕！


    一辆接一辆的车从他身上碾过去，他已经要彻底变成肉泥了，可他竟然还能保持意识清醒！


    有时候死亡不是最可怕的。


    明知道死亡在不断地迫近，明知道自己的肉身已经死了，明知道自己的尸体还在不断地接受鞭笞，但自己竟然还清醒着，能直白地感知到这一切，这才是最痛苦的！


    雄霸风云没有再用手，尤其是用手肘硬撑着地面，挪动身体了。


    他吸着凉气。


    “幻境，也挺疼啊，刮破皮……出血了？血肉模糊了？啧！”


    他故意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在幻境中说着话。


    他再看了看天空。


    雨势好像比他之前看到的要小了一点。


    但他没有更多能比较的信息。他只能凭感知分辨。


    但雨的变化不大，他的感知也可能出错。


    雄霸风云发了会儿呆，开始用手撑着地面，缓慢坐起。


    但他连着尝试了好几遍，都在半路失败了，又要重新倒下。


    好不容易的，他才真正地坐了起来。


    他抬起右手，本来要去摸左手的手肘和小臂，却在下一秒，转向了自己的胸膛。


    “完好的……对，我这里没受伤，只是觉得疼。”


    四周的其他事物依旧保持着静止。


    无论是本该行驶着的车辆，还是路旁显得很是虚幻的行人。


    但杂乱的声音没少过。


    刺耳的喇叭声，接连不断的急刹车，还有路边传出的惊叫声、呼叫声……这些声音，都和不断地落下的雨水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雄霸风云就这样坐着，默默地听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