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草丛里,半人高的茂密野草和一块巨大的山石巧妙地遮蔽了三个身影。


    祁风面无表情地从怀中取出几张用油纸包着的刚烤好的面饼,又解下腰间一个皮质水囊,沉默地递给旁边蹲着的夜无痕和夜无息。


    “谢了,祁小兄弟!”夜无痕咧嘴一笑,毫不客气地接过,分了一半给身边的夜无息。


    祁风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自己也拿起一张饼,撕下一块,放嘴里咀嚼着,目光却透过草丛缝隙,始终锁定着湖边树下的姜妧和楚凌方向。


    夜无痕咬了一大口饼,含糊不清地问:“我说祁风兄弟,那位公子……”他用下巴朝楚凌的方向努了努,“什么来头?瞧着气度不凡,不像寻常人家。”


    那人身边那个叫墨七的护卫,步履沉稳,气息绵长,武艺绝非一般,致使他与夜无息二人只得远远跟着队伍,不敢轻易靠近。


    祁风咽下口中的食物,惜字如金:“花间醉老板。”


    “花间醉?!”夜无息闻言,拿着饼的手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京城那个鼎鼎大名的销金窟?他就是老板?”他重新打量了一下远处那个看似温雅实则深沉的男子。


    夜无痕更是瞪大了眼:“你们姑娘连这样的人也认识?”他看向祁风,满脸都是“你家姑娘路子真野”的探究。


    祁风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继续吃他的饼,目光依旧专注。


    夜家兄弟早已习惯他这寡言的性子,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继续边吃边聊起来。


    “这一路多亏了有祁小兄弟你暗中接应,省了我们兄弟不少麻烦。”夜无息由衷道,出行不比在京,他们既要跟着随时保护,又不能被人发觉,走起来实在有些狼狈。


    “可不是嘛,”夜无痕接口,灌了口水,“对了,无息,你昨晚出去,可与殿下那边联系上了?”


    夜无息点点头:“已经联系上了。殿下与沈世子此刻正在前面不远的临川府办事。得知姜大姑娘出了京,是要去南陵郡给宋国公贺寿,殿下说,”他顿了顿,眼中也掠过一丝玩味,“正好同路,可以顺道护送姜大姑娘一程,让我们把人安全带到临川府,他们在那里等着。”


    无痕一听就乐了,用手肘碰了碰旁边依旧沉默啃饼的祁风,“我说什么来着!祁风兄弟,你听听!要我说,京城传言不可尽兴,殿下这哪里是不喜姜家大姑娘,这不挺上心的嘛?”


    他促狭地挤挤眼,又大力拍了下祁风的肩膀,“祁风兄弟,等将来你家姑娘真嫁给了殿下,你这一身好功夫,窝在后院当护卫多可惜?真的不如去军中,跟着殿下或者沈世子,凭你的本事,建功立业,搏个封妻荫子,那才是大好前程!考虑考虑?”


    祁风被他拍得身形晃都没晃一下,他咽下最后一口饼,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夜无痕充满怂恿的脸,然后再次投向湖边那倒清丽的身影,声音低沉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我只保护姑娘。”


    说完,他不再理会夜家兄弟的反应,利落地收起剩下的饼和水囊,像一道无声的影子般,转身悄无声息地再次融入草丛,朝着姜妧所在的湖边方向过去。


    他心中的世界很简单,什么功名利禄,于他而言,远不及守护眼前人重要。


    夜无痕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咂咂嘴,对夜无息笑道:“得,白费口舌。这位也是个认死理的主儿。不过也好,有他在姑娘身边,咱们也省心不少。”


    夜无息望着祁风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湖边树下气质迥异的两人,以及不远处看似在喂马,实则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的墨七,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沉声道:“抓紧吃,休息好了得继续赶路。务必把人平安送到临川府。”


    短暂的休整过后,车队再次启程。车轮碾过官道,终于在日落熔金、暮色四合之际,驶入了临川府的城门。


    与京城的恢弘繁华、熙攘喧嚣不同,这府城虽也热闹,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穿梭,街道墙角却随处可见蜷缩着的衣衫褴褛的乞丐。


    姜妧透过马车窗帘的缝隙看着这一切,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年前南方那场水患,是她当初为了凸显男主萧绝的才干与心系天下,而在剧本中刻意设计的磨难。此刻亲眼目睹这灾后的疮痍,一种迟来的自责感悄然爬上心头。


    她默默放下了车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


    马车最终在一家看起来颇为雅致的客栈门前缓缓停稳,比起昨日官道旁那间,这里显然好了太多。


    姜妧在灵犀的搀扶下,踩着脚凳走下马车,正想活动一下僵硬的腰背,目光随意地扫过客栈大门。


    只一眼,她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客栈门口,正走出来三个人。


    为首之人一身玄色便装,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冷峻,不是那尊贵的定远王萧绝又是谁?!


    他身旁,是潇洒不羁,一脸看好戏般兴味盎然的沈星辰,而落后萧绝半步,还有个抱着柄长剑,眼神毫不掩饰地透着“不待见”三个字的红衣女子,赫然是那位和她打过架的安国郡主——关卿卿!


    姜妧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是她赶路太累出现幻觉了吗?!!


    为什么?她都躲出京城上百里了,怎么还能撞见他们???


    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炮灰,犯得着这么劳师动众地把她往死里逼吗……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混乱的脑海。


    这剧情不对,在剧本里,萧绝明明只是坐镇京城,运筹帷幄,暗中递出几道关键指令,就揪出了水患赈灾中的几条大蛀虫,赢得满朝赞誉。


    他怎么会出京?这剧本……已经歪得这么离谱了?!


    那女主呢?


    正当姜妧恨不得立刻缩回马车里,当自己从未出现过的瞬间,楚凌也已下了马车,站在了她身侧。


    看到门口三人,尤其是看清萧绝面容时,楚凌眼中也极快地掠过一丝意外和思量。


    他面上不动声色,姿态从容地上前躬身行了一礼:“见过殿下,沈世子,郡主。”语气平和,听不出太多波澜。


    姜妧见状,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对着萧绝屈膝行礼:“臣女见过殿下。”


    沈南星的目光饶有兴致地在姜妧那副如遭雷击的表情和旁边温文尔雅的楚凌身上转了转,嘴角的笑意渐深。


    萧绝的目光先是扫过行礼的楚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有暗流涌动,随后才落到姜妧身上。


    “本王与沈世子有要务往南面去,途径此地。听闻姜姑娘离京,是去南陵郡为宋国公贺寿?”


    姜妧干干点头,心中纳闷,自己给外祖父贺寿也算不得大事,怎么连萧绝也知道。


    萧绝的视线似乎有意无意地再次掠过楚凌,继续道:“水患虽平,但沿途流民未靖,恐有宵小作乱,不甚太平。本王此行恰好会路过南陵郡,可顺道护送姜姑娘一程。”


    一旁的沈南星闻言,眼中的玩味几乎要溢出来,仿佛在欣赏一出绝妙的好戏。


    关卿卿则抱着剑,眼神里的排斥和不耐烦几乎化为实质,显然对姜妧这个“麻烦”同行极为不满。


    “顺……顺道?”姜妧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她费尽心思跑出来,结果还是被男主“顺路”遇上了?


    他放着京城女主不陪,跑来“护送”她这个炮灰干嘛?


    荒谬!太荒谬了!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被命运捉弄的愤懑几乎要将她淹没。


    楚凌站在一旁,将姜妧瞬息万变的脸色尽收眼底,又感受到萧绝那看似平淡实则极具压迫感的视线。


    他面上维持着温和的笑意,温声道:“原来如此,楚某与姜姑娘亦是同行前往南陵郡,正好一路,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他语气谦和,却又巧妙地表明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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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与姜妧“同行”的身份。


    沈南星的目光在楚凌和姜妧之间微妙地转了一圈,随即挂上他那招牌的漫不经心的笑容,故意拖长了调子问道:“哦?这位公子气度不凡,瞧着面生,不知是……?”


    楚凌面对沈南星这明显带着探究的询问,神色丝毫未变。


    他微微躬身,姿态从容不迫,声音清晰而平静地自我介绍:“在下楚凌,经营些微末产业,京城的花间醉正是其中一处。”他语气淡然,既不卑怯,也无炫耀。


    “花间醉的老板?”


    关卿卿原本抱着剑站在萧绝身后,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闻言抬眼,甚至忍不住上前一步,脱口而出:“你就是花间醉的老板?那秦朗……他是你楼中之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紧绷。


    楚凌的目光转向关卿卿,唇边依旧挂着那抹温和的笑意:“正是。秦朗是我花间醉的台柱。怎么,郡主也喜欢听秦朗的戏?”


    关卿卿被问得一噎,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与他是好友。”


    楚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微微颔首,“原来如此。郡主放心,秦朗如今在花间醉一切都好。如今他已入了贱籍,离了花间醉,也是为奴。郡主若得空,可以去花间醉看看他。”


    关卿卿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如何不知秦朗如今处境,只是看到曾经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成了任人赏玩的玩意儿,她心中实在难不介怀。


    她抿紧了唇,抱着剑的手指收紧,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别开了脸。


    沈南星自是知晓关卿卿对秦朗的情谊,但秦家始终已经败了,关卿卿与秦朗的身份早已是他们之间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再次将矛头转向楚凌,仿佛闲聊般问道:“楚公子既是花间醉的东家,日进斗金,京城繁华正盛,怎会此时远行,要去南陵郡那等地方?”


    楚凌应对自如,他淡淡一笑,仿佛早有腹稿:“花间醉不过是家中产业之一,日常有苏娘子打理。楚某因祖籍在南陵郡之侧的栖霞县,此番离家日久,正是要回去。”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栖霞县也确实在南陵郡的管辖范围内,与姜妧的目的地宋国公府所在的南陵郡城相距不远。


    沈南星听完,挑了挑眉,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的萧绝。


    萧绝自始至终,目光都极少落在楚凌身上,仿佛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背景。他的注意力,落在一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姜妧身上。


    此刻见沈南星问得差不多了,他开口道:“你一路舟车劳顿,先进客栈去安顿歇息吧,本王还有些公务要出去一趟处理,晚膳不必等,你自己用即可。”


    这话一出,不仅姜妧愣住了,连旁边的沈南星都挑了挑眉,眼中玩味更浓。关卿卿更是毫不掩饰地投来一道审视的目光。


    姜妧心头一股怪异感油然而生。


    这话……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什么叫“晚膳不必等”?什么叫“你自己用”?


    还有,他是在跟她报备行程?


    萧绝语气中理所当然的熟稔,让姜妧陷入巨大的困惑,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简直比直接的冷漠更让她毛骨悚然!


    “是,臣女遵命。”姜妧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低眉顺眼地应下,只想从这诡异的气氛中赶紧逃离。


    萧绝似乎满意于她的顺从,不再多言,只对沈南星和关卿卿略一示意,便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城中另一个方向走去,玄色的身影很快融入暮色渐浓的街巷。


    沈南星笑眯眯地侧过身看了姜妧一眼,又扫过一旁静立的楚凌,这才慢悠悠地跟上。


    关卿卿则冷傲地瞥了姜妧一眼,抱着剑也紧随其后。


    客栈门口瞬间只剩下姜妧、灵犀和楚凌主仆。


    姜妧看着萧绝消失的方向,一脸茫然,剧情它似乎,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