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作品:《把星星还他》 一个低劣的私生子。
她一向自诩斯文的父亲用上了认知内最恶毒的字眼去形容她年少时的爱人。
虽然只是年少时的爱人,但安寒还是为他感到不平。
世人传说他胸有城府、心机深沉;说他锱铢必较、乖伪行诈;说他口蜜腹剑、诡计多端。
这些安寒都听过,也都一笑了之或者深感赞同。
唯独这一条,即使陈少季本人都无从辩驳,但安寒不认。
只因这件事是陈少季所有的黑点中唯一不由他主观选择取舍的一个。
安寒看着木桌对面年迈肃穆的父亲,反问道:“您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又以什么身份在评价他?”
女孩沉静的面容很像她的母亲,反驳他的样子更是如出一辙,令俞朝沉默。
安寒轻声说道:“从我十五岁离开家开始,我就再也没受过你的一分养育,我不曾用过你的金钱、权势、甚至你的姓氏,你更没有在我陷入低谷时拯救我,又凭什么在此刻高高在上地说我狂妄无知。”
在她被兴睿裹挟、监禁,被迫生下星星的时候,这些道貌岸然、手眼通天的大人没有一个对她伸出援手。
他们总有考量、总有取舍、也总有难言之隐。
也许是她本就不值得;又或者,只是为了让她长长记性。
最后是陈少季找到了她、带出了她,虽然她从未过问,但陈少季为此付出的代价不会比任何人少。
俞朝想要反驳,但当他看着女儿的眼睛,却并未在安寒的眼中看到怨怼。
她像是早已释怀:“我早已接受我是独立于你存在的个体,是你还没有接受我早已脱离你的掌控。”
桌上的那杯茶终于凉透了。
安寒舒出一口气,像是要将这些年的郁结一吐为快。
她想起刚刚那句让她不平的评价,忍不住替那个男人辩驳些什么:“关于陈少季的身份,您也不必和我说,大可以去陈家那位新掌权人面前嚷嚷,看看她是会和你同一阵线,还是会做出点什么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一年多之前,陈家的前任掌权人、陈皎皎与陈少季的父亲陈柏峰离世,陈皎皎正式接过父亲的权柄,开始了一场大刀阔斧的改革。
旧的时代落幕,新的太阳升起,曾经由俞朝这样的大人们书写的商业关系网络被陈皎皎一招釜底抽薪连根斩断。
所以他们迫不及待地展开对这位年轻继任者的围剿,企图捧出新的傀儡与之抗衡。
可是就算传说中陈柏峰的私生子连起来可绕上海滩两圈,也没有一个人可与陈柏峰原配留下的这个女儿有一战之力,陈少季更是毫无犹疑地和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同一阵营。
毕竟陈柏峰当年发家的本钱都来自陈皎皎母亲的嫁妆。
一场轰动上海滩的嫡庶之争就此落幕,而在今年年初陈皎皎全面接手公司的时候更是放下话去,从前陈柏峰造下的孽债赠与的资产她既往不咎,但是从此以后,只有她陈皎皎承认的,才是陈家的孩子。
……
想到这些,安寒有些嘲讽地说道:“大可不必将在陈皎皎那里受到的气迁怒给陈少季,就像你突然想起我这个女儿,不过也是想将在俞安乔那里受到的气发泄在我身上罢了。”
俞朝握着茶杯的手有些发抖,眉头紧缩,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安寒的声音在安静的茶室里回响:“不过是因为俞安乔也脱离了你的掌控走上了这条让你不屑的演艺圈之路,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人成为你联姻的傀儡……”
她定定地看着已经年迈的父亲,这辈子最过分的话脱口而出:“怎么办…要不你再生一个?”
“——俞安寒!”
俞朝怒声呵斥她的狂言,刚进茶室的儒雅温良已经荡然无存,如果不是因为隔着桌子,他大概会直接一巴掌扇在安寒的脸上。
说完这句话的安寒顿住,胸口微弱急促地起伏换气,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
原来…根本忘不掉啊。
忘不掉小时候属于她的家、她的一家三口、她一个人的父亲;忘不掉母亲过世后他再娶时许诺过的“不会再要孩子”;忘不掉俞安乔的降生。
忘不掉,凭什么要忘掉。
这些谎话连篇的大人、这些利欲熏心的大人、这些面目丑恶的大人。
她才不要做这样的大人。
安寒站起身,一直到最后,她都没有碰那杯俞朝倒的茶一下。
她抖了抖裙摆,纠正道:“安寒。”
她强调道:“…他们都叫我安寒,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俞安寒。”
她连身份证上的信息都已经更换,早已抹杀掉与这个姓氏相关的一切。
座位上的俞朝没有动,身居高位的男人已经很久都没有经受这样的顶撞和冒犯,他揉了揉眉心,思索着眼前棘手的状况。
在安寒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
“你出不去。”
他说。
安寒转身,与父亲对视。
俞朝面色自然,又恢复了往日的斯文,说出口的话确实不容转圜地强硬:“今天晚上会有一个家宴,谈家的两个儿子都会出席,你和俞安乔都必须出现。”
既然两个女儿都走上这条叛逆之路,那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该亲手扭转。
长歪的枝苗应该剪掉,园丁总有办法让不听话的草木回归正途。
安寒沉默地注视着父亲的面孔,在他的皮囊下仿佛看到了虚伪的恶兽,张开的獠牙带着可怖的恶臭。
她闪了闪眼睛,答道:“你可以试试。”
试试绑走自己之后,星河娱乐那位护短又暴躁的老板路菀会不会上门轰炸了俞家老宅的大门。
人活着总要有价值,有价值就不会被舍弃。
这是十五岁之后,安寒学会的第一件事。
——
然而这场父女间的对峙并未持续多久,因为十分钟,一个人撞开了茶室的大门。
安寒和俞朝同时向外看去。
这个女孩有着一头浓密爆炸的头发,还有着一双和安寒很像的眼睛。
俞安乔。
十八岁的姑娘正是莽撞的年纪,她撞开门,然后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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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威胁着她的父亲:“放我们走,不然的话——”
俞朝的眉心感觉更痛了。
安寒冷眼注视着这一幕,总觉得下一秒俞安乔会掏出一把刀架在脖子上。
可是十年过去,俞安乔长进得不是一点半点,她咧开嘴,露出她的一口白牙。
“我举报了你在这里受贿。”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红票子,举在手中,示威地扬了扬。
像个小弱智一样。
安寒没有欣赏这场闹剧的心情,她垂下眼睛,看了一眼手机,她的保姆车要到了。
她再次站起身,对这对父女都没什么好脸色,只留下一句“走了”。
……
安寒穿过俞朝和俞安乔,走到了茶室的大厅,然后看到了来接自己的保姆车。
她拉开车门,刚钻进车里,就有一道身影跟着自己挤进来。
安寒皱着眉转身看,看到刚刚还在里面尽显弱智的姑娘抓着自己的衣角。
她很是别扭地要求道:“带我一起走。”
像是怕安寒不答应,俞安乔特意重音强调道:“我是为了解救你才来的!”
安寒闪了闪眼睛,最终还是没有把人赶下车。
车子行进,安寒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余光却能撇到右边的人在座位上扭来扭去。
安寒睁开眼:“再动就下去。”
俞安乔的屁股终于不再动了。
好不容易到了节目组的酒店,安寒向司机道谢,领着俞安乔下了车。
俞安乔跟着她往里走,终于到了酒店没人的电梯里,才敢和安寒搭话。
她用脚踢着地面,这是她闹别扭时候的小动作:“你…你第二轮比赛选谁做搭档?”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能不能选我?”
安寒靠在电梯上,看着她踌躇的模样,沉默两秒后答道。
“不能。”
她说话的样子显得心肠冷硬极了,俞安乔也急了,说话声音扬起:“为什么?!”
电梯门打开。
安寒抬脚走出去。
这是安寒的楼层,俞安乔在楼上,可她还是锲而不舍地追了出来。
她站在长长的走廊里,要为自己据理力争,甚至用上了童年的约定:“你说过要跟我一起唱歌的!要唱我写的歌!我会让你赢的!”
她倔强地重复道:“我一定会让你赢。”
安寒在原地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转过了身。
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俞安乔,我不会选你,因为在前几天的比赛里,你刚刚闹出要退赛的戏码,你根本没有尊重过你的队友和你的对手。”
她顿了一下:“还有不远万里来为你助威的粉丝,你才十八岁,已经取得了当年的我梦寐以求的一切,而你根本没有学会珍惜这一切。”
俞安乔被她说得愣住,似乎没有想过姐姐会这样回答她。
安寒轻舒出一口气:“所以我不会选你,至少在你学会尊重别人和尊重自己之前——”
“我不会选择和你这样的人合作。”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