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诉衷肠(二)
作品:《公主怎能那般》 赵曦看见来人是江暮合,愣在原地。
墨霜见江暮合这般不讲礼节,只想冲上去阻拦,落珠见状连忙拉起墨霜的手,给刘云打了一个眼色,二人带着一众侍者离开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赵曦皱一了下眉毛,向后退了一步。
江暮合却又向前一步,“臣有要事启奏。”
“江尚书找错人了,本宫现在不是辅政长公主了,国家大事,不归本宫管。”
“此事事关公主。”
二人离得极近,近得她仿佛能感受到江暮合呼出的热气。
赵曦抬眸,对上江暮合的双眼。一别一载,江暮合的模样没有半分变化,那双眼睛依旧很好看,内里倒映着自己的影,眸色沉沉,带着不一样的情绪,明明是没有变化的,却觉得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什么事?”赵曦故作淡定道,双眼瞥向一旁。
“殿下看着微臣可好?”
赵曦心中一紧,抬起眼,震惊地看着他,似是在说,“你在说什么?”
“殿下可听清微臣方才的话了吗?”
他说,“臣斗胆,倾慕殿下久矣。”
如惊涛拍岸,赵曦心中卷起千层浪,面上却不显分毫,“所以,那幅画像是你的意思?”赵曦反问。
江暮合点头。
“你好大的胆子。”
“事关殿下,微臣不敢僭越,亦不能畏惧。”
婚事由礼部主持,也会由母后定夺,想到母后百般阻挠的模样,赵曦沉下脸来,“一别经年,江尚书倒是更加胆大妄为了。”
“微臣不敢僭越,路漫漫其修远兮,微臣不敢有片刻懈怠。”江暮合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未从赵曦身上离开。
赵曦眼皮微抬,那双如深渊一般的黑眸仿若要将她整个人吞没,她读不出内里的情绪。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在乎江家,不在乎朝堂上的同僚会如何评论他了吗?
气氛有些压抑,赵曦转移了话题,“礼部之人都去了何处?这样玩忽职守,江尚书来此便是要将他们都缉拿归案对吗?”
“太后有召,尚书去见了太后;两位侍郎在核对立冬礼单;郎中告假,员外郎去了户部。”
“江尚书是户部之首,礼部的事情记得倒是清楚。”
江暮合没有理会赵曦的冷嘲热讽,开门见山:“那殿下呢?画像只有一幅,殿下想要挑哪一幅?”
赵曦:“……”
她有得选吗?
“此事不急。”
“长公主殿下年已摽梅,宜配宗室。”
赵曦:“……”
听到熟悉的话,赵曦恨不得扒开江暮合的嘴,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一个吕中丞。
“殿下在想什么?”
“想扒你的皮。”赵曦在心中补充。
赵曦向后退了一步,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正色道:“此事不由江尚书费心,母后那边本宫自会处理,不牢江尚书费心了。”
江暮合未思索,坐到赵曦身旁,二人之间隔着一方桌案,江暮合为赵曦倒了一杯茶。
“微臣既然僭越了,便要再僭越下去,”江暮合抬眸,眼睛随着赵曦发上的珍珠步摇而动,“敢问殿下要与太后娘娘说什么?”
赵曦没想到他竟然还敢问这个问题,瞪着眼:“你怎么连这个都要问?”
江暮合眨眨眼,故作诧异,“臣不能问这个吗?”
“不能!”赵曦严厉地拒绝了他。
江暮合声音沉闷:“哦。”
赵曦举起茶盏,喝了一口茶,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赵曦却觉得自己出来得久了,站起身,“本宫不打扰江尚书公事,先回了。”
江暮合也站起身来,“殿下还没有给臣一个答复。”
赵曦张大嘴巴,震惊地看着江暮合,她头一次知道江暮合这般难缠。
江暮合却抿紧了嘴。
赵曦心中好笑,轻咳一声,“该说的,本宫先前已经说了许多遍了。”
“是问臣可有属意之人还是让臣忘了公主说的话?”
“大胆!”赵曦瞪圆双眼,江暮合竟然敢将这些话都说出来?
“可是殿下还说过相信人定胜天的……却又未拆开微臣写给殿下的信。”
不知是不是赵曦的错觉,她怎么听出了一丝委屈?
赵曦转过身,脱口而出:“是谁不看我的帖子在先?”
“是臣。”
赵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带了一丝非同寻常的亲昵,摆摆手,“不过本宫大人有大量,原谅尚书便是了。”
江暮合向前走了一步,“但臣不想让殿下原谅。”
江暮合目光灼灼,“臣只想要殿下记得。”
永远记得。
“尚书之功,本宫自然记得。”今日的江暮合仿佛被鬼上身了一般,赵曦只想逃离这只妖艳的男鬼,“本宫先走一步。”
“殿下,臣之心意从未更改。”
“臣倾慕殿下久矣。”
“殿下呢?臣知道有些是事情是奢望,情之一事,最是无解。可臣还是想要……”
“殿下的真心。”
此言一出,赵曦再也找不到可以推脱的话。
“江尚书也知道,你是我的老师。”
赵曦只说了一句话,好像什么都没说,却将什么都说了。
江暮合是公主的老师,除此之外再无交集,二人互通心意,传出去不止是二人名节受损,整个皇室都要因为赵曦的行为蒙羞。
“承蒙先皇赏识,臣有幸教导殿下治国理政之事,殿下聪慧,勤奋刻苦,是不可多得的好学生。”
“然,师与生向来是相辅相成,君与臣亦是。孔子弟子遍布天下,史书留名的不过百余人。诸葛孔明谋略无双,助昭烈皇帝开创蜀汉,可蜀汉江山到了刘阿斗手上时,却以五次北伐失败告终,诸葛孔明病逝五丈原。可见开创盛世,明君与贤臣缺一不可。”
“公主与臣,无论是师生还是君臣,都万分合拍。”
“尚书也知道,你我二人是君臣关系!”赵曦激动道。
“可臣并不只想要殿下做自己的君主。”他不是圣人,他也有私心,“人生百年在世,微臣身上担负了太多东西,可这臣不想连这件事情都要迁就。”
“臣总该要为自己而活。”
赵曦眸子微微闪烁,“身不由己,江尚书可知道身不由己?”
“你让天下百姓如何评判,又让史官如何书写?”
“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情,他们怎么写也是他们的事请,许多人都长了眼睛和耳朵,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事情的真相,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听见事情的真相。”
“臣又为什么要承担他们的过错?”
江暮合一双眸子异常沉静,如寒潭一般不起波纹,可语调却又异常起伏。
“你不在乎吗?”
“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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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只在乎殿下。”
“那……江家呢?”
“你的祖父呢?”
江暮合很久都没有答话。
赵曦心中明晰,释怀道:“世间之事向来如此,错综复杂,这也是尚书教我的。”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江家一脉相承,家风在上,可终有陈旧之物,不尽早除之,或生祸乱。”
看着江暮合坚定的模样,赵曦摇摇头。
江暮合直接问:“若是由殿下来选,殿下会如何选?”
赵曦没有答话。
江暮合又道:“殿下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微臣?”
赵曦将手中的画像交给江暮合。
江暮合却没有接。
“多年后,世人终将逝去,只史书寥寥几字,便写下殿下的一生,殿下要臣服于寥寥几字吗?”江暮合向前走了一步,激动地握住赵曦的手腕:“微臣却不愿为这寥寥几字,辜负这灿烂的一生。”
“臣一颗心,早已尽数给了殿下了。”
“殿下若还,微臣也是不肯要的。”
赵曦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灼热痛感,方要挣脱,江暮合自己已经放了手。
赵曦向后退了一步,只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便离开了。
回去之后,赵曦才发现自己手中还牢牢地握着那幅画像。
赵曦不由轻叹一声。
赵曦与江暮合一事,纵然没有旁人在,却还是传得沸沸扬扬。
无他,长公主殿下带着一队人马怒气冲冲地冲向了礼部,这阵势宫人也不曾见过,所以很快便传开了。
赵曦这两日连请安都变得十分忐忑,好在柳后没有说什么,她便也放下了心。
这日,赵曦又来请安,又在门口听见了姨母的声音,赵曦的心情便不好了。
赵曦向柳后和柳甘棠行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请姨母安。”
“免礼,曦儿坐过来。”柳后笑意深深。
“几日不见,曦娘圆润了许多,”柳甘棠打量着赵曦,“定是阿姐下厨了。”
柳后笑笑,“不疼爱曦儿与谦儿又疼爱谁去?”
赵曦亲昵地环住柳后的腰。
柳甘棠看着母女二人亲昵的样子,心中不大是滋味,“是啊,曦娘向来让阿姐省心,最是听阿姐的话,阿姐要她回归后宫便回归后宫,最是孝顺的。”
赵曦听到这话冷下了脸。
“曦儿自然是这般。”柳后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柳甘棠,笑容转淡。
“阿姐,我怎么听说,曦儿日前和江尚书说了好久的话,礼部还呈上江尚书的画像,江尚书莫不是想尚公主吧?”
赵曦冷冷道:“姨母又是从何处听来的?”
“兄长说的。”
赵曦心下暗暗埋怨:“舅舅怎么什么都要和姨母说。”
“夫为妻纲,若曦娘嫁人了,想来也是要听夫君的。”
赵曦冷脸看着柳甘棠,柳甘棠仿若看不见一般,继续道:“曦娘总归是要嫁人的,日后也要相夫教子,不若寻一个好拿捏的,看在曦娘是公主,也不敢眠花宿柳,倚红偎翠的。”
柳甘棠想起自己失败的婚事不免惆怅。
赵曦从柳后怀中坐了起来,声音冷淡:“姨母不知何为君为臣纲?”
柳甘棠正感伤着,下意识朝赵曦看过去。
赵曦居高临下地看着柳甘棠,“本宫是君,驸马是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