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 75 章

作品:《烬上花

    姜珂将那瓶药紧紧握着,犹豫不决。


    “请纯妃娘娘接旨!”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


    “主子,要早做决断。”南星忧心忡忡,替姜珂捏着一把汗。


    姜珂腾的站起,把药塞到南星手里,大步走向房门,“南星,我想搏一搏。”


    “主子……”


    南星轻呼出声,可姜珂已经打开了房门,面前是萧公公手持圣旨,严阵以待。


    “皇上有旨,请纯妃娘娘接旨!”


    姜珂跪下,行礼接旨,叩首时闭着眼睛,听天由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纯妃姜珂,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皇后。”


    皇后?姜珂满脸不可置信,设想中的处罚没来,反而封了皇后!


    贺景逸到底在想什么。


    自己的罪名尚未洗清,何况那卧底本身就是自己,根本不会洗清。


    自己家世不显,如何担得起皇后之位,朝中大臣怎么想,太后怎么想,还有雅彤,越过了她去做皇后,姜珂无论如何也没法去接这个旨,她心有愧!


    “娘娘,可喜可贺!”萧公公恭敬的将圣旨往姜珂面前递过,见姜珂呆愣着不动,又往前伸伸手,“娘娘,快接旨吧!”


    姜珂再次俯身叩首,“请萧公公回禀皇上,臣妾惶恐,恕不能从命!”


    萧公公听了这话笑意僵在了脸上,震惊不已。


    从大梁开国以来,姜珂是首个抗旨不尊之人,抗的还是封后的旨意,可谓前无古人,后也怕难有来者。


    “这……娘娘可想清楚了,这是抗旨啊。”萧公公的恭敬中带着许多担忧。


    “臣妾心意已决,烦请公公回禀皇上,请皇上收回成命。”


    乾清宫里的贺景逸坐立不住,在殿中徘徊,一直等着姜珂来谢恩,一想到姜珂,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就在这时,萧公公进来回话,贺景逸探头向后看去,发现姜珂没来,眼中难掩失落。


    “皇上,纯妃娘娘……”


    “怎么,有事绊住了。”


    “不是,是娘娘拒不接旨。”


    贺景逸先是有些狐疑,而后了然,自己确实冲动了,这旨意来的突然,定然将她吓了一跳。


    “无妨,朕亲自与她说去。”


    待贺景逸又来延福宫时,姜珂依旧跪立在外,不曾起来。


    贺景逸大步走过去,扶着姜珂起来,“你这又是何苦。”


    “臣妾抗旨不尊,有罪当罚。”


    姜珂看向贺景逸,那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怦然心动。


    “走吧,有事进屋说。”贺景逸牵起姜珂的手,一路拉进了屋内。


    贺景逸往炕塌上一坐,与姜珂四目相对,突然感慨颇多,昨夜瞧着不真切,她好像又瘦了。


    “皇上……”


    “阿珂……”


    二人静立半晌,又同时开口,贺景逸一笑,“过来。”手掌伸出,待姜珂把手放入其中的一瞬,轻轻将人拉入怀中。


    “你想说什么?”


    “布防图的事……查出来了吗?”姜珂问得有些心虚。


    贺景逸用下巴蹭着姜珂的额头,“嗯,查出来了。”


    姜珂一惊,转头看向贺景逸,“查出来了,那……是谁盗的图?”


    “说来你也认识,是钟粹宫的齐公公。”


    姜珂眼中的惊诧更甚,齐令泽?怎么回事?


    贺景逸看着姜珂的模样,耐心给她解释,“人不可貌相,是不是?很难想到一个阉人,居然有那般本事,武艺超群,偷偷潜入乾清宫盗图,事后居然仿着你的字迹造了一幅新的传出去,做的滴水不露。可惜了,其心不良,不然,能文能武也是一个国之栋梁。”


    姜珂摇摇头,“不可能,即是滴水不漏,又是怎么查出来的呢。”


    “阿珂,说来惭愧,昨日我真以为……但是一早瑜嫔亲自来乾清宫揭发此人,抓捕到时,齐令泽也供认不讳。”


    姜珂心里久久回荡着贺景逸的话“瑜嫔亲自揭发,齐令泽供认不讳”。


    所以,这就是贺景朔让她心安的原因,一命换一命,舍弃一个齐令泽换取一个纯妃,看起来很合算呢。


    姜珂心中戚戚然,又一个为自己而死的人。双目茫然,脱口而出,“贺景逸,你为什么相信我?”


    “阿珂,我说要信你,却没有做到,你怨我对不对?”贺景逸深情如水,内疚之情溢出。紧紧拥住姜珂,请求道,


    “阿珂,做我的皇后吧!”


    姜珂靠在贺景逸怀中,轻摇着头,“皇上,我不能。”


    我不能以卧底的身份来当你的皇后,不能踏着同伴的尸体来享受这份荣耀,不能明知你有重重阻碍还心安理得。


    “你不要有顾虑,有我在,你只管稳坐凤栖宫!”


    姜珂坐起身来,回望着贺景逸,语气轻柔而坚定,“皇上,我不能,就当为我考虑,好不好。”


    贺景逸压着眉梢思忖一番,妥协道,“也好,那暂时就这样,你再等我一年,一年后我定给你一场盛大的封后大典!”


    姜珂试探着询问,“皇上,准备怎么处置齐令泽。”


    “鸩酒!”


    姜珂怅然若失,望着虚空,久久出神,还好,留个全尸也好。


    贺景逸和姜珂一起用完午膳就走了,一整个下午姜珂都浑浑噩噩的,只让南星打听着什么时候给齐令泽行刑,姜珂想着若是提前去喂点别的毒药,或许能减轻些他的痛苦。


    直到傍晚时分,南星才回来,脸上难掩愁容,“主子,晚了……”


    “已经服了鸩酒,而且,尸体正扒光了,悬在午门上头……示众呢。”


    姜珂一惊,手中的香囊掉在地上,贺景逸不是想留全尸,而且要留着示众,齐令泽是一个读书人,虽是残缺之躯,最重文人风骨,这样怎么可以!


    姜珂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的绣品,仿佛想到什么一样,不对,不对,瑜嫔亲自揭发,齐令泽供认不讳!


    “南星,我去去就回。”话音一毕,姜珂冲出门去,神色慌张。


    “主子,我随你一道。”南星去追,奈何姜珂已经消失在延福宫门外。


    霜降已过,这秋冬之际的天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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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冷冽,姜珂的衣着在这晚风中略显单薄,可她却不觉,只想着快点,再快点,希望还来的及。


    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了钟粹宫,这里不比以往的温馨,院里的秋果已落尽,整个宫里黑漆漆的并没有点灯。


    姜珂摸黑进了瑜嫔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好似没有人在,但姜珂知道,瑜嫔此时定然不会出门。


    “瑜嫔姐姐……”


    轻呼一声却没有人应,姜珂拿出火折子点燃一根蜡烛,举着走向里间。


    借着烛火的光,看见瑜嫔正半倚在床边,手中抓着一支玉钗,呆呆的望着前方。


    “你来了!”瑜嫔抬眸看了一眼姜珂,笑笑,“坐吧。”


    姜珂来到床前,叫了一声,“瑜嫔姐姐。”


    “我们自幼相识,他沉默寡言,独独与我相处融洽,我们是定了婚约的,可惜齐家家道中落,父母相继而亡,父亲不同意我与他再交往,可他很有志气,同我许诺定会高中,迎我进门。”瑜嫔幽幽地开了口,说话很虚弱,可是嘴角是含笑的。


    “他读书很好的,可父亲投靠了顺王,按着他们的大计,宫里需要内应,父亲便要我去。”


    “我怎么能去呢,我还要等他来娶我呢!”


    “可是,父亲他,他以死相逼啊,以死相逼,我为人儿女怎能不孝啊。”


    说到此处瑜嫔掩面而泣,连双肩也跟着抖动起来,缓了一时,黯然神伤。


    “但我不知道,他竟会跟着进宫来,不惜自伤,那么有傲气的一个人。”


    “他这一生都是为了我呀!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他呢?”瑜嫔看着姜珂苦笑,随即,嘴角溢出血来。


    “姐姐,你服了什么,快告诉我,或许还有得救。”姜珂紧紧抓住瑜嫔的手,眸中尽是急切和慌张。


    “没用的。”瑜嫔摇着头说,“我就想知道他走的时候疼不疼。”


    “姐姐,是我对不住你,我……”姜珂面色惨淡,眼中含泪。


    “我不怪你的,他也不怪你,你更聪明也更得圣心,要达成父亲他们的心愿就靠你了。”


    “我早就想离开这了,妹妹,算我求你一件事。”


    “你说,你说。”


    “嫔妃自戕是大罪,求你为我说说好话,不要连累我的家人,也不要让我进皇陵,我想……回家。”


    “好,好,姐姐,我答应你。”


    “好疼呀!这鸩毒好疼呀!”瑜嫔眉眼紧皱,双手捂着肚子缩成一团,疼的额头也渗出汗来,随后,又吐出一大口血。


    姜珂手足无措,她看着那么多的血从瑜嫔嘴里吐出,瑜嫔难受极了,可她依旧什么也做不了。


    “姜珂,不对,这不是你的真名吧,还不知道你真名叫什么呢。”


    姜珂擦擦眼泪,握紧瑜嫔的手,“姐姐,我叫沐晴玥。”


    瑜嫔大笑一声,脸上又有微笑又有痛苦,“难怪,难怪……”


    随后,被姜珂握着手一软,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姜珂呆坐在地上,望着一条生命在她面前就这样离开,眼底是噬心腐骨的痛意,身上的力气逐渐被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