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我心澄澈向明月

作品:《来者何人![武侠]

    “阿正,你就听劝吧,你的脚扭得这么严重,到时候别说表演了,走路都成问题,你可不能拿你的命去赌啊!”


    “是啊,阿正,你娘一直就不大愿意你去舞那火老虎,眼看着过两日就是迎春宴了,你正好扭了脚,这不就是天意吗,天老娘都在告诉你危险啊。”


    “反正今年表演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你跟城君们说一声,她们肯定也能理解的。”


    几位老人不厌其烦,一个接一个劝着年轻人。照水闻言,向下看去,果然见阿正左脚腕高高肿起一块,虚虚搭在右脚脚背上。


    “娘,哪有这么严重,”阿正斜对着照水站着,嘴角因疼痛轻微抽动,若无其事道:“这么多年,我盖过屋子,跑过码头,赶过马车,受过的伤多了去了,这点小伤真算不上什么。这两天我多注意一点就是,不会有问题的。”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大娘气得拍手,对驼背老人嚷嚷道:“嘿,你还真别说,阿正这牛脾气就随了你,跟你年轻的时候真是一模一样的!”


    驼背老人站在人堆里,始终一言不发,此时听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摇摇头,开口:


    “快过节了,吵架不好,先不说这事了。”


    又对阿正道:“我给你去讨些冰泉水敷一敷,你先别走动。”


    “好,娘你记得走慢点。”阿正嘱咐道,看着老人走远。


    等老人身影彻底消失,阿正垂下头,小心翼翼摸着肿起的脚腕,丧气道:


    “怎么就在这个时候伤着了,真不小心……”


    阿正郁闷地往石阶上一坐,照水在屋子里远远看着,听后厨大姐感慨道:


    “哎,阿正这孩子就是实诚,有这么重要的表演,也不晓得偷懒耍滑,还在接各种活计做,这下把脚伤了,估计这两天少不了又要和她娘犟。”


    “偏偏安大娘也是个犟的,这对娘俩呀,”大姐摇头,“都白长了一张嘴,不好好说话,这怎么行的呢。”


    “大姐这话怎么说?”照水好奇问道。


    “你别看安大娘现在背驼得厉害,不咋爱说话,她年轻时候可虎着呢!我们院里这几个人,小时候基本都认识,也都在一起玩,安大娘就是我们中间当之无愧的老大。”


    大姐说起孩童时候的玩伴们,眼睛一亮一亮的:


    “那个时候啊,我们经常成群结队,在城里街头巷尾到处乱跑,城里玩腻了,就背着大人偷偷跑出城外玩。安老大这人胆子可真大!带着我们炸鱼塘,掏鸟窝,有一回甚至说要去爬边春岭!可把我们给吓坏了,都说不去,你猜后来怎么着?她一个人偷偷摸摸趁着夜里往山上去了,那边春岭上得有多冷啊,她硬是吭哧吭哧爬到了山顶,彻底冻晕了过去,幸好被过路人救了回来,人送回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说着‘山顶的月亮真大呀……’


    “后来我们年纪稍大了些,性子稳当了,读完书,就各做各自的事情去了。安老大自从某次迎春宴,看了火虎表演后,就坚持要学这个,她决定的事情,那可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学这门手艺的人本来就不多,她是真的特别喜欢才去学的,她觉得扮老虎可威风了,虎皮衣服往身上一穿,火焰滚滚随风舞动,谁也威风不过她!所以啊,哪怕再累,再危险,身子上到处磕磕碰碰,被火星子这里烫一块,那里烫一块,她也绝不会叫出一声。再后来呢,迎春宴上的火虎呀,都是由她来扮的了。”


    大姐笑着回忆着,却是忽然浮出一丝哀愁:


    “火虎表演本就辛苦,虽然一年才难得有那么一回,但需要虎皮下的人不停地练,不停地练。安老大就一直弯着腰,弯着腰,长年累月,日子久了,就把她的背渐渐给压垮啦。”


    照水静静听着大姐继续往下说去:


    “十年前的那次迎春宴,是她最后一次顶着火老虎上场表演。我们都劝她,你年纪大啦,别这么折腾自己啦,让年轻人干去吧。她说,我不服,我怎么就不如年轻人啦!何况会这门手艺的人岁数都不小了,她不演,哪来的威风凛凛的火老虎给像她这样喜欢威风的孩子看?


    “于是她就这样弯着腰上了台去。那天晚上真热闹呀,张灯结彩,火树银花,一切都很顺利……除了安老大在最后一次起跳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滚落在地上,火星子蔓延了一地,把台子都给烧起来了……后来,后来她被人从火里背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在说着,‘月亮去哪里了呀……’”


    大姐停了一会,沉默不语,然后才说道:


    “从那以后,她自己彻底跳不动了,也说什么都不肯让阿正接她的班。这火虎表演,就这么停了十年。差不多一年前,阿正突然说,要在今年的迎春宴上表演火虎,气得安老大抄起拐杖追着阿正打。后来还是阿正拜托了好多人,一起好说歹说,才好不容易说服安老大,同意她今年上台表演。”


    “那这次表演过后,以后还会再有火虎表演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安老大难得才同意了这一次,至于以后的事,那谁能说得准呢?”


    听大姐说了许多这对娘俩的事,照水若有所思:


    “我想,安大娘或许是因为最后一次表演失利,心里从此有了执念。阿正坚持要完成一场新的表演,也是为了安大娘能顺利解开这份执念。”


    此时院里传来了新的动静。安大娘带着一碗冰泉水蹒跚走了回来,将麻布放进碗里浸满。


    “娘,我来吧。”


    安大娘取出湿麻布,阿正伸手接过,给自己肿起的脚腕绑上。


    “哎,这包肿得可老大,你这两天就呆在屋子里,哪也别去了啊。”


    “是啊,就算到时真要去表演,歇个两日不练也影响不了啥。”


    老人们见状,也开始心疼地唠叨起来。


    拄着拐杖的老人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阿正:


    “对了,阿正,你家小子呢?这些天光见着你忙活,怎么没见到过她人影?”


    她说完,余光瞥见安大娘脸骤地黑了,连忙捂住嘴。


    坏了坏了,自己这张漏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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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呀,咋又害了事!


    安大娘气得背都要险些挺直了:


    “阿正!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这孩子成天在外乱跑,她才多大,你也不看好她……”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她打小就聪慧,异于常人,家里这么点地方,是关不住她的,”阿正无奈道:“再说了,娘,你小时候不也……”


    老人气急,发现自己拿这娘俩是真没办法,转念又想到这娘俩是自己亲生的,一时哽咽无语。


    院子里霎时安静得可怕,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接着该怎么劝这两人。


    就在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喜悦高呼猛不丁从头顶传来:


    “做出来了!”


    众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这才想起屋顶上还坐着个人呢。


    安大娘抬起头,见那上头的年轻人一跃而起,一脸喜色,精神奕奕,手里捧着一把精致绝伦的竹伞。


    年轻人将伞撑开,显出她特意挑的红梅伞面。染料和桐油还是刚刷上去的,在日头底下灼灼发光,鲜艳欲滴。


    严深一阵心喜,竟连自己此时身在屋顶上都忘了,险些一脚踩空。好在照水及时飞上,接过这把红梅伞,同是心喜:


    “好漂亮结实的伞!”


    “阴阳伞的威力,不止在于机关,还在于材质,需要用最上等的精铁做成,才能发挥出十成十的厉害。可惜,眼下我只能拿这些竹料做一把样伞出来。”


    “这样就足够了!”照水抱着伞舍不得撒手,左看右看,好生喜欢。


    两人从屋顶上下来,众人皆围了过去,对着红梅伞赞叹不已,简直要把严深夸上天去。严深头一回见到这种场面,竟有些羞赧,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安大娘在后面远远看着这个年轻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安大娘,宁正!你们来看看,这是不是你们家那孩子啊?”


    外头忽地起了一阵喧闹,一个声音高喊着宁安、宁正的名字,边说边走了进来:


    “哎呀,你们家这小子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呀,有好好的大门不走,偏要去爬城墙!那城墙是给人爬的吗?嘿,你还真别说,巡城卫队还不止逮到她一个,一共逮到仨!”


    说话人穿着一身甲胄,一手拎着一根白布幌子一手拎着一团黄色身影,径直走到宁正跟前,把幌子一扔,又把黄色身影稳稳当当立在地上:


    “还好当时我也在,要不是我见她眼熟,把她捞了出来,你家这小子现在还得跟另外两个人一起蹲大牢呢!”


    蹲大牢?


    照水突然想到昨天某二人还跟自己说过要翻城墙去听曲,眉心一跳。


    “咳咳,我这不是,艺高人胆大吗……”


    黄衫小儿尴尬咳了几声,面上端的是丝毫不怵,活脱脱一副小大人做派。


    这小儿声音听着更是耳熟,照水斜眼一看,嚯,这不就是昨天在茶肆外给她算命的宁盛嘛。


    都是熟人,没想到竟叫她们凑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