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来者宁盛
作品:《来者何人![武侠]》 “算命咯,算命咯!小运,大运,流年运,见运知汝命。面相,骨相,双手相,观相知汝心!”
城西北角落,仙家茶肆。
自打这里原先那家酒楼因生意做不下去,将租契转手给仙家茶肆后,这条偏僻的街巷便是一日比一日有烟火味,来听曲的,来喝茶的,或者是单纯来观望风声的,行人来来去去,不出几日,这里便多了不少游商行贩来赚个热闹钱。
三五天下来,众人都在彼此面前混了个眼熟,自然也就包括这个坐在街尾的算命的。
说到这算命的,大家心里都犯嘀咕。不是说算命这一行,越老越吃香嘛。怎的一个小孩也跑出来算命?
这个年纪的小孩连字都认不全,能懂什么命?
是以这黄衫小童在这里连摆了半个多月的摊子,可谓风雨无阻,却是几乎一个客人都没有。就算有被幌子吸引来的,一见坐着的是个孩童,也立即转身走了。
面对无人问津的场面,这人倒也不窘,依旧每日辰时一到,便往街尾摆上竹椅一坐,端的是一个八风不动。
本来日子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时不时还会捎些点心给她带着,她也来者不拒一一收下。
今日却竟然来了一个客人!
那客人年纪瞧着也不大,一身红衣扎眼,在仙家茶肆外头转了几转,发现大门紧闭后,转身径直就去了算命摊子。
黄衫小儿见有人来了,眼睛一亮,看清来人后,又露出些警惕:
“这位客人,是来找我算命的,还是来找我打听消息的?”
“那就要看你是更会算命,还是更会打听消息了。”
照水在摊子前坐下,脸上笑意吟吟不假,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很不客气。
“这仙家茶肆真是古怪,有好好的生意不做,唱完曲就关门,天底下哪有这样赚钱的,”她看向小童,“你说是不是?”
“客人这话说的就绝对了,”小童摇头,“这世上的事,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做学问,走青云还是走江湖,都讲究一个应时而动,顺势而发。它仙家茶肆既然能仅靠几首曲子招来众客,达成目的,又何必给自己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受教了。那你说,是你算命的本事更厉害,还是它仙家茶肆这能预知未来的本事更厉害?”
小童听此一问,抬眼对上照水注视,见她目光不带虚假与试探,便也直言道:
“你若信我,便是我更厉害。你若信这世上真有预知未来的神通,那便是仙家茶肆更厉害。”
“我如何信你?”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的是,要跟我打听上午钟城君可否来过茶肆的事情。”
照水直直盯着对面尚带着稚气的算命人:
“……你说对了。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的?想必不是乱猜蒙中的。”
“知道一个人心中所想,并不难办,只需多加观察,尽可能收集线索。今早在城门外,那门军看到你同伴的腰牌,面有异色,又将上面花纹同自己佩刀上的花纹仔细比较,我想你那位同伴必是个厉害的铸器大家。这样的人来了驺城,城君府极有可能会将其请去府中接待,而出面之人须与城内士兵卫队有关,否则名不正言不顺,那便只可能是新来的钟城君。
“今早城南出了意外,钟城君掌管治安布防,必然会第一时间前去现场,又听到仙家茶肆的消息,也亲自来过这边看过情况。紧接着,你下午就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探查茶肆,就是为了打听消息。眼下茶肆关着,你径直就来找我,那我便只能赌你是为了钟城君的事了。”
黄衫小儿一口气说了老多,正觉着口干舌燥,一杯温茶从对面递了过来。
“给,我在隔壁摊子买的,”照水给她一杯,又给自己端了一杯,“既然你看人心思这么厉害,不知道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仙家茶肆,或者说茶肆背后的人,心里又是什么心思?”
宁盛一口饮下温茶,抹了把嘴,反问她,“你确定要听我的想法?”
“自然。”
“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不过,也可以拿这杯茶抵。”
宁盛放下茶杯,不同她废话,说道:
“这世上从来没有凭空预知未来的神通,但多的是利用谣语谶言搅乱人心的本领。它仙家茶肆大费周章弄出个预知未来的名声出来,让大家相信它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一件事情就算是假的,混在众多真事中间,也只能是真的了。客人要是想知道她们最终到底是为了什么,后日来听这关键的一曲,自然便会知晓。”
“哦?你怎么确定,后日就是关键的一曲?”
“花灯,杂耍,阴阳舞,这些都是为迎春宴增添气氛的活动。就算不看这些,只看眼下这个节骨眼,也能知道她们弄这一出,目的定与迎春宴有关。”
宁盛不紧不慢说着:
“我想应该不用我提醒你,还有三日便是首开迎春宴的日子了。”
“的确如此,你的本事果然厉害。”照水真心佩服道。
她从怀里掏出布囊,推了过去,“这里面的钱,应该够了。”
宁盛接过布囊一掂,觉着重量不对,打开来看了一眼铜钱数量,悠悠将布囊收了起来:
“做我们这一行的,讲究一个因果相抵,客人从我们这里算出了多少东西,我们便从客人那里收多少钱。收少了,收多了,都不适宜。这样吧,我给你和你的两个同伴都简单算一卦,这样就算作有来有回了。”
“请。”照水对算命没有什么兴趣,但听她都这么说了,便没推辞。
宁盛手头无物,索性直接拿了布囊里的三枚铜钱,连抛六次,看了一眼,道:
“下坤上兑,此乃萃卦,利见大人,聚以正也。然泽上于地,不可不防咎患,应卦者当修治戎器,以防不备。还请客人心中谨记,长存戒备,方可一呼百应,一往无前。”
“噢,多谢,”照水听得一知半解,迷糊点头道:“还请你为我的铸器师朋友算上一卦。”
宁盛再次起卦,看着卦象道:
“下离上离,此乃离卦,大人以继明照于四方。九四老阳,焚如,弃如,死如。然六五老阴,当取六五爻辞,出涕沱若,戚嗟若,吉。客人的这位铸器师朋友,命途多舛,心有郁郁,但只要能守持正道,最终会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照水仔细听着,听到中间,一阵心惊,直到宁盛说完,这才长舒了口气。
宁盛最后给狼刀起卦:
“下艮上坎,此乃蹇卦。山阻水险,跋涉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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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而不得时,当见险能止,反求诸己。九五老阳,大蹇朋来,客人的这位朋友须懂得进退有宜,同舟共济,方可渡千险,解万难,有所收获。”
“多谢!”
照水起身,拱手认真谢过:
“今日当真受教了。”
她临走前,又同宁盛说道:
“我虽不知你在此为何事而来,但还是要祝你心想事成,新春如意。”
“但愿如此。”
宁盛一怔,脸上浮出苦笑,送别道。
待红衣身影走远,她重新坐下,捏着那三个铜板出了会神,忽地又开始抛起铜钱,看着新得到的卦象喃喃道:
“水火既济啊。但愿如此吧。”
……
且说照水回到城君府时,已过了戌时。天早早就黑了,城里四处亮着灯火,各家铺子摊位在门前点个灯笼,便算是开了夜市,比白日里还要热闹几分。
只是照水此时实在没得心思再凑这个热闹,她先是从前府路过,问清楚钟玉书还在外面安置受伤百姓,今夜恐是要等到很晚,这才回了后院去。
整个城君府约莫有四个四海院一般大,光是后院都住得满满当当。照水在府中乱走一通,不出一会便同众人熟络起来,摸清了后院的情况。
除去供仕人们起居的寝室,这里大多住着府内的厨子洒扫,和一些因身体有恙维持不了生计,被城君府请来府里住着的帮工。
“说是帮工,其实平日里只需要我们偶尔打打下手,大多数时候都叫我们呆在府里好好养着身体,”说话的大姐腿脚不大方便,走路得拄着拐杖,精神头倒是很好,“前些日子,我们还帮今年的工匠们做了虎衣,为迎春宴的火虎做准备……哎呀,瞧我这嘴,就跟漏勺一样,啥都往外说!”
“说了也没事,反正也不是秘密,只是少些惊喜罢了,”一旁正帮老人揉着腰的年轻人及时打圆场道,她转头问老人,“阿娘,最近腰可感觉好些了?”
“我这腰,是老毛病了,你不用操心,”老人一头花发,背驼得厉害,看着年轻人的目光透露着担忧,“阿正,今年的火虎表演,你是头一回接我的班,可千万得小心,注意别被火伤着了。”
“阿娘,这话你都快说了有百遍了,我晓得的。”年轻人哭笑不得道。
几人接着在院里闲聊了几句,照水同她们道了别,先去看了严深的情况,又约了狼刀出来互相喂招。
两人酣畅淋漓痛痛快快过了几百招,直至月上中天,夜阑人静,这才不舍地停了手,恰好此时前府突然有了动静。
照水心想,许是钟城君回来了!
忙收剑奔去前府。
一进议事堂,她骤感气氛不对,钟城君虽只身从府外回来,面色却很是凝重,周身散发着武者极为熟悉的杀意。
“竟敢威胁我。威胁城君府。”
钟玉书奔波了一天,脸色比上回照水见她时还要苍白。她手里捧着一叠东西,不晓得是从哪里带回来的。
照水上前仔细一看那东西,心头一跳。
那是从仕人所穿绿袍上撕下来的一块布条。
钟玉书将叠起的布条展开,从里面倏地滑落一条珠串流苏,红的白的玉石珠子落了一地,清脆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