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开摆了怎么白妃还在倒霉

    少卿周益呈上墨迹未干透的藤纸时,姜临霁正为白竺朵箭伤处倒上她贴身藏好的三七粉,他只偏头给周益一个眼神让他暂时退下,也未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你跟他说了些什么?如何确定他一定会招?”


    暗箭难防,所幸冬日天冷,箭矢被暖袄缎面下的丝绵挡住,只略擦破些皮,但那箭上布满倒刺,一时间引得人痛苦万分。纵姜临霁这样在军中锻炼过十几年的狠人,都无法想象万一此箭刺穿臂膀或是胸膛,会有何后果。


    白竺朵此时容色稍缓,右手撩着袖子看他上药:“枝枝家同他家渊源匪浅,许家几房明面上兄友弟恭甚是和睦,背后多少龌龊事都有。”


    “那你又如何笃定,所出之言一定能让他为之动容?”


    “并非笃定。”白竺朵摇摇头答道,“只是今日枝枝同我说,她当年听说许家文试,心慕有才者,便屡次求萧博士递拜帖上门求教,却总是未果,连夺魁的文章都不见有人传阅。按理说学养深厚的大族,应当不吝交际探讨才对,萧家也并非京中人瞧不起的小族,国子监祭酒亲自上门求文也不得,实在奇怪。臣妾只是猜测,想不到竟歪打正着了。”


    姜临霁闻言勾起嘴角,手上绞了块白绫覆在她伤口之上。白竺朵见他笑得意味不明,还以为他正嘲笑自己行事莽撞,便呛道:“也莫笑臣妾,方才让陛下带些靠得住的极品高手来,陛下来得再晚些,臣妾只好以死明志了。”


    “遇上点麻烦,耽搁了些。”姜临霁这回没有反驳她,帮她打紧护住伤口的白绫才又开口道,“那人已被制服,是母后的人。”


    白竺朵收回手,伤口处还残余几分疼痛,放下衣袖时肩膀处颤了颤,却咬牙强作得意道:“本大侠果真神机妙算。方才陛下走后提牢告知臣妾,他早已收到命令提审许继宗,今日若我们不亲自来此,许继宗也会来到刑房。届时一箭穿心的便不是臣妾,而是另有其人了。”


    她中箭时所立处正是背对许继宗面向刑房门窗,若非自己有些功底,察觉到风声下意识侧过身躲闪,否则也是一命呜呼的下场。那箭分明不是为她,而是对准了她身后戴罪的少府大人。


    怎料姜临霁边拿起少卿周益刚送来的供词,一面笑着道:“朕是没想到,重伤如此,卧床十几日,白妃娘娘还能站起来,竟如同从未昏迷过一般。”


    “那高度,离摔死我还差了点。”白竺朵摆摆手,往后靠了靠,陷进堆起的裘衣里把玩着鬓边垂下的玉珠步摇,“断腿还是亏了,换十年前的白阿竹来,分毫不伤。”


    “白妃一向如此,心思活络,巧舌如簧,演起戏来便是谁都骗得。”许是供词难解,姜临霁收敛了笑慢慢道,“今晚若非你提起多诨之事,朕都快忘了,从前在多诨给白家阿竹写信,却一封回信都未收过,还以为是驿使粗心,遗失了朕递的许多信。”


    他语气严肃却和缓,如同在提起一件与二人皆不相干的小事。


    白竺朵手上的动作一顿。


    “陛下那时在多诨行踪不定,即便写了也不知送往何处。”她小声辩解,有些心虚。


    “真的写了么?”姜临霁从供词中抬起头看她,眼神里分明带了期待。


    根本没写。多诨见闻他写得精彩,白竺朵全当话本看,乐着乐着正准备写点什么回他,又是太子殿下来皇后宫中寻她,又是郑璨心为针对她作了什么妖,又是皇后办了什么宴会要她出席,事情一多她便忘了。


    姜临霁见她没接话,继续认真翻起供词来:“真是所托非人。”


    先前许婕妤给的账本内容关键却简略,只能说明许家有这么几笔外财流入。所谓查账,不能只查一头,上下游与之相接的几方均需一一相对才可寻出问题症结,而许继宗的供词,恰好告诉了他们这其中究竟有哪些人经手。


    此中环节越多,便越能找到破绽。


    白竺朵瞧姜临霁不再开口,也没心思同他继续插科打诨,心下隐隐担忧着。此刻不知苏台是否接了白延回朔柳阁,明日是否可安排白延平安出宫。


    自己不知许家案内幕,但先例可鉴,有关世族贪赃枉法之事,说小可小,只是若真追查下去,放明面上议,便是再大也打不住。看姜临霁如此上心,估计牵连甚广。太后如此急于封许继宗之口,迟早会察觉此夜姜临霁举动,之后太后是否有其他动作,又是否在得知自己插手此事之后,以白延的性命相要挟?


    白竺朵从入宫的第一天起,便已做好蛰伏几年寻找把柄,再一击致太后于死地的准备。春秋岁转,三年了,她终于等来机会。


    但如果这个机会需要用白延的性命来换,她宁可做一辈子的后宫鸵鸟,假如她一人的自由可换白家全家无虞,换来太后的恻隐之心,这桩买卖她也做得。


    假如太后有恻隐之心的话。


    就当下的情况看来,必要时,连姜临霁她都不会放过。


    原书中没有提到太后在定明太子登基后的结局,但白竺朵很清楚,任一个擅权专政的太后无限地攫取权力,与她政见相左的人会落得什么下场。


    白竺朵当然怕死,可也实在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匍匐在太后裙下,做什么听话的臣民。


    今夜算是风平浪静,姜临霁送她回朔柳阁后过了许久,苏台才将白延带回。白竺朵知他在崇徽宫没遇到什么状况,这才放下心来。隔日一早苏台送白延出宫后,再回朔柳阁时,身后跟了一名小内侍,自称长庆,捧了一幅卷轴,说是陛下给朔柳阁娘娘准备了礼物。


    “陛下对娘子如此上心,日后宫中是怕是要出一位炙手可热的主子了。”长庆俯身恭维道。


    白竺朵让阿年取过卷轴来交给自己,回长庆道:“前头还有五位呢,尚轮不到本宫。”


    这话直白得让长庆面上一红,只听他说了句“娘娘说的是”,便忙不迭告退了。


    白竺朵一见长庆,就知姜临霁没有食言,一面喊苏台屏退殿中内侍,靠在床边正欲展开卷轴,欣赏自己费了好大劲才到手的多诨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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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苏台小跑着上前悄声道:“小姐,外头传许大人自戕了!”


    左臂上的伤口倏地剧痛起来。


    “自戕?”白竺朵骇然,昨日见许继宗虽被囚多日面容憔悴,仍有力有心为自己喊冤,即便认罪也缘于自己挑破其弟叛害他之事,他要死,只有可能是死于太后之手,怎会自行了断?


    何况众狱卒彻夜看守,出身高门的待审犯人怎可轻易取得绳吊匕首之物?


    苏台接道:“他们说许大人是吊死的。”


    那就更不可能了,除非……


    殿中香气浓烈得白竺朵有些喘不上气来,重重地咳了两声,要苏台去喊阿年换些清爽的香料来点。苏台应声出了内殿,白竺朵只觉一时头晕脑胀,心中思路芜杂不知从何理起。


    身前卷轴早已不知不觉间被她摊开,山川湖泽,低谷汪洋尽收眼底。


    许继宗不是会选择舍身保守秘密的人,既然口供已出,他自行悬梁无外乎两种可能,一为他人所杀作自杀之状,二为受人胁迫,不得已自绝性命。


    为何姜临霁昨夜迟迟未到?迟了便迟了,竟那么巧,在她受伤之后马上出现?


    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一直带人守在刑房外,一箭未取许继宗性命而误伤她,便选择暂时作罢,顺势卖她一个人情,待她走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向许继宗下手,还能让她为他做个证。至于暗中伤她之人是否为太后所指派,全凭他一面之词,也不可全信。


    他或许不一定与太后是一路人,做的事却与太后并无二致。


    他是帝王,是大卫朝的君主,户部为他的亲信所执掌,三法司除都察院外也不乏他可亲自抽调的人手,虽受太后掣肘,但要伪造一个戴罪少府的供词并非登天之难。


    比起大费周章从许继宗口中撬得不一定有用的信息,不如直接逼许继宗说出有利于他们的话,或者直接写下想让他交代的一切,接着让他永远无法推翻自己的供词。


    他何必为此与自己结盟?白竺朵攥紧了手上的卷轴。


    真正的白延比玢儿大两岁,虽说曾经同江姨娘生前一般生活在睢阳庄上许多年不为外人所知,但像姜临霁这样与白家两位哥哥私交甚密的人,不太可能不清楚白家诸子还有个小的,说不定还见过面。为何当年他一眼见白竺朵怀里两岁多的婴孩时,会将他错认为实已四岁有余的阿延?


    右手沿着卷轴上蜿蜒的界线摸索,穿过重重山岭,顺着从谷中发源的溪流一路往下,多诨的都城便建在一块不大的平原之上。


    当年赤风军一战几乎要逼至多诨都城之下,她的父亲白凛率领赤风军屡战屡胜,精通兵法的善战将军最后竟不敌据守险峻关口的多诨兵,命丧于河谷之中。


    八千精兵不知所踪,活下来的唯有随他入谷的姜临霁一人。


    “是不是连他,都非可信之人?”白竺朵凝视着他一笔一笔亲手绘制的地图,竟忘了眨眼。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可没法依靠对原书的记忆解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