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的消息又蹦出来：【看到了吗？要不要澄清？】


    谈醒面无表情把元校园退出去，回复：【他们说的什么图片？】


    楚希很快发过来一张图，上面还真是她跟几个评委在一起吃饭，然后她在给他们倒茶。


    楚希：【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不过可惜，是p的。】


    谈醒：【你可惜什么？】


    楚希：【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啊，连跟我倒茶的时候都没有，竟然有一天在假图上看到了。】


    谈醒：【你放心，等这件事解决，我可以给你倒一百杯，让你喝个够。】


    楚希：【嘿嘿那不用了，我怕我被淹死。你要怎么解决？这图我已经找人去分析了，等会就能把p的证据找出来。】


    谈醒：【不用了，不需要。】


    她说完，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课，然后把手机收起来朝学校广播室走去。


    路上，有不少人侧目看她，但她视若无睹，在心里问系统：


    “你为什么没预报？这不是封栖醉的倒霉事吗？”


    没任何动静。


    “滚出来！”


    “……在，在，”小叮唯唯诺诺地声音响起，“报告主人，这是凌晨发生的事，当时我在睡觉。”


    “睡觉？你还需要睡觉？”


    “当然要！”小叮的声音拔高，然后又降下，“而且我觉得这不是大事，就是有人看男主不顺眼，故意抹黑他。手段低级，很容易澄清。主人你别生气。”


    “我不是生气，我是被恶心到了，故意抹黑的是谁，你能查到吗？”


    “这……”


    “这什么这，”谈醒直接打断它，“你都渎职了，现在赶紧查，就当你将功赎罪。”


    “行，”小叮毫无骨气地道，“不用查，我知道是谁，张延，第一个发帖子的就是他。”


    *


    操场上，周言澈与魏平并肩走着。


    短短几日，魏平仿佛变了个人，满脸憔悴。“言澈，谢谢你。”他低声道。


    “我没帮上什么忙，暂时还没法让你见到你父亲。”


    “知道他安好就足够了，”魏平勉强笑了笑，“对了，还没恭喜你夺得天穹杯第一名。”


    “谢谢。”


    “今早来学校，听到些关于比赛的议论，”魏平试探着说，“似乎有人在传你和封栖醉的成绩有猫腻。”


    周言澈脚步一顿：“猫腻？”


    “嗯，主要是针对封栖醉，说谈醒为他在评委那里打了招呼，他才拿了第二。然后就有人开始发散，质疑你的成绩，说这样都才第二，那你背后使的力气岂不是更大？”


    周言澈闻言，无语地嗤笑一声：“帖子给我看看。”


    魏平递过手机。周言澈快速浏览，发现果然有人这般臆测。众口铄金，渐渐竟有人信以为真，怀疑起他和封栖醉成绩的含水量。


    “需要回应吗？或者我找人把帖子黑掉？”


    周言澈正欲开口，校园广播突然响起。


    “我是谈醒。”


    清晰的四个字，让所有听到的学生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


    教室里的封栖醉指尖一顿，抬眸望向墙角的音响。


    “现在来满足各位的好奇心。”


    刚从便利店出来的封成帷皱着眉问身旁的张延：“这个谈醒要干什么？”


    张延也疑惑地摇头。


    谈醒冷静的声音继续传来：


    “第一，我与天穹杯评委素不相识，更从未一同用餐。”


    “第二，关于那张照片，请发布者、拍摄者或任何一位传播者，拿出它是真实的确凿证据，再来与我对质。否则，就闭上你们的嘴。尤其是你，张延。”


    张延瞬间懵了，察觉到封成帷投来的目光，他下意识辩解：“我不知道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本打算等舆论发酵得更厉害些再向封成帷“邀功”，没料到谈醒竟直接来了这么一出。此刻若承认，封成帷非但不会领情，恐怕还会痛斥他多管闲事。


    “第三，质疑者大可直接向大赛组委会实名举报，说不定还能促成官方调查，总好过在这凭空臆测。另外……”


    这时，被谈醒随手放在控制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石觉：谈姐，联系到一位老师傅，算是离我们最近的，在翼栖岛。】


    谈醒唇角微勾，话锋一转：“另外，我认为封栖醉的成绩实至名归。竟能惹人嫉妒到不惜造谣，足见这个奖项的含金量，值得大大庆祝一番对吧？”


    “封栖醉，我在校门口等你。”


    话音落下，广播随之关闭。她转身对广播室里目瞪口呆的众人道：“谢了，如果老师问责，让他来找我。”


    而此时此刻封栖醉所在的教室，一片静默。


    有人转头偷偷去看封栖醉的反应，只见他动作不紧不慢地把书合上，放好，然后站起身从后门出去了。


    “哇哦——”


    他刚一离开，全班顿时爆发出抑制不住的惊呼和喧哗。


    *


    另一边，魏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旁沉默的周言澈。


    过了许久，周言澈才开口：“谈醒这是在为封栖醉出头？”


    不知为何，魏平虽从未听周言澈明确表露过对谈醒的态度，但他直觉周言澈并不反感谈醒可能对他有好感这件事，甚至……有点乐在其中。


    魏平还需倚仗周言澈获取父亲的消息，自然不愿见他心情不佳，于是劝解道：“我觉得她更多是在为自己澄清。或许是觉得与封栖醉同病相怜，就想用庆祝的方式来气那些造谣的人。而且，你不是也被牵连了吗？这也算变相帮你澄清了，她只字未提你，反而是好事，将来大家回想起这件事，你的名字也不会和这些污糟事扯上关系。”


    周言澈对此不置可否。


    魏平继续诚恳道：“再说，谈醒和封栖醉实在不像在一起的样子。你看封栖醉，不是教室就是实验室，何时主动找过她？”


    周言澈的目光投向操场上激战正酣的篮球赛，片刻后又收回视线，抬步向外走去。


    魏平暗自松了口气，跟了上去。


    *


    北宸大学校门口，渐渐聚集起一些看热闹的学生。


    谈醒半倚在校门侧边，双臂环抱，姿态闲适。楚希在一旁激动地喋喋不休：“太爽了！”“太酷了！”“太牛了！”。谈醒心不在焉地“嗯嗯”附和着，心思早已飘远。


    她在想，这个时代还掌握着缂丝技艺的老师傅，会是什么模样？好不好相处？收不收徒呢？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忽然低了下去。楚希扭头看清来人，立刻拍了拍谈醒，随即退到一旁，双眼放光地准备看戏。


    封栖醉今日穿着淡蓝色短袖和墨白色长裤，午后的阳光柔和洒落，为他周身镀上一层难得一见的温和光晕，冲淡了往常的冷清。


    “下午有课吗？”谈醒站直身子问道。


    “有课。”


    “你变了，封栖醉，”谈醒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我们的课表一模一样，你有没有课，我会不清楚？”


    封栖醉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问道：“去哪？”


    “秘密。”谈醒在手机上快速操作几下，随即向路边走去。


    刚走到，谈醒的飞梭车就稳稳停在了那里。


    红黑配色，线条锋利，像一道暗红色的闪电，安静地悬浮在空中，透着一种不好惹的酷劲，跟它主人一样。


    谈醒打开车门，没人过来，她疑惑转头问：“愣在那干嘛？上车。”


    封栖醉这才慢慢走过去。


    开了将近十分钟，旁边的人一句话不说，谈醒转头不满道：“封栖醉，不打算谢谢我吗？”


    封栖醉像是在放空，听到动静抬眸看去，“谢谢。”


    谈醒这人有时候非常容易满足，就像当下封栖醉仅仅是顺着她说了句谢谢，她就转为了笑脸，对封栖醉道：“你猜我们去干什么？”


    “不是去庆祝吗？”


    “啊？哦，”谈醒愣了会然后点头，“还有另外一件同样重要的事。”


    封栖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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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态度看起来只有一件重要的事，庆祝只是顺带的。


    不过他还是接下这个话头，“什么事？”


    “嘿嘿，”谈醒打了个响指，很高兴的样子，“找一个厉害的人。”


    “找谁？”封栖醉紧接着问。


    “一个老师傅，会缂丝技术，这个年代会的人可不多了，简直就像国宝一样，厉害吧？”


    “厉害。”封栖醉配合地应道。


    “你知道什么是缂丝吗？”


    “听说过。”


    “行啊你，封栖醉，你也很厉害。”


    谈醒继续道：“我说真的，其实我觉得你本来有很大可能得第一的。”


    “为什么？”


    “当时有一个评委，你记不记得他支持周言澈，然后点评时本应说056号的，却差点提了周言澈的名字，只说了个‘周’，就赶紧停顿改口了。”


    谈醒转头看他，微微一笑，“他这一停顿，可就不一样了，直接给了沉浸在辩论里的各评委们一大提醒，姓周啊，周家谁不知道，时枢智造蜀的大公子今年参加了天穹杯比赛，谁不知道。”


    封栖醉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却没想到谈醒竟也捕捉到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谈醒的了解还只冰山一角。


    他们其实前不久还是陌生人。


    谈醒从他的表情读出了答案，“你也注意到了是吧？”


    “嗯。”


    “当时那个评委这么一说我就大概猜到结果了，”谈醒分析道，“即使那些评委都是专业人士，即使天穹杯已经尽可能做到了最大的公平，但在两个选手谁获得第一名都说得过去的情况下，他们潜意识里去看选手的其他因素太正常不过了，比如家世，比如谁长得更顺自己眼。”


    封栖醉没什么表情变化，颔首赞同。


    谈醒好奇地看向他，问：“你不难过吗？”


    封栖醉嘴角极淡的一勾，淡淡道：“人性使然。”


    顿了下，他又补充：“就像你说的，太正常不过了。”


    谈醒一直注视着他，试图想要看穿他的内心。但很快，她意识到这好像就是封栖醉的内心。


    他没有隐藏。


    他坦然接受了这个所谓的“人性使然”。太正常不过了，可一般人遇到这样“太正常不过”的事情，还是会难过、会抱怨、会不满。


    毕竟那是天穹杯啊，即使看似前五名的差别并不大，但其实第一名的待遇是远远高于其他名次的。不仅仅是产品的生产规模、宣传力度，还有名气。


    若干年后，不，甚至下一届的天穹杯到来的时候，大家开始回忆上一届的选手时，大部分只会提到第一名，只记得第一名。


    无论什么比赛，都是这样，就算是天穹杯这样的比赛也不例外。


    但对封栖醉来说，这好像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不值得引起他的情绪。他已经压根不在意了，毕竟这太正常不过了。


    谈醒收回视线，看向前方道：“不过如果要是我的话，我不会看家世什么的，我只会看一点。”


    “什么？”


    “谁长得顺我的眼。”


    封栖醉手指动了一下，他问：“那你会选谁？”


    谈醒笑了笑，“你说哪个，什么选谁？”


    “就我们刚聊的。”


    “哪个？”


    “……”


    封栖醉不说话了。


    谈醒噗嗤笑出声，不再逗他，说道：“选你，所有参赛的人，也只有你长得勉强能看了。”


    封栖醉其实猜到她会选他，所以才问了出口，但亲耳听到谈醒这么说，他还是感觉心口猝不及防跳了一下，跳得他有点慌乱。


    为了掩盖这种感觉，他也“人性使然”了，他下意识“嗯”了声，来表示他没有被她的话堵住，她随便一说，他也随便一听，没有在意。


    谁知谈醒听他这么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声，笑得更大声了，“封栖醉，你怎么那么可爱啊哈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