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说的根本就不成立。”詹三阴恻恻道，“余小玉算什么东西，也配我费心思关注？我早就……”


    哗啦！


    一把晶体状的粉末从天而降，折射着细微的日光，像是一场微小的雨。


    詹三和余小羽愣神片刻，同时反应过来捂住口鼻，却不知这动作正中来人下怀，下一秒，人群前方的弟子肩膀一沉，一个人踩住他的肩膀一跃而起，余小羽抬头，有那么一秒，那个飞跃而来的身影遮住了太阳，一晃而过。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了下来，詹三微微侧过脸，怔愣一瞬。


    瞳孔震颤。


    ——“余、小、玉！”


    “忘性可真大。”余小玉冷声，“你做了什么烂事，这才过了多久，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


    “就算讨厌我，想把我这个祸患从宗门里除出去，也得忍着。”余小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否则我不介意在河长老面前揭发你做过的那些事，到时候什么内门什么首席之位，你想都别想。”


    詹三冷冷地盯着她。


    他的眼睛细长，瞳仁偏小，看人的时候有种天然的阴森感，更别说此刻，那里面的恨意都快涌出眼眶了。


    余小玉转身翻了个白眼，朝着余小羽走去。


    有人窃窃私语：“这就是那对姐弟吧。”“之前余小玉在外门的时候还能经常见到她弟弟下山看她。”“没想到关系还挺好，姐姐这是来给弟弟撑腰了？”


    余小羽有些感动了：“姐……”


    余小玉：“小羽啊。”


    她迈出腿，一只脚忽然抬高，朝着余小羽的腹部狠狠踹了下去！


    ！！


    在场人无不傻眼。


    余小玉微笑：“痛吗？”


    余小羽痛到失语：“……”


    余小玉的眼光扫过这两人的伤处，表面都有大面积创伤，有的部位深可见骨，再放任他们打一会儿，无垢宗就要多出两具废人了。


    “看什么看？还嫌他伤的不够重吗？”余小玉对人群骂道，“还不快去喊咸芸长老！”


    -


    广袤的天空中飘过一只孤零零的身影。


    崔滢坐在“很棒”上，烈风将发丝乱吹，她看着爬到指尖的蠊后，声音散在空气里：“你确定要跟我走吗？”


    蠊后动了动触须。


    “我什么也没有。”


    蠊后动了动触须。


    “你不管你的徒子徒孙了？”


    蠊后动了动触须。


    “好吧。”崔滢妥协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没法像拒绝温如骨一样，拒绝这只小可爱。


    “你要我给你取个名字？”崔滢想了想，“叫你蟑螂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


    崔滢又试了几个名字，蠊后看上去快烦躁的从高空一跃而下了。


    “……皇后，皇后呢？这个怎么样？”


    崔滢开心起来：“以后你就是我的皇后了！”


    一人一剑一虫，朝着远方的云雾蒙蒙的建筑群落飞速靠近。


    _


    长老殿原本准备向仙盟请愿列队去万兽谷围剿魔头，拯救落入魔手的弟子，却忽然窜出一些女弟子和魔头的流言，导致请愿不得不一再推迟。


    瞿荒心知不能再继续耽搁，这天刚写完请愿书，崔滢回来的消息就从长老殿那边传出来了。


    对于面见长老殿，崔滢做了很多的准备，打了一份完整的腹稿，对着万兽谷里那些沉睡的灵兽反复练习了许多遍。


    直到踏进长老殿，崔滢才发现事情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殿内有些空，几个长老都不在，只有掌门瞿荒，看上去还比较严肃。


    “虽然你并没有直接承接仙盟的委托，鉴于崔小道友在万兽谷的行动里的杰出贡献，组织上仍决定给予一部分肯定。”


    话音落，一个瘦小如猴的弟子从侧方走上来，他端着一张盘子，盘子里放着一个锦囊。


    与此同时游戏提示同步跳出：


    【任务已完成】


    【奖励正在结算】


    【已获得奖励：灵石*15000】


    【已获得奖励：灵宠*1】


    崔滢一愣，一时间不知是该关注游戏通知，还是该去接锦囊。


    她总是下意识将游戏和体验分开，大多数的游戏也是这样，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轻易得到超越这个世界合理范围内的回报。


    直到这一刻，崔滢总算发现了《修仙人生》和其他游戏不一样的地方。


    在这里，没有凭空而来的东西，哪怕是同一条剧情线过后的奖励，看似是系统颁发，其实都是玩家自己争取来的，在因果范围内的东西。


    余小玉和她同样走过万兽谷这条剧情，但是余小玉的“结算奖励”里面，一定不会有“灵宠”这一条。


    付出就会得到回报，回报也不会超过世界逻辑。


    如果是这样，所谓的游戏和现实，玩家与npc，分界线在哪里？


    关于温如骨的事情，瞿荒只问了几个问题，崔滢也并不打算隐瞒，将契约一事如实相告了。


    “这样。”瞿荒沉思。


    既然是契约，那就麻烦了。


    五位长老不是有事缺席就是昏昏欲睡，只有掌门瞿荒一人正对崔滢，他掐了掐眉心，道，“不如这样。”


    崔滢：“？”


    所以是哪样？


    “你可知墟市？”


    崔滢：“嘘，嘘……？”


    “每逢甲子轮回之期，墟市便会开放，届时天下修士群英荟萃，你随同门一道前往，说不定在那里，能找到化解你身上的契约的办法。”


    这句话从崔滢的左耳进，从右耳出的时候，就变成了“新地图开启，请玩家前往”的提示音。


    天下修士群英荟萃。


    如果是这样，应该会遇到更多玩家吧。


    她点点头，没敢问如果没能解决契约的话，仙盟要怎么解决她。


    “这位，蒋何宵，正好现在也认识认识。”掌门指了指那位给崔滢端奖励的瘦小弟子，“他也是墟市之行的成员之一。”


    崔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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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好……”


    她眼睛睁圆了。


    蒋何宵已经行了遍礼，看见崔滢僵住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道：“崔道友，久仰大名。”


    “……”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崔滢机械地点了点头，攥紧锦囊木木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墟市事关重大，无垢宗弟子会集体安排前往，勿要掉链子啊，崔道友。”


    瞿荒对着她的后背喊。


    走出一段路了，崔滢才发现自己顺拐了。


    唉，不成器的东西。她想了想，还是先去找余小玉比较好。


    打听了半天，最后来到仙阶云栈的边界，才知道余小玉正在岐黄堂。


    她受伤了？


    这样想着，崔滢踩上很棒，准备御剑去找她。


    刚浮起来不到一米，猝然间，一道巨力当空落下，砸在很棒后端，火花四溅！


    ——什么？！


    崔滢一个趔趄摔了下去，抬头，一面宽厚的身影挡住了日光，垂眸看向她。


    赭红色的头发在光线下显出血液般的质感，像是一头流动的火焰，刺进崔滢的眼底。


    “你。”陈丽手握斧头，一字一句，“和我打。”


    崔滢：“……”


    崔滢麻利地爬了起来，一溜烟往出跑。


    陈丽也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不按常理，愣神片刻，大怒，立刻追了上去。


    “胆小鬼！”陈丽嘴里冒出一串叽里咕噜的语言，面红耳赤地吼道，“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上次在万兽谷里约架陈丽就是这样说的。真相大白以后，崔滢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愣二头，缠上她不放了！


    话说回来，她到底抢了她的什么啊？


    两个人四处跑，一时间四面八方都响起了陈丽中气十足的愤怒声音：


    “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


    “停！”崔滢急刹，转头伸出一面手掌，硬生生逼停了穷追不舍的陈丽。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矮人的中文词库比她还要匮乏，除了在耳边三百六十度环绕播放三个字，什么话也不会说。


    不主动问的话，这辈子也别想知道究竟得罪了她哪里。


    两个人喘气相对，崔滢道：“你到底要我还你的什么？”


    陈丽狐疑地扫视她。


    “你真的不知道？”


    铛，陈丽双手垂下，斧刃划进地里，她沉声道：“我的位置。”


    “邱长老说，原本，我的资质可以去罗汉峰。可是因为你，”陈丽抬起斧头，锋利的刃尖对准崔滢的鼻头，寒凉乍现，“那里满员了！”


    崔滢：“……”


    “我知道你。”双手斧开始挥动，越来越快，最后只剩残影，像两只电锯，陈丽歪头，“走后门的家伙。”


    崔滢：“…………”谣言传到哪里了？


    不愧是师父，即使不在了也能害她。


    话说其他长老究竟是有多严格，这一个二个的都把罗汉峰当成理想offer的样子，让她多少有些惶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