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药的药膏,”燕洄口吻平静,“里面都是一些难闻的药,没什么好看的。”


    季鱼并不相信,她将信将疑地去看燕洄,目光触及到他的伤口处时,又很快移开视线。


    燕洄那双黢黑的双瞳一直在盯着她,既然她敛下眼睫,握住她手腕的手又加重了些力道。


    “害怕了?”


    燕洄往日淡漠的眼中此刻却藏着浓烈的情绪,他紧紧盯着她的脸,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没。”


    燕洄唇角勾起,他又拉着季鱼的手腕向前用力,季鱼被迫向前走了几步,两人的距离愈发近了。


    绷带阻挡了血腥味在空气中的蔓延,季鱼离得再近也没有在闻到什么难闻的血腥气息。


    “可以让我抱抱吗?”


    燕洄抬头去看季鱼,眼中闪烁着微光。


    季鱼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燕洄,换完药后,他上半身的衣裳还未重新穿起,松松垮垮地搭在腰间,只用一根腰带撑着,露出来的没有被绷带绑腹的肌肉线条分明,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问完这个问题后,燕洄的肌肉绷得很紧,似乎生怕她拒绝。


    季鱼没有答应,也没有同意,她就这么低头看着燕洄。


    于是燕洄试探性地用另一只空着的手伸向她的腰间,视线却始终牢牢放在她的脸上,但她没有抗拒的神色,又加重了些力道,将另一只攥着她手腕的手也放上了她的腰间。


    双手轻轻环住季鱼的腰,燕洄中一放心地低下头,又向前凑了些,将脸埋在了她的小腹前。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生怕小小一个动作就会将易受惊的鸟雀吓跑。


    季鱼僵在原地,任由他抱着。


    浓郁的花果香冲击着燕洄的鼻腔,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如倦鸟归巢一般,他的心神逐渐松懈下来,双眸也闭了起来。


    他闻着熟悉的气息,脑中思绪又回到了刚才自己用心头血饲蛊的时候。


    他没有同季鱼撒谎,在找到季鱼之前,他给蛊虫割肉喂血的目的,确实是为了找到季鱼。


    那个方士告诉他,如果想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就要每月割肉滴血喂给蛊虫,在彻底将蛊虫喂饱,蛊虫将自己认为主之后,找到已逝的皇后娘娘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他自从得到这个蛊虫,便开始喂它自己的血肉,在疼痛难忍之时,只要想到能重新找到季鱼,一切便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但这个蛊虫还有第二种用法。


    若只是想将人绑在自己身边,那便简单多了,不用时时割肉喂给蛊虫,只需要用自己的心头血将幼年蛊虫彻底养大,最后再将子蛊种到那人身上,那人便永远不能离开自己。


    思及此,燕洄忍不住将脸更深的埋进季鱼的小腹之中,脸颊蹭了蹭她的衣裙,仿佛想隔着层层衣裙感受季鱼小腹肌肤的温度。


    他能感受到季鱼对他的若即若离。


    他也知道季鱼为什么会有如此态度。


    季鱼在纠结的,无非是是否能利用他回去,一旦自己表现得态度强势,让她觉得回去的希望不大,或许她就会像蜗牛一般重新缩回自己的壳里。


    因此,季鱼要演戏,燕洄也就跟着她一起演。


    这次,他一定不会放季鱼离开自己身边。


    但他得慢慢来。


    在将季鱼重新带回皇宫之后,便为她种蛊虫好了,种了蛊虫之后,季鱼便再也不会抛下他。


    只还要再至多两月,幼年蛊虫便能长大。


    他想着刚刚他喂血时木盒中争抢着要喝自己心头血的两只蛊虫,又想着要将其中一个蛊虫种到季鱼身上。


    如果季鱼爱自己就好了。


    他突然有些无力地想。


    如果季鱼爱自己,自己又何必这么不择手段也要强留下她。


    季鱼低头去看,只能看到燕洄披散着头发的头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呼吸时而轻缓时而深重,哪怕是隔着布料,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她在想,此刻自己是不是应该抬起双手,用自己的掌心覆在燕洄的后脑上,这样的举动也会让燕洄觉得自己的态度更加的松动。


    可她终究还是僵在原地,双手垂在两侧没有动。


    空气在此刻仿佛凝滞了一般,万籁俱寂,房中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季鱼不知为何,总能感觉一股浓重的绝望自燕洄身上蔓延,让离燕洄最近的她也不由得染上了些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燕洄终于缓缓抬起头来。


    季鱼低头看他,发现他的眼角有些发红,暗色的瞳仁中在酝酿着不知名的情绪。


    “谢谢,”他的声音带着沙哑,“我感觉我的伤口好多了。”


    “抱一抱就会好吗?”


    燕洄唇角扬了一下:“靠近你伤口就不会痛了。”


    季鱼:“…………”


    好……好肉麻!


    燕洄看见季鱼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忍不住也轻轻笑了一下。


    “这么晚来找我,是有很重要的事吗?”


    季鱼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找燕洄是为了什么,刚刚被燕洄的伤口和疯言疯语完全冲击到了,导致她一时忘了原本过来的目的。


    “外面的谣言,你知道吗?”


    燕洄挑起眉,眼带笑意看着她:“知道,这个谣言已经传了有一段时间了,我怎么可能还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谣言,胆子竟然这般大。”


    季鱼:“……”


    装,继续装。


    燕洄看季鱼眯眼看着自己,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他叹了个气:“好吧,我知道是谁,谣言一出来我就让人去查了,发现是我们那日赴宴之后从那些官员口中传出来的,我想着反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谣言,就没有同你讲。”


    季鱼幽幽道:“无伤大雅吗?”


    燕洄再一次抱住季鱼的腰,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小腹上,自己则仰头去看季鱼,脑袋几乎全部向上扬起,像一只昂首的天鹅。


    “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个谣言太过巧合。”


    “巧不巧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让他们传出你就是谣言里隐居的皇后娘娘。”


    季鱼沉默了,她发现做皇帝第一件事就是脸皮要厚。


    她看着将她抱得愈发紧的燕洄,深呼吸一口,不准备再与他计较这回事了。


    反正只要外面的谣言不猜到自己身上就行。


    更何况,如今这个谣言,确实不重要了。


    更重要的是燕洄口中的蛊虫。


    季鱼不信燕洄只是单纯的练剑导致的撕裂伤口,她心中猜测燕洄是不是还在喂蛊虫。


    但他已经找到她了,他喂这个蛊虫还有什么用?


    季鱼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她去看依旧窝在她怀中的燕洄,道:“那就好,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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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想问这个,既然问到了,那我便先走了吧。”


    燕洄静了几息。


    慢慢的,他松开了环着季鱼腰的手,嗓音依旧喑哑:“好。”


    季鱼往后退了两步,正准备转身往回走时,却见燕洄站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吧。”


    季鱼看着燕洄半裸的上半身,摸了摸鼻子,找了个不错的借口:“不用了,你才刚上完药,回去躺着吧,外面冷,就隔壁的距离,有什么好送的。”


    却见燕洄低头自顾自地穿着衣服,他慢条斯理地将腰带松开,那些被腰带堪堪撑住的衣服全都落在了地上,只露出精壮的身躯。


    上半身彻底裸了下来,他并未立即拾起衣服,而是故意在这时候看了季鱼一眼,看得季鱼只觉得他连眼尾自然上挑的弧度都带着浑然天成的勾引。


    燕洄弯下腰,又微微侧了身,让季鱼可以更清晰的看到他顺着脊背往下爬的沟壑,他将背部的肌肉绷紧,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终于,燕洄将衣服重新捡了起来,一件一件重新套上。


    先是雪白的里衣,他穿得很慢,布料摩擦过肌肤,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可以帮我拉着点衣服吗?”燕洄偏头看向季鱼,“伤口拉得有点痛。”


    他这一整套下来季鱼简直看得目瞪口呆,尽管两人早已经不知道坦诚相待了多少次,可看见燕洄这般可以说蓄意的勾引,季鱼的脸颊还是不自主的红了一些。


    他到底想干什么!!


    季鱼只敢在心中呐喊,听见燕洄这么问她,她连忙走到他身旁帮他拿起里衣的一只袖子。


    她边转过脸不看他,边絮絮叨叨道:“穿衣这般麻烦,那便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燕洄转头,看见季鱼没有看他,心中有些失望。


    好不容易季鱼主动来他家一次……


    他垂下眸子,手好像没找准位置,一不小心手背蹭了好几下季鱼帮他拿着里衣的那只手,才终于穿了上去。


    季鱼见他穿了上去,松了一大口气,赶紧松开了拿着他衣服的手。


    将里衣细致地穿好后,他又拿起那件月白色的外袍,他没有再套上,而是直接将它披在肩头。


    腰带被他直接扔在地上没有再捡起来,他也没有再重新束发,将被外袍挡住的头发捞了出来。


    季鱼终于将目光重新投向他。


    燕洄正巧抬眼,眼眸弯了弯,眼中流露出不符合这个年纪与地位的欢快。


    燕洄自然而然地拉住季鱼的手腕:“我们走吧。”


    季鱼人都看傻了。


    他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的?!


    她愣愣地被燕洄捉着手走出屋,说不出话。


    燕洄也不说话,拉着季鱼走向她家。


    直到将她送到屋内,燕洄才停了下来。


    季鱼一路上被凉风吹得总算回了神,她看着燕洄,道:“我要洗漱睡觉了,明日见。”


    燕洄还是就站在原处看她,看得季鱼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


    “我很快就要回去了,”他道,“北方发生了严重的干旱,会影响春耕播种,我必须得尽快动身回去了。”


    季鱼点点头:“是得回去。”


    燕洄突然伸手摸向季鱼的脸,指尖轻轻点在她的眼下,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夜风一吹就会被吹散:“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