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拦他。


    与此同时，大屏幕上，切出顾静和戴林菲站在一起的画面。


    相似的年龄，相配的貌，经纪人VS顶流男艺人，戴林菲脑子里蹦出看演唱会，被摄像头捕捉的年轻情侣的画面。


    男生揽过身边的女生，四目相对，幸福的笑。


    然后身边的人起哄。


    “接吻，接吻，接吻……”


    宣誓主权的时间到。


    男生定会捧着女生脸，吻下去。


    身边真的有人在期待的围观。


    想什么呢？


    她不是小女生。


    爬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怎么可能被感情左右。


    她从容的冲顾静展现出一个欣赏的表情。


    双手在胸前鼓掌。


    掌声中带着礼貌。


    戴林菲看到桌上一捧紫兰色鲜花。


    她顺手拿起，张一星已经伸手去接，她手中的花，在他面前停了一秒，他兴奋看着，准备接受。


    然花瓣的边沿，轻轻越过他的手心，擦手而过。


    顾静边唱着歌，边看着戴林菲的脸，当目光落在花上时，他看到戴林菲眼神示意。


    鲜花配美人。


    他明白。


    勉为其难笑了一下。


    随手抽出一朵。


    转头的一刹那，他脸上的笑意消失，眼里的光收缩成一团寒意，脚步略重的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少女的脸切在大屏幕上。


    全场轻呼。


    那支花到了少女的手上。


    宾客们和工作人员，皆以为是安排的剧本。


    这种表演以前也见过。


    献花给老板千金，却不是谁都有机会的。


    少女扬着下巴，眼角微斜，眼睛里透着上位者的优越感。


    “贺小姐，祝你事想心成。”


    贺红岩略点头，算是回应。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那人是孟飞吧”。


    已打算坐下去的人，“嗖”站起。


    少女，目光一下子转移到孟飞的身上。


    孟飞一身天蓝色礼服，里里穿着立领白色衬衣。


    上眼睑半遮瞳孔，眼神微倦。


    戴林菲看着少女痴看孟飞的表情，有些不是滋味的垂下眼睛。


    她顺了一杯香槟，端在手里，含了小口在喉咙里打转。


    液体包裹着舌头的红色味蕾，渗出淡淡的酒香，令她不自觉咽一下。


    太冰。


    她喉咙被尖刺滑过一样，收她猛的一缩。


    今晚，第一次在心里，发出一句感叹，“来查岗，也不打个电话的。”


    “林菲，你带出的艺人，真的很会。”张一星尴尬的收回手，不忘记给自己找台阶。


    戴林菲微笑：“助尚为公司生意兴隆。张总步步高升！”


    “谢谢，”张一星，“今晚不谈公事，说个新年愿望？”


    “我？”


    我可一直在工作。


    你们年会庆祝，是放松。


    我们可是来给你们打工的。


    果然人类的悲喜互不相通。


    她没有愿望。


    只想眼前两只老虎不要打起来。


    “我的新年愿望，找个女朋友。”张一星先抛出自己的想法。


    “张总不缺女人。”


    “我正在追求中……你说我今晚向她告白，她会答应吗？”


    “呃……”


    “现在男女对立的多，真正相爱的少。”


    戴林菲想把这种私人的事，往胡扯上再多扯一把。


    她用最俗的话来应付对方。


    “我有三十万的车、两百万的房、还有五十万的存款。”


    张一星自豪的说出自己的优点。


    果然比她和话更加通俗易懂。


    戴林菲点头，回归编剧们最爱用的拉扯之词：“那你们公司的女生都排队想嫁你。”


    “我喜欢长得好看的。”


    的确，戴林菲对于张一星的话在内心一万个认同。


    “很男人。”


    戴林菲打趣的说着，她自问长相上等，他明目张胆的亮出自己的优势，跟相亲差不多。


    只要女生足够美丽，便配得起他的钱。


    女生交出外在。


    男生给出金钱。


    他就差把桌上的花插自己胸前，当着众人拉上戴林菲，拜堂成亲。


    “……”


    戴林菲觉得张一星暗示得有些明显，是不是自己平时给人有了不应该有的错觉。


    “考虑一下我？”


    他终于说出来。


    装傻其实已经不能够，让理科男清楚她的意思。


    “我知道，你们娱乐圈，谈恋爱比较，比较……”她搜肠刮肚的想了一个自认贴切的词，“快餐。”


    “哦？”戴林菲的眼神的笑意少了一些，毕竟是客户，她不想上硬话。


    “我们完全可以试试。”张一星大度的说，“我不介意你以前，或者是现在，有没有临时男朋友。只要你愿意。”


    “？”


    戴林菲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张一星不会跟贺红岩学的，要用公司利益绑架她？


    她若不答应，就不给广告费。


    那她成什么？


    她是经纪人。


    不是公关。


    当下觉得，不可展开门交流下去。


    自认为人与人太过亲近，就会让人怠慢之心。


    当机立断。


    “我男朋友……”戴林菲莫名其妙看向别处，非故意的看向，与她正隔空相望的孟飞，“看得紧！”


    “？”


    张一星还很自信的脸，慢慢垮掉。


    随后，


    “谁？”张一星一脸警惕，“在哪？”


    孟飞的出现，让本还看表演的公司领导们，纷纷侧身看过来，表演艺人的那几桌，原本围着的人，向是看到了黑暗中的光，四散开，又向着同个位置追光而去。


    孟飞跟上前的工作人员人低语，视线一直看着戴林菲的方向。


    年会表演结束。


    戴林菲跟顾静先行离开。


    走出会场时，孟飞早已被追到这里的粉丝围得走不出去。


    他站在车边。


    粉丝们像鱼池里等食的鱼，张着嘴，围着等着扔食的人。


    不过，鱼儿们只是在争孟飞的目光。


    在她们的眼里，孟飞就是她们的精神粮食。


    小昭和六少两人，正依次收着粉丝送的礼物。


    写的信全部收下，别的东西一律不收。


    这是孟飞定的新规矩。


    有时觉得他对女生有些不近人情，但他说他的粉丝大多是学生，不想她们多花钱，戴林菲也就由她去了。


    感情若要用金钱来衡量，那又能维持多久。


    收完信后，粉丝们还不想走。


    孟飞只得跟她们来了一张大合影。


    这下总算是满足愿望。


    戴林菲低头看着手机，孟飞的私人手机号，她又打了一次，里面依旧是“你拔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这种情况已经有一个月。


    她想，弟弟的气性真大。


    转念想，之前莫紫音，在网上拿她跟孟赢的炒作时，她也是自闭好几天。


    只是当时为了成为经纪人，真的没有办法去计较。


    她看着孟飞被人围在中央，燕瘦杨肥的粉丝们，热切诚挚的眼神，每一个都无不透着为了这场相遇，她们早已准备了半年之久的劲头。


    这不是一年前，她为之努力的目标吗？


    一切如她所愿。


    她深吸一口气，侧过身，手机拉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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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自己跟身后十米之遥的孟飞放在同一个屏幕内，调好对焦，按下确认键。


    她给小昭发了条消息。


    【早点收工】


    小昭秒回


    【弟弟不高兴姐姐受累】


    戴林菲哑然失笑。


    她一般见到小昭回这种东西，是不会回应的。


    今晚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的回了两个字


    【确实】


    顾静在一旁，接了一通电话。


    “戴小姐，贺小姐请吃饭。”


    “你的私人时间，自由安排。”戴林菲没理由去管他。


    “她让我叫上孟飞。”


    ……


    “他的私人时间，我也不管。”


    说完戴林菲独自往前走。


    去拉车门时，一只手伸过来。


    “我来开。”


    是顾静。


    “你喝酒了。”


    顾静说到重点，喝酒不开车。


    戴林菲不得不点头。


    上车后，戴林菲坐在副驾上，脸贴着车窗，看着外面的灯，脑子放空的看着车水马龙。


    “去哪？”顾静问。


    “随便。”


    顾静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指了指暗格：“帮我拿一下里面的胶布。”


    ？


    戴林菲在暗格里掏出一只袋子，一股中药味扑鼻而来。


    跌打损伤膏。


    “这个牌子很难搞到。”戴林菲眼睛一亮，“你哪买的？”


    “买不到，这是特供。”


    戴林菲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特供，你都能搞到……”


    她想说，顾静是结交了那些她不知道的粉丝？


    女友粉？不可能。


    估计是权贵粉。


    他果真有一套。


    “帮我贴一下。”


    他伸出右手，手腕上方有一大片紫红色淤青。


    “靠边停车，这样好贴一些。”


    戴林菲不想出问题，提议安全第一。


    顾静二话不说，踩下刹车。


    她边贴边问：“怎么上台前没有贴，有伤要坚持贴才好得快。”


    “没有人帮忙。”他淡淡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像看一个与已无关的事。


    “小朱呢？他应该帮你做这些。”戴林菲恢复成总监的工作态度。


    “这药味很冲。”顾静没有补刀小朱不负责，只说，“今天上台表演，不想让人闻到。”


    戴林菲想到他下台走向自己的一刻，手一顿，随后又说，


    “冲也要顾着自己身体。”


    顾静抬手看戴林菲贴的药膏，轻笑说：“这算是你我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


    空气没有由来的一滞。


    戴林菲觉得自己很多嘴。


    她想问自己是不是天生多情。


    明明顾静对江瑜做得很决绝。


    顾静看她眼神显得不自在，随口又说到别的事上：“今天会场的花很漂亮。”


    “那是。”戴林菲第一次看到那种紫兰色花朵。


    高雅而艳丽。


    “是鸢尾花。”顾静声音很轻。


    “？”


    看出戴林菲不知道这花的名字，他进一步解释：“这种花的花语很特别。”


    “？”


    戴林菲想了想：“左不过是爱情、事业、金钱这几种。”


    “是……”顾静盯着戴林菲，一字一顿，声音如吟诗：“暗中仰慕，绝望之爱，求而不得……”


    戴林菲眼一眨不眨的，目光被顾静的声音感染，而变得迷茫。


    “这个圈子，”戴林菲飞快回过神，用上级对下级的眼神冲顾静看过去，“谈钱，更符合彼此的利益。”


    “你的目光能分我一点吗?”他声音低低，从喉咙里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