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车王广告拍摄进行顺畅。”


    戴林菲跟麦小姐，视频通话开场白第一句话，让在一旁看成片的顾静侧过头来看了一眼。


    视频那头的麦小姐，手心向上食指勾了勾，红艳的指甲象蛇信吐出来。


    戴林菲让了一个身位，消失在屏幕里。


    顾静凑近到摄像头前，举起右手，冲电脑屏幕里的人比了个心。


    麦小姐，咯咯的笑。


    戴林菲耳膜被沙纸蹭般的难受。


    顾静侧耳细听：“你嗓子怎么了？有点哑。”


    “有点。”


    麦小姐点头，喝了一口咖啡。


    顾静：“喝胖大海才行。”


    麦小姐笑：“我手边没有这种药。”


    “回来，我给你泡。”


    他点头哈腰的关闭屏幕，温和的脸，在直起腰的一瞬间，变得冷若冰霜。


    看到戴林菲时，他礼貌询问：“菲姐，胖大海你要吗？”


    “不用。”


    “这个对嗓子好。”


    “我这个，治不好。”


    戴林菲手抚喉咙处，拒绝对方的好意，她拿起手机：“小朱，过来拿下月安排表。”


    顾静打算走，听到这句，他回过身：“我带去。”


    戴林菲看也不看他，手中的文件夹也不递给他。


    顾静等了一会，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小朱进来，拿上东西。


    他狐疑的看了两眼，也不敢问，默默退出去。


    戴林菲见顾静不走，站起往角落上放的矿泉水堆走。


    顾静比她先一步。


    他拧开，递给戴林菲，眼神示意她接着。


    戴林菲别过眼，绕开顾静，重新拿一瓶握在手中。


    “你一定要这样吗？”


    他先忍不住。


    “顾静！”


    她退后一步，眼神带着疏离。


    “我接了广告，公司收入一分不少。有什么问题？”


    他带着一丝炫耀。


    戴林菲没有接他话，侧一个身，向外面的小昭招手。


    小昭进来，她丢给他一分行程表：


    “按照跟威宇视频的合同，巅峰男团的合约已近尾声。


    卫视跨年演唱会的录制，成为男团最后的合作。


    将男团分成两组，开启年底KPI冲刺。


    顾静为首，去录两家卫视演唱会。


    孟飞为首，主要录明星卫视，参加海外地区活动。”


    交待这些时，顾静没有离开办公室，但内容已经分明看出戴林菲的态度。


    小昭听完，有些担心看着戴林菲和顾静。


    ”孟飞在医院里的事，要不要压一下热搜？挂上面一个月，有点……“


    “不用。”


    戴林菲抬手机看时间，“没有热搜还能叫顶流？”


    “负面的。”


    “让对方拿出证据。”


    “要不要告对方？”


    “当然……”


    戴林菲总算笑了一下，眼神有意无意向顾静看。


    顾静神色淡然，拿着手中矿泉水瓶子，怼自己嘴巴里，听着。


    “那是年前？年后？”


    戴林菲：“再等等吧。”


    “这种暴嫂子的事，女友粉回踩的多。”


    “孟飞不在乎这个。”戴林菲很自信，“他要成功，不能靠那个女友粉。作品才是王道。”


    说完，总算是对顾静有一次正眼：“无论用什么手段上位，作品不能差。”


    顾静眼神微闪，鼓起的嘴巴里充满的水，听到这句一下咽下去。


    转身出去。


    小昭看着他的背影。


    “菲姐，你这样……”


    “对不孟飞不公平。”戴林菲替她把话说出来。


    “是，明明这事跟孟飞没有关系。”


    “以后这种事，多如牛毛，这次就算是预演吧。”


    戴林菲微微叹气。


    “你这是黑红式营销？”


    戴林菲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有人给孟飞买热搜，送他‘流量’，我就顺手推舟。”


    小昭低头看手机，“的确流量巨大，我进公司这么久，从没有想过，开除MG经纪人的词条能成为热搜。”


    “带上我了？”戴林菲愣了一下，枪林弹间，她似乎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她灿然一笑。


    小昭出去时，直摇头：“看不懂，这骚操作。”


    顾静、孟飞两人相安无事一个月。


    戴林菲一直关注抖音上，对于孟飞出现在医院里，各种分析解读。


    观点严重对立。


    这种事，正主不出现，永远没有真相。


    尚为公司年庆。


    顾静作为代言人必须到场。


    戴林菲安排小朱跟他去。


    顾静提前跟麦小姐打招呼，要求戴林菲亲自压阵。


    晚上九点。


    大屏幕滚动播着尚为的创业史。


    张一星白衬衣配黑西裤，讲得激情澎湃。


    幽暗舞台下方，本来听得有些困意的来宾，有人站起身张望。戴林菲随那人看的方向，跟着望过去，只见一男一女在工作人员引导下入场。


    高个男子一席拖地银灰色表演服，脸上温和的笑比走在他前面一步的少女还要美。


    两人边说边拐进嘉宾区，到席间座椅前，男子特意伸手扶着少女，嘴上不知说了什么，少女捂嘴甜笑。


    少女入座后。男子深深看她一眼，回身，往台上走去。


    戴林菲想起自己来这一小时前，跟江瑜刚见过。


    她暂住在戴林菲的住所旁的旅店。


    之所以这样安排，江瑜的父母从老家赶过来，没有去处。


    很普通的父母，没有什么过分要求。


    只要住院的钱给足，不要让他们的女儿失业，他们可以暂时不争不抢。


    但他们也不肯走。


    一个月相处下来。


    戴林菲感觉出他们是在等江瑜身体先恢复。


    记得来时，江瑜还在刷手机。


    术后的她脸色一直发灰，嘴是淡淡的粉白色。


    戴林菲没有说出，顾静承诺的五十万并没有到账，只是让她安心先养着。


    江瑜却问：“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为顶流？”


    戴林菲说：“还差一口气。”


    “？”


    “……”


    江瑜想到之前见他时，那身衣服，包括他的车，都不是她以前敢想像的：“至少是个二线。”


    戴林菲：“他成为什么不重要。”


    江瑜：“你是他经纪人，他成功，你也能赚更多。”


    戴林菲勉强笑一笑，江瑜自卑的说：“我是没有你的野心，我只想他成功了，我跟着他，陪在他身边。”


    戴林菲的笑一敛，“顾静他……他有自己的方向。”


    江瑜有些不忿：“刚开始的时候我跟他就是一个方向，现在他有名气，就看不上我。我也是陪了他几年。男人就是靠不住。”


    戴林菲：“那就靠自己……”


    江瑜：“那多累啊。”


    戴林菲：“那就接受自己。”


    江瑜：“凭什么他过得好了，我没有份？”


    戴林菲没有说下去的力气。


    突然，一个身影闪过来，伸手拿掉江瑜的手机。


    江瑜开口想骂，一见是自己妈妈。只得瞪着眼：“干嘛？”


    “你现在养得差不多了，去找那个男人要钱。“


    ”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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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瑜立即看向戴林菲。


    戴林菲转了个清单给她。


    除去医药费，还有四十万。


    江瑜看着数字，有些明白过来。


    ”他从来没有给过钱？“


    ”是。“


    ”为什么？“


    戴林菲从自己能说的话里，抄了一句：”他可能更喜欢不要钱的前任。“


    江瑜：“？”


    江瑜妈：“你是死人吗？”


    江瑜爸：“我女儿让人白睡了吗？”


    “林菲……”


    刚才，在台上充当司仪的人，走下来，跟戴林菲打招呼，一下子打断她的思绪。


    戴林菲注意到，张一星脸上有些潮红。


    “你发言很不错。”戴林菲不等他问，马上给他一通好听的拍马之言。


    对方受用的点头。


    ”我全程在看在听，你是尚为最年轻的，我以前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公司年轻人很多。”


    戴林菲立即恭维：“所以你是最优秀。”


    “作为顾静和孟飞的经纪人，你也是很能干。”


    两人说话间，顾静的表演已开始。


    在台下坐着的少女，一脸如痴如醉的看着。


    张一星用耐人寻味的目光，向少女的方向望了望，转回视线时，“林菲，顾静真的很讨女人欢心。”


    嗯。


    当然。


    老少通吃。


    张一星又感叹：“我要是他的经纪人，真的也会爱死他的眼神。“


    看空气，能让温度飙升。


    看水，能让水翻滚。


    看我，无动于衷。


    台上的人在唱完一首喜庆的歌后，又说一番话：“大家好，我叫顾静，接下来一首《突然想起你》送给喜欢的人。”


    他的歌声像夜里宿醉吟唱情爱的浪子，款款走下来时，他行走的方向，正对着戴林菲。


    张一星好奇的侧目。


    不少人伸脖，视线随着他的身影，一点点移动。


    戴林菲借整理头发，手指勾起一丝发别在右耳后，一只银光闪闪的耳线荡在右肩上方。


    戴林菲不动声色，身体转了方向，侧站着。


    酒味飘过，戴林菲余光看到时，顾静已到身侧。


    她转过头，看向顾静，内心告诉自己，他应该是借过……


    于是，又向边上挪了一步，眼神示意顾静可以从她的身边过去。


    抬眼瞬间，一双被酒精浸润的眼，正深情盯着她。


    不会吧。


    她可是经纪人。


    还是不带妆那种。


    追光灯，如影随行。


    ”唰“一下，打在两人的脸上。


    这是恶作剧吗？


    音乐间奏响起。


    一旁的张一星调侃：“白马王子和灰姑娘？”


    王子当然是顾静，戴林菲心想着，她不能是灰姑娘。


    她冲张一星大方一笑：“我是路人甲。”


    张一星：“我是路人乙。”


    两人心照不宣。


    顾静的眼中跳出一丝落寂。


    歌声再起时，


    戴林菲的眼神忽的一滞。


    一团人影闪过。


    孟飞一席表演服，出现在视野里。


    他应该在另一个网购大平台的年庆节上。


    他怎么来了？


    三十公里的距离。


    她以为这种跨度，足已，让两个山大王，不至于两虎相争。


    可她的少年虎，已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来。


    他像是巡山时，经过几场硬战回巢的少年王。惨胜也是胜，所以带着脸上胜意和眼中的伤痕，缓缓巡狩。


    工作人员是认得他的——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