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将围巾掖在下巴下，“我算是她同事。”、


    “手术单子要家属签名，这个你收一下，等家属来立即签字。”


    孟飞拿着单子，点头。


    医生不太放心的看着他：“小伙子，你成年吗？”


    “十九。”孟飞脱口道。


    “哦。”


    医生这才放心。


    孟飞捏着单子看了许久，上面几百字写的各种术后并发症，还有一堆由此产生的各种后遗病多得不得了。


    他想自己练习舞蹈，也是很多年，各种伤病也是有的。


    但从没有想到，一个女人怀孕大出血手术，会比自己断腿、断手要严重很多。


    他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段华在得知女朋友怀孕，一直担心这操心那，并不是多余。


    曾经男团里的有人说，拿掉就是，段华怎么都不同意，到底是比那几个有担当。


    一来女朋友陪了这么久，再者，他也觉得生个孩子，自己养得起。


    自己不想承担，就让女人去遭罪？


    孟飞记得，童年时期，自己的的母亲，一说起当年，就很委曲。


    他是他母亲坚持生下来的。


    即使，在没有回到孟家前，一直是由母亲独抚养，他母亲也从不会让他觉得，他的出现让她生活变得麻烦。


    “谁是江瑜的家属？”


    回忆被一名护士打断。


    孟飞挥了挥手，示意他来处理。


    护士拿着单子，让他去补交费用，看到他掏手机交费用不利索，教他怎么用。


    聊了几句后，护士悄悄问：“你是孟飞？”


    孟飞点头。


    “能合影吗？”


    孟飞没有拒绝。


    护士开心的靠近过来，她注意到靠在孟飞左肩上的女人。


    她迟疑了一会，孟飞一脸淡然，像是你要拍就拍，反正他一点不介意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护士换了个边，从左边去到孟飞的右边，拿手机对着自己和孟飞，调了一下距离，想着不要把那个“多余”的女人拍进去。


    孟飞看着镜头里，有意切掉了戴林菲，他不动声色的抬起左臂，手轻轻抚着戴林菲的头，同时往戴林菲这边移了移。


    戴林菲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脸上划过，还挺舒服的，脸不自觉的就着东西，轻轻蹭了蹭。


    护士眼瞪得老大，看着镜头内两人亲昵动作，差点手机没有拿稳。


    “拍吧。”


    孟飞极自然的把脸靠向戴林菲，冲那护士点头示意。


    护士不好说什么，硬着拍了两终。


    完事后，看相片觉得自己像是勇闯二人世界的壮士——多余。


    护士八卦的问：“手术室里是你什么人？”


    “同事。”


    “哦……”护士拿眼神示意，靠着她的戴林菲，“她是？”


    “……”孟飞没有说话，但给了一个你懂的表情。


    护士一脸我懂的，我会保密，我不往外说的了然神色。


    “姐弟恋？”


    孟飞低下眼帘，眼神有些闪躲，但暗喜的情绪冲出来，很快又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看了看还在磕睡中的戴林菲，默认的咬了一下唇，内心在有个声音在叫嚣。


    “快传播出去。”


    随后，他痛快的抬起头，微微点了一下。


    “挺不容易。”


    护士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戴林菲。


    “她没有多大。”孟飞心中吐槽。


    “你跟她聊什么？啊？……”


    他耳边突然的多了一个声音，他侧目看了一眼，半闭着眼的戴林菲，恍惚的问着，慢慢坐直。


    孟飞眼神微有偷喜之色，装作没有事情发生，一切如常：“没，就补交费用。”


    “……交费后面”戴林菲警觉的问。


    “合影，粉丝”孟飞声音懒懒的，瞟她一眼，想着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不可能听到什么。


    他扯开话题道：“护士也是有追求的。”


    “？”


    她不太相信。


    “我的意思，当我的粉丝又不亏。”孟飞挺直腰杆，很注意形象的正了正帽子，“我有分寸的，不会乱说话。”


    戴林菲：“你未成年，为什么要说自己十九岁？”


    孟飞：“……”


    戴林菲：“签字、付钱这种事，成年人做的。”


    孟飞：“……”


    他开始有些心虚。


    然，她后面絮叨的就不是那么回事。


    “还有，你回公司去，我真怕让谁拍到什么。到时，外面的人造你黄谣，就更麻烦。”戴林菲抚着额色，疲劳的说，“等江瑜过了这一关，顾静那里，我得好好跟他算算。”


    嗯？


    她真会听，还是挑着听的。


    重点的一个没有听着。


    全听的是无关内容。


    好好好。


    他不用解释了。


    有些窃喜的偷笑，见她很认真的在说“顾静跟江瑜的事要如何处理”什么的，吧啦吧啦。


    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他？”他应付的点头。


    随后，又听到她继续说工作。


    “钱的问题，还有搞出人命的问题。”戴林菲有些忍无可忍的道，“都是男人不懂得约束自己，再怎么样，为什么让江瑜有了孩子。”


    “你在说我吗？”孟飞不爽她一句话否定男人们时，没有把他这个美貌如花、惊才绝世的男朋友摘出去。


    不是说，女朋友永远会在骂男人时，把自己的男朋友，捧到一个“我的男人不是这样”的，无人可比的位置吗？


    “你？”戴林菲露出一个，长辈看小辈的安慰表情，“我自己知道保护自己。”


    “所以这是两个人的事，不是某一方的责任。”孟飞说，“而且，江瑜不应该早点处理吗？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


    戴林菲忍不住反驳：“她是想借着孩子挽回顾静。”


    “蠢女人。”孟飞仰面看天，“在泰国时，顾静就跟她摊牌了，还不知道远离这种人。不知道用这种方式，只会让男的跑得远远的。”


    沉默几秒，孟飞又补充道：“不跑的，只是因为暂时没有合适的。”


    说完，不忘记自己给自己贴金：“我就不会像他这样。”


    戴林菲侧目，那不一定。


    她一直觉得，娱乐圈里的男偶们，哪个会站在女生的角度看待感情。


    在打拼的默默无闻里，爱情是一剂安慰的药，躁动的欲望像盅毒，需要用年轻身体安抚。


    “其实，你是想说，红了的顾静不再需要手术室里的江瑜。”


    戴林菲黯然的说，她觉得很不公平，但又看不上江瑜这种分手后，死缠烂打的作派。


    还是太弱了，只能用感情去维系她跟顾静的关系。


    怎么能把自己看得如此轻？


    孟飞盯着手术室的门，想了一会，才说：“我以后跟你睡时，我来做防护。”


    ……


    过了一会，他又说：“我一定不会让你躺手术室里去。”


    他的眼神坚定。


    他不应该为了广告的事，跟自己算算账吗？


    还是他真的一点不在意广告被顾静截糊。


    她想现在开口解释，不知道对方怎么想她。


    做错事的那个人，总是有一种侥幸的心理，如果对方没有发觉，或者对方能够消失在眼前，那可以当那件事没有发生过。


    可是这两种情况在孟飞这里，都不可能出现。


    他的心理年龄远超同龄人。


    这一点，在MG公司里，甚至在粉圈里都是被公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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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人设是刻意打造的。


    但认知上高于同年龄的人，就是与生俱来。


    没有人能教会一个，认知不在同一个层次的人。


    就像躺在手术台上的江瑜，她只比戴林菲小一岁。


    手术比想像中要漫长。


    相较于戴林菲，她宁愿自己在跟广告客户谈合作，在手机里约下一个制片人。


    但，处理顾静和江瑜的私事，也是作为经纪人不得不做的。


    她也眯了一个小时，精神比之前好点，看向孟飞时，眼中的愧一下子涌出来。


    孟飞没有睡，一直坐在一边陪着。


    他的神情，已经从之前，以处理江瑜手术的果断冷静，切换成心事重重。


    刚刚刷过手机。


    里面全是顾静广告宣传照。


    MG的宣传，已将顾静的照片置顶。


    超话、抖音、快手，所有的话题、切片，都在暗示，顾静成为“车王”的代言人。


    他点开看了一会，心口微微起伏，点黑屏幕。


    转头，看见戴林菲正看着他。


    四目相交片刻，戴林菲决定先开口：“孟飞，回……吃了吗？”


    她本是想问“回公司？”没有。


    现在广告由顾静在拍，孟飞回去，只会让事情更麻烦。


    “没胃口。”孟飞兴致不高的回她。


    戴林菲想，自己总要为他做点什么，弥补亏欠最好的方式是——


    “手机拿了吗？”


    男生都喜欢电子产品，何况这款三折叠手机还是内部测试款。


    全国没有正式发售。


    孟飞这回有了反应。


    “这。”


    他挥了一下手。


    手机在他手里摆弄。


    屏保是她和孟飞舞台上的跳舞合影。


    之前她有提醒，不要放这种，让粉丝看到又要上热搜。


    不能让她露脸。


    孟飞将照片裁成半截。


    双人。


    去头。


    戴林菲看着有些惊悚，但陪笑的点点头：“你喜欢就好。”


    孟飞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手势，手机屏幕解锁打开。


    相片完整展示出来。


    戴林菲眼睛盯着看了几秒，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她站起身，“我去买些东西，你吃什么我给你带。”


    见他不说话，又说：“叫六少送你回去？”


    他依旧不说话。


    戴林菲只好妥协。


    “你是有话想跟我说吗？”


    孟飞凝视着她，看她嘴唇上的破皮，不由自主想到昨晚上的她。广告代言明明是他的，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顾静在拍定妆照。


    顾静抢了他的代言。


    贺红岩真的说到做到，取消他代言资格。


    所以……戴林菲之前是知道的……那昨晚她跟他在一起是出于什么目的？


    “你没有话跟我说吗？”


    戴林菲不自在的眼神躲闪。


    “我去买吃的，”她找到一个绝佳的借口，“江瑜出来也需要。”


    “我要喝的。”


    孟飞在她身后说。


    “好。”


    戴林菲很痛快。


    “我要酒！”


    孟飞进一步要求。


    “不行！”


    断然拒绝后，又软下来。


    她心下一凉，他还是介意的。


    “喝可乐？”


    她给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酒。”


    他简单而坚定。


    似乎这个决定，不是因为他需要喝酒，而是有些事，灼得他心火烧。没有酒不足以浇灭。


    “……”


    戴林菲想了一会，随他。


    “啤酒。”


    这是她最后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