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逢红颜贵人见众生(三)

作品:《重生之我为首辅修古董

    总算松范了些,赵一松扭动脖子,用眼神瞟了眼刘氏,似乎在问三小姐怎么还没走。


    “赵管事,我听闻你背着主家在桑阳村买了不少土地?”


    此话对赵一松来说是当头棒喝。他以为只要自己不正面见英茀,凭英茀一个闺阁小姐,能查到什么?


    却没想到,英茀不是个好糊弄的。


    看了眼刘氏,他心中愠怒,但面对英茀,他不得不拿出恭敬的态度。


    他道:“不知道我媳妇与小姐说了什么,她是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可能只看我与周围农户走得近,便以为……”


    “赵一松,你还想撒谎吗?”英茀原本温和的声音陡然提高。


    吓得赵一松猛地打了个寒噤。


    英茀举起自己受伤的手,严肃地说:“因为你在庄子上的胡作非为,我在佃户们眼里也成了不仁不义之人,我这手正是被受你欺压的李家女儿伤的,现在,你还要撒谎吗?”


    春藜也在一旁附和道:“赵管事,小姐早已清楚你的事情,若再隐瞒,恐今日起你就不再是庄子的管事了。”


    赵一松抬头看英茀的手,那手伤得很重,他看了眼刘氏,只见刘氏像泄了气的皮球,垂着头在没有心思为他辩解。


    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看来三小姐已经知晓所有事,若他再做无谓挣扎,就是死路一条!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时,坐主位的英茀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寒意。


    “赵一松,我再问你,你可曾趁天灾侵吞村民土地?你可想清楚了,我若到京兆府告你一个欺瞒主家,侵吞土地,你可是要到牢里服刑的!”


    这几句话仿佛一群蜜蜂绕着赵一松的脑袋打转儿,撑了这么久,他终于是撑不住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赵一松头埋得低低的,刘氏来拉他却被他推开,他跪在地上往前爬了两步,一面哭一面向英茀诉说起自己这么多年的不容易来。


    “小姐!”


    赵一松哭得涕泗横流,胸膛也剧烈起伏起来。


    “小姐您在城里不知道,我们这庄子地处偏远,收成眼看着也一年不如一年,小人也是想为小姐多赚点,才做了这等事,求小姐看在我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饶了我吧!”


    说罢他便重重地给英茀磕了两个响头,因为剧烈动作,原本拿在他手里的木莲花也随之滑落在地。


    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赵一松居然也没供出郑玉桂,而是卖惨寻求她的怜悯。


    英茀下座来,走到磕头的赵一松身旁,捡起木莲,问道:“这木莲如此精致,看着价格不菲啊,是你用这些年侵占土地的钱财买的吗?”


    “赵管事,我今日之所以来,便是有足够的把握的,你如果想帮你的主子担责,那我可不会给你留情。”


    说罢,她弯下腰道:“你这东西,来历可不简单呢。”


    赵一松的哭声一滞,抬头看着英茀,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看着被英茀拿在手中的木莲,他眼中最后的一点光也被击得溃散,霎时,他浑身瘫软物理,再也哭不出来了,只有嘴唇哆嗦着,眼神恐惧地看着英茀,和她拿着的木莲。


    赵一松靠着刘氏的肩膀爬起来,再跪爬到英茀面前,一边磕头一边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不是我……是……”


    他做了最后的挣扎,半天后,他才像下定了决心,高声道:“是二夫人!是二夫人让我做的!”


    说出二夫人名字让赵一松长舒了一口气,他颤巍巍地抬头,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英茀。


    “三小姐,您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坐牢,我不能见官!”


    英茀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怪不得她要账本,郑玉桂立刻就派人送过来,原来是害怕自己深究下去查到她指使管事侵吞别人土地。


    她倒是打的好主意,在署名为英茀的庄子上罔顾王法做此等恶事,就是在打量瞒自己一辈子,就算以后暴露,英茀也只能为了自己的名声忍气吞声呢。


    在赵一松鬼哭狼嚎般的哀求声中,英茀反而冷静下来,比起刚才从李小莲口中听到的事情,她现在更关心的事这件事的后续处理。


    她慢慢坐下来,开始捋起自己的思绪。


    刚才威胁赵一松的话并不全是开玩笑。她二叔身在官场,虽然没有听到他得罪过谁,但哪能说得准?若是他有对家得知此事,难保不会对簿公堂,到时候若政敌拿了庄子这件事作为把柄,到时别说是赵一松,恐怕连王家也脱不了干系。


    此事务必得解决好。


    她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虽然她也恨郑玉桂鼠目寸光,为了点蝇头小利惹出这一场祸事,但覆巢之下无完卵,她和二叔并没分家,若二叔被政敌迫害,她必定也难逃此劫。


    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伤心的男人,她心中再明白不过,如果有人要害王家,必定从此人下手,看来她必须要将这个隐患除去。


    英茀轻轻抚摸了手中木莲,心中一个计划慢慢成型。


    她将木莲放在赵一松面前,木莲中间的木蜂与他对视,大眼蜂腰,看着十分恐怖,他顿时汗毛倒立,惊恐地抬头望英茀,不知她是何意。


    “赵管事,这木莲我觉得甚是眼熟,你不会……竟然偷盗了宫中之物吧?”


    她的尾音拖长,故意说得很慢。但已然令赵一松头皮一紧,瞳孔骤缩。


    刘氏还不懂英茀究竟说的什么意思,赵一松却已如一条蛇被人捏住了七寸,他挂在脸上的泪水都没擦干,跪在地上磕头说:“三小姐,这话您可不能乱说啊!”


    他的表现让英茀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在她进宫伴读之前她不敢肯定,但现在,她却几乎能立刻认出,这木头绝对是宫廷御用之物,这木莲更绝非有钱就能买到的凡品。


    “我不常来庄子上走动,你也许不清楚,我现跟着常宁公主做伴读,对宫中用物颇有些了解,你这木莲我不敢确定说是宫中之物,但它木制绝非凡品,你一年能领多少,竟能用得起这么好的木头?就算这木材不是宫中物品,但它自身散发清香,而这香的的确确就是宫中用香,我刚才闻到便觉得熟悉,现在想来,竟是在公主殿中曾闻到过。”


    英茀说得头头是道,目光也锐利如刀,直扎入他的眼底:“我的记忆,绝不会出错。”


    话音一落,他便如斗败的公鸡,浑身如一滩烂泥瘫坐在了地上。


    而刘氏一看这木莲,心中懊恼,后悔得差点背过气去。


    其实,这木莲本来是没有摆到木台上的,是她今早见丈夫走后,想起主家要来,便将丈夫最喜欢的摆件拿出来放在外面,想讨个主家欢心,哪里会想到这竟然是宫中产物。


    更没想到英茀如此识货,仅凭木料和香气就能判定它的来历。


    “赵一松,偷盗宫中物品可不是小罪,我劝你如实招来,否则,别说是我,就是我二叔来了,也保不了你!”


    她俯身,明明单薄的身子却有着极强的压迫性。


    “求小姐救我!”


    赵一松终于绷不住了,一个大男人在情急之下竟朝英茀爬去,要抱着英茀的腿哭,还好回萦反应快,挡在英茀身前,将他与自家小姐隔开。


    “有什么话就说,别靠近小姐。”回萦手中匕首出鞘三分,冷冷威胁道。


    赵一松看情况,今天是难逃一死了,便把心一横,将自己的来历和盘托出。


    这个故事还得从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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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起。


    赵一松其实并非桑阳村人,多年前从外地流落到本村,当时这庄子的管事还是刘氏的父亲,那时刘父正给刘氏招婿,见赵一松身体健壮,人又能干,便将他收做上门女婿。


    因为他算是流民,没有户籍,刘父各种走关系为他取得户籍,最终才变成了现在的赵一松。


    但其实,他对刘家父女所说的因为家乡遭遇水灾才流落到此,根本不是真话。其实他祖籍河南,乃当地匠户,国朝匠户与普通农民不同,属匠籍,除非死,否则必定要服从朝廷派遣,去往各地进行建造或者修缮事宜。


    他正是这一次受派遣,入京为护国寺雕刻木佛,谁知偶然得病,监工的官员以为他死了,便趁下雨让人把他丢到乱葬岗,谁知这一扔,他让雨水一淋,竟活了过来。


    他顺着乱葬岗一路爬下山,再在大山里跑了不知道多少个昼夜,最终精疲力竭晕倒在桑阳村外,被刘父捡到。


    醒来之后他便隐姓埋名说自己是因为家乡闹了水灾,流离失所一路乞讨来到京城,刘父见自己女儿对他有意,他更有一手非常不错的木工手艺,便收他做了上门女婿。


    这一番话听得刘氏目瞪口呆,她也不曾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枕边人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看清过。


    赵一松也不管刘氏震惊的模样,对着英茀磕头大喊:“三小姐饶命啊!求三小姐饶命!”


    他哭得很伤心,肩膀也一抽一抽的,声音更是哽咽。


    “三小姐,我们匠户真的很惨,只要出生就被记录在册,比别的人地位都低不说,科举考试这些更是绝不能参加,隔不了多久还会被官家派往四处去修缮建造各项工程,得不了一点自由。”


    “朝廷派人也绝不会管匠户们的籍贯远近,只要一声令下,就算隔了千山万水我们也不得不前行。其实每次在路上,都会有体弱的匠户们死掉,监工的官员们并不会可怜我们,只将我们丢在乱葬岗里了事,因为害怕被朝廷追责,他们甚至不会在完工前报死亡名单,而是更加严厉地监督我们在规定时间里完工。”


    “可您想想,朝廷要求百人劳作六十天完成的项目,路上折掉二十,还剩八十,六十天怎能完工?为了赶工,我们只好日夜不休,如此下来,大家的身体便垮了,这样工程结束后,又死一批,如此往复,我们匠户是敢怒不敢言。”


    前面说得或许是为自己脱罪,卖惨寻可怜,但最后这几段,英茀都能听出来,他是真的在发自肺腑地向她述说匠户们的悲惨命运。


    说完后,赵一松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抽泣声,像胡弦快断了时那样刺耳难听。


    或许是因为愤怒和不甘,他的眼眶红得像要滴血,明明是大冷天,他额头浸出的汗水竟然将他的头发都打湿了。


    “三小姐,求您救救我!不要拿我去见官,只要您能保下我,往后所有事情,我都替您做!”


    说罢,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好了。


    英茀觉得他可怜的同时,也知道自己的目的要达到了。


    她首要的,是要他怕她,要他知道自己有他的把柄。


    “好了。”


    英茀制止他继续磕头。


    “我帮你,但你要替我做件事。”


    赵一松愣在原地,半晌,他猛地回神,眼泪汹涌而下。


    其实,他的这些话,也曾对官吏们述说过,可纵然是小官小吏,也从不会将他的话听完,随后就将他轰出去,往后朝廷一声召唤,他们为了自己的政绩,还是会将他们这些匠户们交出去,越多越好,毕竟这样,上官才会更满意。


    而英茀,还是听完他哭诉的贵人。


    “谢小姐。”


    他朝英茀重重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