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花灯转
作品:《有花不堪折》 结束了一日的繁华,絮柔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中。
夜幕渐沉,亭下的流水正映着淡淡波光,她穿过了回廊进到主屋,方一走近,便听见一些欢声笑语,屋内灯火通明,小丫头们都围在一块说话。
今日是七日七,牛郎与织女相会之日,絮柔便放她屋里的侍女一天假。此时见她们如此兴致,还未靠近便感到一片兴高采烈之声,也觉得自己此举做对了。
心中暗暗好奇,平日里这些小丫头,诚诚恳恳地在她手下做事,规矩而找不出差错,絮柔与她们一般年纪,也不知她们平日都爱玩些什么。
见她们正围着正厅中央的那八仙桌,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颇为入迷,连她从外走近了都浑然不觉。
“你们看什么呢?”絮柔忽然出声。
众人都吓得一惊,连忙回首看去,发觉自家主子正站在她们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侍女们便不敢再这么放纵,纷纷端着手退到一边,彩月上前来将絮柔的外袍解下,语中带笑道:“娘子怎逛到这时辰才回!”
絮柔含笑,摆手让她们都不必拘谨,“在外玩的兴起,便忘了时辰。”
众人退至了一旁,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桌上光影绰绰,她抬首张望,可却被一个小侍女严严实实地挡住了,看不真切。
“这是何物?”
那小侍女见状,连忙闪退到一旁,絮柔的视野完全没了遮挡后,八仙桌完完整整的显露在她眼前。
当她仔细看清桌上那物时,不禁瞪大了双眸。
这不是是方才在灯会上看到的,那盏精妙绝伦的百灯之王吗!
流光溢彩的灯壁在她眼前流转,絮柔转头问身边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彩月道:“娘子,这是有人送进来的,说是给府上三娘子的,我便拿进来了。”
彩月和几个丫头,今夜也结伴去逛了花灯节,自是见到这花灯之王了。
那灯王精美绝伦,遥不可及,高高地挂在梁上,看一眼都觉得饱了眼福,更不必说现下居然放到了她们眼前,近在咫尺的地方。
方才彩月在门房收到的时候,还觉得十分不可置信。
“是何人送的?”絮柔微微皱眉。
彩月摇头,“他没说名姓。”
霜儿这时才从房外走进,眼尾一挑,就要训斥彩月,“那你便这般收下了?不明不白的来物。”
“许是有人对我家娘子芳心暗许呢,何况这花灯,可是今年的灯王……”
彩月本身就有些怕霜儿,她平日里仗着是三娘子身边的一等侍女,管着这屋内的一切,对她们很是严苛,自是有些傲气在身上。
今个七夕佳节,明明大家一团和气聚在一块,她非得出来摆起谱来。这灯王可是独一无二的,每年仅此一盏,这样巧夺天工的物件,她收了三娘子肯定也高兴,没有人会拒绝。
而且她还听说,这花灯有许多的能人异士都想来争夺,接连失手,都惊动了宫中,贵人们都纷纷想观赏这花灯呢。
霜儿只是堪堪撇了一眼那盏灯,确实十分精美。
她张了张口,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被絮柔出声打断:“好了,一盏灯而已,你们若真的喜欢,我挂在正厅给你们天天观赏便是。”
众人听闻也十分高兴,疏月院内又重新恢复了一片欢天喜地,霜儿思来想去,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也止住了嘴,和她们一起观赏灯王。
絮柔今日在外遇到了很多事,心力交瘁,身子有些乏了,便早早打发掉了她们。
沐浴更衣后,她穿着单薄的寝衣,独自坐在房中。
那花灯色彩斑斓,流光打在她的身上,照得她的五官棱角分明,身上素白的寝衣也被染上了五光十色。
她有些微微愣神。
那灯壁上的画远观已经十分惊艳,这般近看更是别具一格。
那画上画的车水马龙,正随着转轴滚动中,一幕一幕像走马灯,在她眼前流逝。
到底是谁送来的呢?
这灯王定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需得武功高强不说,这般投其所好地送于她,必定是想在她这里拿到什么好处。
但若是要求报答,怎却又不留名姓?
彩月的话在脑海中不可控的响起。
难不成,这真的是暗恋她的人送的?
絮柔忽然又觉得这十分荒谬,她的确在京中不乏暗恋者,可她清清楚楚了解那些人,皆是养尊处优的酒囊饭袋,中看不中用,风一吹就能折断,根本没有这般能力。
画幕缓缓流转,波澜壮阔的高山流水过后,下一幕忽然出现一对男女,在天地山野间纵马,自由自在。
这花灯的画师自是有心,这画上画的皆是美好的祝愿,前面是车水马龙,对盛世百姓的刻画,而后便是大好河山,无不赞颂着本朝的瑰宝,最后又是一对佳偶在畅游天地,享受着这天赐的时光。
她许久没骑马了,想起上一次骑马,还是容霏邀请她去净园呢。
画幕上的男子与女子并肩骑行,女子的神情略有不满,好像在怪着情郎不顺着她的意。
絮柔的思绪也渐渐地被拉到那日。
她与晏旼两人骑着马并排走着,她十分不满,故意放慢速度,将那讨厌的人甩掉。
可这人不知是抽了什么风,竟同样的也慢了下来,那日他们便如同这画上的佳偶,在山水中惬意地散步游走,享受着大好时光。
她看着这画上的男子一袭黑衣,高头大马,竟然和那日晏旼的身形渐渐重合!
絮柔攥紧了手下的桌布,怎么这人又不受控制的出现在自己脑海中了?她稳了稳心神,伸出手将着灯一转,赶紧将这二人骑行的画幕转到背面去。
她心中有个不好的想法渐生,这不会,是晏旼送来给她的吧。
第二天一早,絮柔便趁着只有霜儿在屋内时,细细吩咐她:“霜儿,你将这花灯收好,并且跟底下人说,昨夜我失手打碎了。”
霜儿一脸不解,这花灯好端端的,为何要这样捏造,莫不是有什么古怪,絮柔继续说道:“因这灯名头太盛,恐人非议,便让她们不要再传灯王在我这了。”
霜儿应下,便拿起花灯,立马去行事了。她觉得主子这么做有自有她的道理,实则是很多人想投其所好,将这灯王送于皇亲国戚,甚至陛下近日也极其钟意这些新奇物什。
陛下最近新宠一美人吴氏,现在已封为贵妃了,前几日她不慎滑胎,郁郁寡欢,陛下正搜罗着许多奇珍异宝哄她高兴,娘子若得了这精巧花灯,搞不好被有心人利用,说她私藏于府中,不用来孝敬贵人,是大大的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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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主动献给贵妃,又过于谄媚,还是假装没有的好。
这也正是絮柔思虑之一,吴贵妃滑胎一事,牵动六宫,许多人都被陛下处死,可见这贵妃地位不一般,她最近还是别触及霉头了。
“一会你将这个差人送去晏府。”絮柔拿出一封信,上头写着羽林军都督亲启,递给了霜儿。
霜儿看见那上头的字,便以为是自己娘子思念郎君了。
正想着打趣一番,抬眼一瞧,却见絮柔眉头紧蹙,满腹心事。这下霜儿便不解了,她和絮柔一同长大,很是了解她,为何娘子会露出这般神情?
她不敢怠慢,连忙将信揣在袖中,缓缓退了出去。
晏旼正立于屋内,指尖无意中摩挲着那佩剑的吞口,身旁架着锃亮的甲胄,他已然安排妥当,兵马充足,便等着明日出行。
“都督,有个叫铁柱的来了,说要拜于晏府门下,怎么赶也不走。”门外侍卫来报。
晏旼勾唇一笑,铁柱昨日与他交手,起初见他与那些京中的富贵公子没什么不同,只是体格高大了些,便有些轻敌。
几招试探过后,便觉得晏旼不是一般人,不敢轻视,于是使劲浑身的力气,定要狠狠的赢下这局,他铁柱战无不胜,怎可能在这里败下了?
他挥拳扫腿,招招都往要害处去,毫无章法,实实在在是没有经过训练的阴招。
只见对方多以防御为主,并不想与他激烈交锋,他不禁疑惑,难道这玉面郎君想耗尽他的力气,在最后才出招,一击致命?
于是铁柱便速战速决,双眼通红,拳头带着风声砸向对方,却被他一闪,落在了空处。铁柱不甘心,满脸狰狞,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整个人往前扑过去。
全凭蛮力,他就不信邪了!
谁知便是这时,一向以柔克刚的晏旼,忽然往身侧一闪,接着飞快地紧紧抓住铁柱的手腕,用力一扭,将他整个人扯得扭转了方向。
铁柱哪曾想这人会有如此大的力气,他被一股凶狠的力道扭转过后,紧接着腹中便传来急剧的痛意,对方一脚往他飞蹬过来,他没了支撑,手又被挟持住,便四仰八叉的重重摔在了坚硬的石板路上。
铁柱觉得浑身都被石板砸了似的,好在他练就一身肌肉,也不是如此轻易摔坏的,他忍着痛意挣扎地就要爬起来。
眼前忽然多了一双乌漆金纹的靴子,一看便是名贵非凡,他仰头看过去。
只见方才还文质彬彬的郎君,忽然换了个神色,眼皮半抬,漆黑双眸中涌上阵阵寒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眼神分明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件微不足道的尘埃!
铁柱被这样的神情吓得背脊发凉,他最是熟悉这样的嘴脸,他被那些高官贵人叫来当打手时,也在他们脸上也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见多了大场面,这些年来他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可是铁柱第一次从别人身上感到如此的惧意,那人的眼神如同冬月里深不见底的湖水,光是靠近便能让人浑身充满寒气。
再加上这人方才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的招式,只需一招便将他狠狠制服,让他更加恐惧。
方才他招招都想对方丧命,这下好了,这郎君看着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内心却是个深藏不露的地狱罗刹,他铁柱的命今日便要折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