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玉生香
作品:《有花不堪折》 太子元灿垂眸盯着她,情意绵绵,絮柔那噙着秋水的双眸,微微怔忡,让他觉得十分可爱。
“柔儿。”他忍不住出声,轻轻唤他。
絮柔才猛地回过神来,“啊……殿下?”
元灿拿出怀中的东西,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因他本就是禁足之身,这次是多亏了明惠郡主才得以偷偷出宫。不宜在外逗留太久,恐人生疑。
他捏着手中那方锦盒,目光落在絮柔脸上,似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哀愁渐渐换上了欣喜。自知很快便要回宫去了,便是再多的念想,也不得细说。
元灿将锦盒打开,将盒中之物取出。
“这个给你。”
落于絮柔掌心的,是一块细腻柔滑的玉雕香囊。
那洁白的玉浑身透着温热,在她的手心蔓延。雕工精致,恰到好处的镂空能将香料兜住,让香气溢出,故为“暖玉生香”,随身携带可以滋养人体、庇佑安康。
这是皇家才能有的东西,贵重至极,絮柔不禁抬头看向他。
“殿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近日听闻你总是生病,这玉虽比不得那些药,但多少也能带来一些补益,聊胜于无。”元灿温润一笑,让她放心收下。
絮柔内心触动,静静地临摹他脸庞的轮廓,从前他本来饱满脸颊,温润的脸上总是挂着笑意,如今变得有些面削颊瘦,眼下的乌青难掩,很是疲态。
不用细问也知,定是受了不少苦楚。
从前他总是雍容大度,仿佛以后天下尽他所有。现在絮柔才知道,坐稳东宫那个位置有多么不易,处处举步维艰。
难为他在水深火热的宫中,还牵挂着自己。
“多谢殿下……”絮柔朝他一笑,内心动容,将那枚玉握在手心。
晏旼出了官署后,先是策马去了郑家一趟,他本有些踌躇,七夕与她相约出行,令他有些忐忑不安,但自己这般时候才去寻她,不旦迟了,也定是十分冒犯的。
他也很是自责。
这般佳节,他居然还投身于公务中,若不是王公提醒,也没有想到去重视。
若是她不待见自己,也是自己罪有应得。
晏旼摇头苦笑,这次辰州水利案一结,他定要好好弥补这一切。
他赶到郑府时,侍卫告诉他,絮柔已经出门了。便连忙问道:“可还有什么人相随?”
“是杨家娘子。”
他便心下一松,还好絮柔有人相伴。他调转马头,往街上而去,心里翻涌着期待,想着往街上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见她。
宽敞的大街上,两侧挂满了各式花灯,人潮拥挤,他翻身下马,在大街上缓缓走着。
一进到灯市,顿时涌入了一片热闹之中,不少孩童提着兔子灯,在街上追逐,有的还满地撒泼,见了别人更好的灯,也央求爹娘买。
还有结伴而行的情人,如胶似漆,含情脉脉地相赠着自己精心挑选的花灯。
花灯上的暖光四溢,缠绵的情人形影不离,他们被笼罩在光环之中,微黄的光像是将他们沉浸了蜜糖里。
满街洋溢着幸福,行人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盛世无饥馁,人乐太平,晏旼身在其中,四周的车水马龙流逝,不禁被这样的情景感触,他征战多年,不就是为了见到这样的场面吗?
他心情大好,往日里的阴霾都拂去了大片。
走至半路,忽然听见人声鼎沸,心下好奇,便眺望过去。
人群中正簇拥着一杆高高的梁,那梁上悬挂着一枚精致灵巧的花灯,垂下长长的流苏随风而动,灯面景象流转不停,千姿百态尽收眼底。
他对这样的工艺赞不绝口,但就不觉得十分新奇。
晏旼曾出征路过鲁国,那处遍地是能人巧匠,他有幸遇到过类似的精美物件,有着巧夺天工的技艺,似是天生而成,看不出一丝破绽。
他早与鲁国的几个工师交好,常常私下商议着,若是将这等天赐手艺与兵器联合起来,那到时候必是无人可敌,大大增强了本朝国力。
从四周七嘴八舌的讨论中,他很快捕捉到了信息,原来这精巧的花灯被誉为今年的灯王,千金难买,需得在那武斗中得胜,才能赢得彩头。
而那武斗的对手,各个都是魁梧奇伟,兼顾了高大的身形和无穷的力气,满脸煞气,凶神恶煞的等着人前来挑战。
其中便有个力大无穷之人,乡里人给他唤做铁柱,自小天赋异禀,天生神力,七八岁时便能从水中抬出那四五个成年男子都无能为力的大石碾。
因家中贫苦无法上学,徒有一身力气,又无人举荐,年纪轻轻就跟了这些江湖人士混口饭吃,四处奔波,便只靠与人打斗为生。
有个伤痕累累的人从门后被抬出,路过时才发觉他已是鼻青脸肿,连喘气也颇为艰难,周围的人见了这残酷模样,都大惊失色。
“居然真的被打成这样!这不死也是半残了啊。”
“哼,习武之人必是讲信义的,我与他过招一轮便知此人水平了,已然是收了几分,不让他输得太彻底。”那抬他出来的壮士便是那铁柱,面容凶狠,语气带着不屑。
“没想到他如此不领情,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苦果只好自己吃下咯。”
铁柱是鲁莽之人,下手没轻没重,连说出来的话也不顾及别人。那被打之人似是忍受不了这般嘲弄,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地将那人搀扶他的手一甩,自个踉踉跄跄地走了。
铁柱大笑,嘲弄地看着他孱弱的背影。
正准备转身,忽然又有人叫住了他。
“壮士留步,在下愿与之一战。”
……
夜色渐深,行人渐渐消散,以往的喧闹也逐渐淡去。
街巷深处,一男一女对立,月光落于他二人身上,衣袂飘飘,涌动白色的光辉,那男子玉树临风,身姿挺拔,而面前的女子更是清雅绝尘,风华绝代。
遥遥望过去,二人如同那画中仙,迎风而立,恰似一对郎才女貌的壁人。
“任凭世事如何,总要以自己的身子为重,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絮柔莞尔一笑,向他柔声祝福:“愿殿下身子康健,长乐无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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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柔儿。”太子也朝她一笑。
他见到眼前佳人笑靥如花,对她报以真挚的祝愿,禁足了这么些时日,死水一般的心终于开始浪潮澎湃。
实则是喜出望外的,但他隐隐约约有些失望。
他想要听的,不止是这个。
元灿眸中闪过几分动容,他想要的,是一个心上人在七夕佳节中,报以他最动人的情意。
“柔儿……你可愿等我?”看着这日思夜想的面孔,他终于忍不住问出。
等?絮柔对上他的眸子,眼见他流露出几分可怜,像只无助的小狗,似乎很期待她的答案。
絮柔有些不忍,刚想开口回答,忽然听到细碎的脚步从远处传来,心下一惊,两人皆抬眼望去,原来是穿着常服的近侍太监小谨子。
小谨子与絮柔相熟,对太子也是忠心耿耿,她看清了来人后才松了口气。
“主子,是时候要回东宫了。”
小谨子神色焦急地走过来,见是絮柔,微微一怔,但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客套,时刻紧急,只是笑容满面地朝她行了一礼,催促太子快快跟他回宫。
一股无力感瞬间击倒了元灿,他狼狈的一面终究暴露在絮柔眼前,不能再像往常那般从容不迫,与她细水流长的相处了。
他眼神空洞,忽然抬首,望着天边的明月。
“本宫连这几分的自由都没有了吗。”良久,他自嘲的笑了笑。
元灿并没有过多怨天尤人,向絮柔述说着他的苦楚。世人皆有自己的苦楚,大致不差,但同样的不公落在穷苦无势之人身上,便显得刻骨铭心,他身为位高权重的太子,又怎能过多埋怨?
他不想让小谨子为难,若是晚归被发现,因为他的一己私欲,东宫上上下下的人都要被他拖累,实则是不该。
“柔儿,再会,你要记住我的话。”
元灿掀起车帘,言语真挚地,向她一字一句吩咐道。
两个人分别,下次又不知何时再见。
不知为何,絮柔觉得他的眼神,有着不明的意味,似是惋惜,又似是不甘,只是她无法感同身受。
哀愁无声地在她心中蔓延,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元灿与她的亲哥哥一般,待她极好,她怎么可能不动容。
她无法拒绝这灼灼目光,脸颊涌上笑意,点了点头。
两个人对视良久,在深夜中述说着无尽的情意,仿佛再也容不得第三个人。可他们谁都没有料到,那不起眼的暗处,正静静站着一个人。
也不知是在那站了多久,直到手中的花灯被晚风吹的有些烛火微弱,他阴晴不定的身影,仍一直在那。
晏旼看完了一出好戏,他面色从容,似乎没有什么波动,但手中握着灯柄的关节,因攥紧而微微发白,像是在极力隐忍。
原本在这节日里,内心触动,心情大好,此刻他的双眸却冷得发沉。
他不禁勾唇一笑,漆黑的眼底暗涌怒意。
等?这是他听过最可笑的承诺,有些人总是这样抱着渺茫的念头啊,殊不知只是苟延残喘的幻梦罢了。
可惜太子永远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