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尾声二(六千字发糖!)

作品:《杳杳玄音

    西风将廊下的灯笼吹得东摇西晃,许久不曾打扫的贤王府庭院内积了厚厚一层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像是谁在耳边低吟浅叹。


    寝室外间铜炉里燃着的安神香早在半夜就燃尽了最后一寸,余烟袅袅散入夜里色。


    不知哪传来一阵响动,银色胖猫裹着一身凉意跳上窗台,琥珀般的猫瞳一眨不眨盯着榻上沉睡的人。


    趴在榻边歇息的夏想揉揉眼睛醒来,冲胖猫挥手:“快出去,一会扰了姑娘清梦,世子回来还不扒了你的毛。”


    胖猫元宝抬起前爪舔了舔,转了个身,用浑圆的猫屁股对着夏想,懒洋洋趴在窗台上打起盹儿。


    夏想气不过,正想拿什么将它赶走,门口吱呀一声,春念脸上的半张银色面具泛着冷光,柔声道:“咋咋呼呼的毛病怎么还未改了,别把姑娘吵醒了。”


    夏想瞥一眼帐内依然无动静的人影,蹑手蹑脚靠过来,担忧道:“春念姐姐,世子说姑娘虽然磕了脑袋,可并没受重伤,睡一觉就好,可这都两天了,怎么还不见醒?姑娘不会磕傻了吧?”


    夏想边说边打个寒颤。


    春念伸出食指戳在她额头:“你呀就整日胡想,姑娘若是真有事,世子还能安心在外忙碌吗?没事做就去外面将庭院打扫了。眼下贤王府缺人手,这个院子得我们自己动手清扫。”


    夏想揉着额头,又想起一事长叹一声:“我是真佩服明珠公主,居然在阖府被围,丈夫被抓,儿子失踪的情况下,还能稳坐王府,将下人尽数遣散,只留了几个贴身的人,守着偌大府邸熬了一个月。”


    “你我称呼该改改了,世子,不,侯爷如今得陛下器重,贤王府被废,改赐忠勇侯,世袭罔替,这可是侯爷自己挣来的荣耀。”


    内间帘帐里传来沙哑的声音:“忠勇侯……是谁?”


    砚平和墨染争抢着取下府门上的牌匾,重新挂上由圣上御赐的‘忠勇侯府’。


    围观的百姓不知谁先叫了声好,陆续响起热烈的鼓掌声。


    忽然,砚平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看向上蹦下蹿的墨染,一巴掌拍过去:“你小子不是今早跟侯爷去城外吗?你怎么在这!”


    墨染瞪着双眼反驳:“我还要问你呢,明明是吩咐的你,你干嘛要来抢我的功劳?”


    两人争持不下,突然一怔,那谁陪侯爷去的?


    街角处传来噔噔噔的马蹄声,一辆挂着青色帷幔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旁,周暄面无表情骑马跟随。


    砚平和墨染同时一扫,果然在周暄身后看到张东那狗腿子的身影。


    是了,昨日就是他来告诉他们,主子吩咐他们在他回来前,将牌匾挂好的事。


    来不及认错,两人一个忙着搬下马凳,一个忙着去牵马绳,同时愤恨地瞪向张东。


    周暄翻身下马,越步上前撩起车帘,恭敬道:“外祖母,侯府到了。”


    一位年过花甲,满头银发的老妪从马车里探出身子,扶着周暄的手臂踏下马车。


    她仰头看向高挂的赤色牌匾,眼中一片清明:“忠勇侯。”


    季希音额头缠着白布,还有些头晕,坐在桌前边用清粥,边听春念和夏想解释,才明白她为何会在侯府醒来。


    不过她们对宫里发生的事并不清楚,只知陆贵妃和楚王相继身死,那群叛党该抓的抓,杀的杀,周暄提着淌血的长剑在城中奔波了一日。


    而她们俩,是被周暄派人去找来的。想来他不放心其他人照料她。


    季希音整理一番便去前厅向周暄的母亲明珠公主请安。


    如今贤王府彻底被废,明珠公主也不再顶着贤王妃的称号。


    关于贤王的去向,府中都讳莫如深,季希音还未见到周暄,不好胡乱揣测。


    明珠公主满眼慈爱拉着她的手,正说笑着要早日将她迎进门,门房便传来消息,说侯爷回来了。


    她陡然身子一僵,松开季希音的手疾步奔向府门。


    季希音还以为她是急于见自己的儿子,没想到周暄刚好陪着一位老妇人踏入大门。


    明珠公主眼眶湿润,泪意翻涌而出。她颤声道:“母亲——”


    随即像一个年幼的孩童飞奔过去,扑进老妇人的怀中,颤着身子哭个不停。


    老夫人布满皱纹的手抚过她头顶,无奈而又心疼道:“明珠,你受委屈了。”


    季希音冲周暄眨眨眼,周暄撑住外祖母的后背,无奈失笑。


    他的母亲,即使年过四十,面对多年分离的亲娘,仍然如孩童般脆弱依赖。


    一家子用过膳食,明珠公主和老夫人许久不见,定有许多话要说。周暄带着季希音识趣地退出门外。


    季希音有一肚子话想问,眼下得了机会,她迫不及待拉着周暄快步回屋。


    孰料甫一进屋,还未来得及开口,周暄便关上房门,将她整个人紧紧拥进怀里,季希音甚至能感受到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她无措地抬手回抱住对方:“怎么了?”


    周暄捧着她的脸,额头轻抵,可凌乱的呼吸终究泄露了他的强装镇定,声音低得破碎:“希音,你以后万不可再冲动行事,你若有事,我纵是赢得了所有,又有何用?”


    周暄素来清冷自持,何曾在外人面前流露过半点失态,那日眼睁睁看着季希音从御阶滚落,鲜血从额角蜿蜒而下,他的视野里便只剩一片猩红。


    他恨及自己,口口声声说着要护她周全,可总是让她伤痕累累。


    不知怎地,季希音心头非但未感到半分周暄的郁气,反而唇边化作一抹莞尔:“不过皮肉之伤,也值得你这般动怒?”


    “不好!”周暄强硬反驳,“你被迫卷入纷争,又屡次受伤……”


    未及说完,季希音手上施力,拉低他高昂的头颅,踮起脚尖送上柔唇,将他的余音吞没:“与君盟约,共赴前程,你忘了吗?”


    是夜,季希音躺在榻上,触手摸着尚还微肿的唇瓣,微蹙眉头:黏黏糊糊半天,好像又忘了重要的事。


    十月初一,久不露面的景仁帝重临大朝会,当朝宣布三件事。


    其一,册封燕王齐晟为皇太子,由礼部择日举办册封典礼;


    其二罪妃陆氏及其子齐昊被贬为庶民,即使身死也被逐出族谱,不得葬入皇陵;


    其三镇南侯世子扰乱朝纲罪不可赦,经查实,镇南侯被其囚禁多年,故命镇南侯交出兵权,贬为庶民,不再追究其罪,然同流合污的诸如王尚书、韩尚书等人,全部按罪论处。


    据说,菜市口的鲜血清洗了一日也未洗净。


    而昌顺伯府也因在此事中受了牵连,但季希音救驾有功,免去死罪,只是夺去了伯府称号,段青阳也被当场逐出京城,永不准入京。


    季希音眼含泪水陪着段青阳送出京城十里外。段青阳在牢里的日子过得不好,一只腿就此落下残疾,曾经精神烁烁的汉子如今半头银发,鬓角可见风霜之色。


    他拖着一截坡脚,步履蹒跚爬上马车,掀开车帘不停挥手,眸中却有一种释然的神色。


    “爹爹……”


    周暄将她揽在怀里,安抚道:“陛下只命逐出百里,我已命人安排好住处和伺候的人手,你娘和弟弟也在来的路上,你放心,等我们大婚后,便去同他们相聚。”


    忠勇侯周暄向皇帝请了一个月长假,要好好陪伴家人,并筹备婚事。


    过了两日,忠勇侯府门口挂上大红灯笼和赤色彩绸,一副要办喜事的样子。


    叶蓁蓁携祝玉卿来看望季希音,祝玉卿被迎去前院。


    叶蓁蓁风风火火闯入后院,刚一见面就打趣:“是你心急还是周暄心急,竟迫不及待当月就要成亲。”


    说着还暗示般瞄了瞄她的肚皮,不怪她多想,毕竟两人可是一起失踪了许多日子……


    季希音嗔她一眼:“别乱想,周暄下月就要奉旨前去青州接手青野军,山高路远,老夫人她们不便跟去,这才赶着先办婚事。”


    叶蓁蓁噗嗤一笑:“好好好,忠勇侯夫人。”


    季希音拿她没办法,拉过她的手耳语:“那段日子我顾不着你,你当真是自己骑马嫁去的承恩侯府?”


    说来也算京中百年难遇的稀奇事了。


    叶蓁蓁和祝玉卿的婚事定的不是时候,正逢楚王作乱,时局混乱,别说宾客不敢来,连迎亲队伍都凑不齐。


    叶蓁蓁一挥马鞭,竟换了大红嫁衣于成亲那日和祝玉卿骑马而去,两人的婚事一度成为笑话。


    现下时局平稳,祝玉卿满心愧疚想补她一场婚礼,均被叶蓁蓁否决。


    “你我都圆房了,难不成你还要将我赶回叶府,再圆一次?”


    提起圆房一事,祝玉卿耳尖微红,不敢反驳。他实在不想再重温一遍新婚之夜……


    听了季希音的调侃,叶蓁蓁作势去挠她,耳坠子乱晃:“嫁便嫁了,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若是错过了可能就是一生,你不知我将母亲气成什么样……”


    两人笑闹一阵,春念带着一列婢女请示道:“姑娘,量嫁衣的绣娘来了。”


    铜镜中,季希音望着镜中红妆晕染的容颜,眸光流转,指尖轻轻抚过衣襟处的金线鸾凤纹,唇角抿出一丝甜蜜。


    周暄,我终于将要嫁予你。


    十月十日,良辰吉时。


    忠勇侯府的婚事虽然办得急,可燕王亲自命礼部督办,皇帝、皇后均为其添妆,满满当当的一百二十抬嫁妆绕着云京城转了一圈,连带着季希音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侯夫人一并名声大噪。


    应季希音的请求,在昌顺伯被废后,抹去了她作为长宁郡主的身份。对于她来说,郡主的身份无关紧要。


    父母双亲不在身边,好在还有姨母带着两位梁修梁佩兄妹俩来送嫁。本来周暄欲提前置办一间大宅院给季家人住,也方便季希音出嫁有个娘家回门省亲。


    孰料顾相听说后,表示他可是季希音认的干祖父,坚持要求她从顾府出嫁。


    季希音拗不过老人家,也实在感激顾相的相互之情,顾相如今孤身一人,她不愿伤他心,与周暄商量妥当后,便提前几日搬进了顾府。


    顾相掏出大半辈子的积蓄给她做嫁妆,季希音屡屡推辞,顾相板着脸抖着胡须佯装斥责:“祖父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要这些作甚?你放心,你姑母那里我给她留够了。”


    顾相说的姑母,是他嫡女,正经的相府小姐,可惜季希音从未谋面。


    她眸中蕴着热意,感念顾相的恩情,她郑重地伏地磕头:“如此,希音却之不恭。惟愿祖父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新婚夜前夕,烛光将姨母的身影拉得很高。姨母撩开她鬓边的碎发,语重心长:“希音,这么多年,姨母瞧着你模样一点点长开,你的眼眸同你娘的最像。”


    “想不到,如今你居然嫁入了侯府,姨母没有什么能留给你的,只想着你能过得幸福便好,若是哪日受了委屈,可千万别憋着,姨母那你可以随时回来,纵使姨母斗不过侯府,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季希音埋入她怀中撒娇:“姨母放心好了,若是周暄敢欺负我,我一定有法子治他。”


    “你啊——”姨母摇头失笑,收住心中的怅然,又同她说了许多夫妻相处的经验,末了,塞给她一个小匣子,语气含糊:“姨母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剩下的,只能留给你自己领悟,匣子里是姨母替你找来的驭夫秘籍,你抽空看看。”


    季希音一头雾水,依言收下匣子,可实在太困,又想着第二日要早起梳妆,便随意将匣子放在一旁,琢磨着哪日有空再翻看。


    大红鞭炮噼啪作响,在满堂宾客的喧闹声中,季希音扶着喜娘的手下了轿辇,顺着脚下铺好的青布前行,在她前方,夏想手捧镜子,一路倒退,引导她跨过马鞍、干蓦草和一杆称。


    在礼部派来的嬷嬷教导下,她熟悉了三日婚事流程,此刻却还是万分紧张,无暇顾及耳边的打趣声,只能注视着脚下的方寸之地,小心翼翼挪动脚步,唯恐出半点差错。


    一双大掌蓦地握上她的手,周暄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跟我来。”


    她忽地想笑,内心甜如蜜糖,什么流程礼仪瞬间抛诸脑后,稳步跟在周暄身旁,要做什么怎么做他都会低声提醒。


    直到眼前忽然一亮,喜帕被轻轻挑起。周暄双眼溢满星光,含笑望进她的眼里,她笑着笑着,眼眶一酸,眸光如秋水晃了一晃。


    喜娘赶忙劝道:“新娘子这时候可不许落泪,忍住,忍住!”


    喜娘的话逗笑了围观的女眷们。


    季希音含羞垂首,鬓间的流苏坠子轻轻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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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颤动的睫毛遮住了她慌张的眼神,却从余光里瞧见了周暄垂在一侧的手臂,修长的手指好似对她勾了勾。


    她心中更慌了,连耳尖都泛起淡淡的粉色。


    在喜娘的安排下,两人各剪下一缕秀发,缠绕绾结,由喜娘郑重放到绛色锦囊中。


    行过合卺之礼,聚在喜房里的人群终于被赶走,喧闹瞬间消散而去。


    季希音长吁一口气,抬眸间却见春念揶揄的眼神。


    她紧张忙问:“是不是我方才哪里做错了?”


    春念含笑摇头:“奴婢是觉得,夫人太美了,你是没瞧见,侯爷眼睛落在你身上都没移开过半分。”


    季希音嗔她一眼,眸间尽是风情。


    春念伺候她拆掉发间的繁复朱钗,再去除身上累赘的嫁服,终于浑身轻松,活动着脖颈向春念撒娇:“我饿了。”


    “夫人放心,饿不着你,侯爷早就吩咐夏想盯着厨房了,这边热闹一停,就立马将吃食送来。”


    话音刚落,夏想带着两名新来的婢女推门而入。


    “姐姐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哟,我哪敢,你现在可是侯夫人身边的一等侍女。”


    “夫人,她又打趣我。”


    从初次入京到现在,夏想又长高了几寸,圆脸上的婴儿肥渐渐削减下去,露出精巧的下巴。近来又跟着碧云学了些规矩,若是说话再谨慎些,确实堪为夫人身边的得力助手。


    春念早在两月前就许给了张家书生,她本来还想回季希音身边做个管事娘子,可前两日诊出了喜脉,只得等生下孩儿再说。


    季希音知晓她的身子,将她拉着坐下:“你可不能太过劳累,忙碌了一日,快些坐下陪我用些吃食。”


    春念正经微词:“夫人可莫要太过惯着她,该敲打的还是得敲打,若是出门在外坠了夫人和侯爷的名头,那可不行。”


    “我才不会呢,我现在可懂事了。”夏想将炖好的牛乳燕窝粥、金丝春卷、鸡汤小馄饨并几样小菜一一摆好。


    “好了,我肚子还饿着呢。”季希音腹中饥饿,没空搭理她们俩的“内斗”。


    饱餐一顿后,沐浴更衣,季希音换上一套轻薄的绛红寝衣,映得她脸颊粉嫩如莲。


    春念和夏想将床铺收拾妥当,夏想从箱笼里抱出个小匣子,奇怪道:“夫人,这个匣子哪来的?我怎么好像没见过。”


    季希音思索一番,想起是姨母昨晚交付给她那只,示意道:“你放榻上就好。”


    春念和夏想退下后,周暄还未回来。


    季希音琢磨着前方宴席该要散了,虽然两人有过几次肌肤之亲,可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心里莫名慌乱起来。


    为缓解陡然升起的情怯,她便先爬上寝榻,就着灯光打开匣子,想看看姨母给她准备了什么。


    她从匣子里取出一本没有书名的黄皮册子,书册翻开第一页,看清内容的瞬间她又啪得合上。


    这……这就是姨母说的驭夫之术……


    一想到这种事还需要姨母操心来教,季希音脸颊蹭得腾起一股热气。


    内心挣扎许久,她瞄了瞄匣子里厚厚的几本书册,耳尖烧得通红,她一边告诫自己一边翻看:我不过是听姨母的话。


    自我催眠之下,她秉承认真学习的态度,思索书中的姿势:这样…常人难以做到吧?还能这样…但是也太羞耻了…这个…好像还行…


    房门咯吱一声,门外传来请安的声音:“侯爷。”


    季希音手忙脚乱将散落的一堆书册重新塞回匣子里,慌张的她没留意落了一本在枕头下。


    周暄在门口吩咐人说了几句话,将房门关好,才绕过屏风踏进来。


    大红喜烛只燃了三分之一,将婚房内晕染得宛如一片红池。


    周暄眼神落在床榻中央巧笑嫣然的季希音,眼神流露出往日不曾见过的温和:“想着你也要沐浴更衣,我便在偏房梳洗了再过来。”


    他边说边解开斗篷,露出里面的绛红寝衣。


    季希音从未见他穿过这般红的颜色,方才她慌了神根本没敢多看他,现下只他们俩人,又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她的眼神便毫无顾忌的在他周身打量。


    周暄肤色比之她的还要白上一分,寝衣和肌肤相接处红白分明。联想到书册中的画面,她下意识吞咽一口,周暄察觉到她的灼热视线,缓步向她走来,她惶然垂头,指尖将榻上的软衾绞得微微皱起。


    烧得通红的耳尖落在了周暄眼里,他忍住笑意,倾身而上,准确覆上她的唇瓣,又移向雪色脖颈处,激起季希音浑身一阵颤栗。


    周暄咬上她的耳垂,柔声呢喃:“你该叫我什么?”


    “夫君…”余音瞬间被吞没在唇齿间。


    手掌顺着她的曲线缓慢移动,在柔软处缠绵流连。


    季希音也是偷偷瞧过画册的,可没想到在周暄的施为下,她抵不住半分。


    那些羞人的画面浮现在脑中,身体的感官如此清晰。


    她忍不住嘤咛出声,周暄滚烫的呼吸贴在她的耳侧,酥酥麻麻:“你的声音。”


    她吓得浑身一颤,抬手捂脸,怕自己叫出声,更不敢看他。


    周暄恶趣味得逞,将她的手拉至头顶,十指交缠,将她困在身下。


    季希音心跳如鼓,聚不起半分思考之力,周暄好像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在脑中绕上好几圈,也没理解其中的意思,声音黏腻含糊:“什么?”


    耳边一声轻笑:“枕头底下的秘籍,你想试几分?”


    季希音脑中陡然轰隆炸响,她全身泛起粉色,支支吾吾凑不出一句整话。


    周暄低醇的嗓音如陈年酒酿,熏得季希音找不着南北:“我知晓了,你想一一试过。”


    还不待她反驳,身上的寝衣已被他的手指灵活挑开,人也被按进大红的软衾之中……


    周暄就像率军而来的将军,一路翻越山岭,攻城略地,毫不手软。


    季希音如那手下败将,不断哭泣求饶,将绣着并蒂莲的红色被褥打湿一片。


    不知煎熬了几回,她迷迷糊糊地任由周暄为她擦拭身子,提不起半分力气。


    周暄将沉沉睡去的娇妻揽在怀里,同她十指紧扣。


    希音,惟愿此生执手,岁岁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