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救人
作品:《杳杳玄音》 三日后,秦州与泰州府交界处,无尽的树木褪下了绿意,染上层次分明的橙黄和赤红。
忽然,一阵低沉而富有节奏的震动声从远处传来,惊起了林间的鸟雀。
由远及近,一列黑甲军队,沉默地从拐弯处显现,他们的玄色铁甲在秋日下泛着冷硬的光。
反方向,两名轻骑小兵纵马而来,迎面停在为首的银甲将领前。
燕王齐晟勒马悬停,挥手示意,后方队伍整齐划一安静停下。
“禀殿下,前方二十里发现叛军踪迹。”
齐晟沉声问道:“叛军多少人马?可有发现太后?”
“按他们留下的炊事来看,应当有三五百人,斥候已跟随前去,暂未发现太后。”
齐晟神情凝重,根据早先得到的消息,叛军只百余人。
本想着对方是宵小行径,父皇派他带领一支黑甲卫来营救太后,却不想人还未至泰州,对方却似早已知晓般立即转移。
他得到消息后也往秦州赶来,几度失去对方踪迹,一直在两州交界山林绕圈,好像在和他玩捉迷藏。
他不得不更加谨慎,可是太后已被劫去十多日,眼下毫无消息,安危不知……
齐晟眼神微眯,决意速战速决。
“听我命令,出列五十人同我乔装轻骑去追,其余人等分两翼策应。”
身旁吴副将策马上前,阻拦道:“殿下不可,您千金之躯怎可冒险,我替您去!”
“我意已决,对方明显在和我们兜圈子就是想引我出去,我离开后一切指挥权交予你。前日求援信已寄去西北军,你注意继续联络。”
泰州知府是个老狐狸,说是要保城内百姓安危,推辞借兵,谨慎起见,他只得求援叶大将军的西北军。
秦州梅山县,贫瘠不堪,除了县衙,整座小县竟找不出一处平整的青石板地。
蒋淮舟皱着鼻尖,提着宽大的县令官服绕过泥坑,刚从前衙审案回到后院。
蒋时薇布衣银钗端来粗茶,见他脸色不佳,揶揄道:“我们的县令老爷今日又破了什么大案?”
蒋淮舟接过放了甜枣煮好的茶水抿了一口,心中终于畅快不少。
“还不是张家的牛踩了李家的地,李家闹着要赔银两。”
梅山县穷,连带百姓性情也十分抠门,整日算计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惹得蒋淮舟烦恼不已。
梅山百姓瞧他年纪小,本也不将他当回事,幸好皇帝派了两名护卫一直跟在他身边,以武力震慑后,再以德服人。
面对胡搅蛮缠的愚民百姓,他读书十数年,有一天竟发现书上的知识成了无用之物。
“阿姐,你也不要太过辛苦了,瞧你脸色都差了不少。”
蒋时薇来了梅山县,秉承融入当地百姓的想法,亲自下田劳作,原本白皙的肤色没多久晒成了小麦色。
不过即使她素衣绾发,凭借温和的性情,竟比蒋淮舟这个县老爷更得百姓喜欢。
蒋时薇系好襻膊,提起篮子,莞尔一笑:“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①。你也不要总将自己关在屋里读书,老祖宗说过,与民同劳方知疾苦。”
蒋淮舟自来信任阿姐,颔首赞同道:“我写完这几本案卷便出去逛逛,阿姐你早些回来。”
“好!”蒋时薇从后门同粗使婆子坐上牛车,由护卫之一的林一赶着牛车,缓缓往山里去。
“大小姐。”李婆子是梅山县本地人,四十余岁,在县衙待了二十余年。蒋时薇的温婉和真挚一早就打动了她。
“我们今日往山里再走走,上次挖到的党参品相不够好,老奴知道有处山谷很少人去。”
“李姨带路就好。”
梅山县周边山林盛产党参,可苦于县城封闭,道路崎岖,去往最近的州府步行须一日之久,商队不愿进来,导致党参难以卖出。
蒋时薇了解后几乎隔一两日就要进山一次,她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人工繁育党参的法子,将此作为助梅山脱贫的方案。
不巧昨日下过雨,牛车在一处低洼地陷了进去,蒋时薇询问离山谷不远,便决定自己先去,让林一和李姨先想法子把车弄出来。
林一瞧山谷离的不远,林中空旷,若是有事蒋时薇喊一声也能听见,也就答应了。
灌木丛有些深,蒋时薇摸索着下到山谷,手持劈柴用的砍刀一边开路,一边寻找党参的踪影。
突然,前方出现一小片淡紫色的花朵,蒋时薇喜不自胜,加快脚步,陡然间脚下一个踉跄,她被跘了一跤往前扑在灌木丛里,手掌瞬间被锋利的草叶划开几道口子。
她忍着泪意回头一看,大惊失色。
一道人影趴在草丛里,她紧了紧手中的柴刀,出声唤道:“是谁在那?”
喊了两遍无人回应,她屏息凝神靠近,顺手拾起一根树枝捅了捅对方腰间,对方毫无反应。
她壮着胆子将人翻过来,那人脸上覆着草叶,露出一半脸颊。
有些眼熟?蒋时薇疑惑地拨开他脸上的杂物,杏眼圆睁惊呼道:“燕王殿下!”
三匹快马自林间疾驰而过。
赶了半日路,周暄放慢速度,搂紧身前的人,附耳关切道:“可需要休息?”
泰州府的情况很不对劲,周暄预感到燕王或有危险,当机立断立即乔装出城去寻。
季希音马术不精,周暄本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她,可季希音哪还愿意再离开。
周暄无奈只好将人束在身前。放在眼皮底下确实让人安心不少。
砚平视线掠过两边树林,忽地惊疑出声:“主子,林间不对劲。”
几人下马进入林间查看,虽然有清扫过的痕迹,可杂乱的断枝和褐色泥土都暗示此前这里定是发生过兵械争斗。
周暄眸光凌厉扫过四周,有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砚平,你继续顺着大路走,沿途留下记号,去寻最近的驻军求援。就说燕王殿下遇险。”
砚平应声:“可我手中没有凭证,如何取信西北叶主帅?”
“西北军?可是蓁蓁父亲?”季希音询问道。
“正是。”
季希音忙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砚平:“我离京时蓁蓁给我的信物,你去西北大营,就算叶将军不便出面,叶家三位公子也当能助你。”
“如此甚好。”砚平抱拳,“主子你们注意安全,我这就前去。”
几人兵分两路。
牛车吱呀一声停在县衙后门。沉稳的林一将昏迷的齐晟背进后衙。
梅山后衙很小,仅一间主卧并两间偏房,其中蒋淮舟住了正房,一间偏房给蒋时薇住,另一间改做书房,林一犯了难,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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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直接将人送进官老爷卧室。
蒋时薇看出他的为难,抿了抿唇干脆道:“救人要紧,先送我房间。”
将齐晟安顿好,蒋时薇吩咐林一去寻县里唯一的老大夫。
李婆子烧了热水端进来,伸头伸脑瞧着蒋时薇给床上那人擦干净脸,吃惊道:“哟!好个俊俏的小郎君,竟比县老爷还俊俏几分。姑娘您认识?”
一番折腾神思微微回笼的齐晟好像听到女子温婉的声音。
“这是我老家的邻居。”蒋时薇留了心眼,隐去了齐晟的身份。
“邻居?”李婆子心思活络,揶揄道,“不会是姑娘您的青梅竹马找来了吧?”
李婆子心想,县老爷的姐姐长得这么水灵,怎么会没有男人喜欢呢?肯定是家里不同意小两口的关系,这不,小郎君追来了!
蒋时薇没料到李婆子脑补了一出两人的关系,她眼下犯了难。
齐晟身上不知伤得如何,得尽快脱衣清理,可若是让李婆子来,要是发现什么可如何是好?
李婆子眼瞧着蒋时薇脸颊红润,面带羞怯,愈发认定他们两是一对,她自认为十分贴心道:“老婆子去多烧几锅热水,再煮点清粥,小郎君就交给姑娘了。”
李婆子手脚麻利关好房门。
蒋时薇长睫微颤,闭着眼眸伸出葱葱玉指,轻柔掀开齐晟的上衣,缓缓解开腰带,即使她不时微睁眼睛确认,还是不可避免触到几次肌肤。
齐晟自幼习武,宽肩窄腰,腰腹间结实紧致,不带一丝赘肉。
她咽了下口水,慌张的移开视线。
明明一盏茶不到,蒋时薇却急出一身冷汗,心神颤动的她甚至忽虑了指尖触到的肌肤越来越烫……
床榻上的齐晟在被她剥去上衣时就彻底清醒了,可他更不敢睁眼了。
要是此时醒来,身旁的少女该有多尴尬。
他只好紧守心神,继续假装昏睡。
可他没想到的是,暂时失去视觉,身体的其他感官愈发清晰。
从未让女子近过身的他被蒋时薇的指尖在身上频频撩火,一股热意往身下冲去。
正当他觉得下身的东西就要暴露在少女眼前时,屋外传来响动。
少女如释重负一把抓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老大夫把脉半天,又大致检查了一遍齐晟的伤势,疑惑道:“外伤颇重,需要卧床将养一段时日,可这脉象奔涌不息,竟有内炽攻心之象,怪哉怪哉。”
老大夫开了药方,蒋时薇让林一跟着去抓药。
梅山县就那么大,县衙请大夫的事蒋淮舟还走在街上就听说了。
他以为姐姐出了事,步履匆匆往回赶,人刚进院子就扬声唤道:“姐姐,出了何事?”
李婆子挤眉弄眼,脸上褶子堆在一块:“老爷回来了,您老家来亲戚了。”
亲戚?蒋淮舟丈二摸不着头脑,屋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他疾步踏进屋内。
蒋时薇手忙脚乱将被子整个覆在齐晟脸上,就在刚刚她倒水转身的瞬间,和偷瞧的齐晟大眼瞪小眼对个正着。
联想到方才的情形,她霎时羞红了脸。
蒋淮舟瞧姐姐神情不对,床上蛄蛹着一道人形,他拦在姐姐身前惊疑:“床上何人?”
不着寸缕的齐晟僵在当场,真想再打晕自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