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跟着黄鼠狼“吃瓜”

作品:《穿越60说好的建国后不许成精

    她们沿着村边那条不知被多少代人踩得发白的小路,漫无目的地溜达着。


    夕阳将最后的金辉慷慨地泼洒在田野上,远处一个放牛娃吆喝着牛群慢悠悠走过,牛铃叮当,悠扬地回荡在渐渐宁静的村落。


    “还是外头舒服,”王芳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空气,看着天边绚丽的晚霞,“再在屋里闷着,我怕真要憋出病来。”


    林晚没说话,感受着晚风拂过汗湿鬓角的微凉。紧绷的神经和酸痛的肌肉,在这片宁静的金色里,得到了片刻珍贵的松弛。


    她轻轻“嗯”了一声,脚步不自觉地放得更缓了些。


    刚走到一片茂密玉米地的边缘,林晚的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


    她的 “视野” 里,闯入了两个极其违和的身影:


    两只个头只及人膝盖高的黄鼠狼!它们并非寻常动物的姿态,而是像小人儿般直立行走,毛色油亮得能映出夕阳光斑。


    一只滑稽地套着件用碎红布头缝的歪歪扭扭小坎肩,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手笨的家伙缝的;


    另一只脖子上还煞有介事地挂了个瘪瘪的灰布小包,包带磨得发亮,像是用了好些年。


    它们正兴奋地搓着前爪,绿豆小眼闪烁着贼亮的光芒,朝着玉米地深处指指点点,嘴里发出急促的 “吱吱” 声,那语调活像村口说闲话的婆子:


    “快!快!老灰家的,就在前头那片密匝匝的棒子地!” 穿红坎肩的用前爪扒拉着同伴,尾巴尖激动得直抖。


    “嘿!俺俩眼贼亮,瞧得真真儿的,保管是王会计跟李寡妇!” 挂灰布包的拍着胸脯,小胡子翘得老高。


    “啧啧,这‘瓜’又大又圆,汁水足!去晚了可就剩瓜皮啦!” 红坎肩咂着嘴,口水差点滴到胸前的碎布上。


    “走走走!占个好位置看戏去!” 灰布包一挥手,俩小家伙踮着脚往玉米地钻,动作灵活得像两道黄影子。


    林晚心中愕然,面上却波澜不惊。她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王芳。


    王芳毫无所觉,正皱着眉头揉腰,目光随意扫过玉米地边缘,对那两只人立而行的黄鼠狼仿佛它们只是两团模糊的空气。


    幻术?认知干扰?


    林晚瞬间了然,看来这些成了精的小东西,可以用某种法子让普通人类下意识地忽略它们的存在。


    “王芳,”林晚语气自然,带着点闲聊的随意:“我腿走酸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哦,那边有个石头,我们去那里坐会儿。”王芳指着玉米地旁的大石头。


    两只黄鼠狼熟门熟路地摸到一个玉米秆子长得格外密实、几乎形成天然屏障的角落.


    贼头贼脑地趴了下来,小脑袋挤在一起,竖着尖耳朵,绿豆眼瞪得溜圆,聚精会神地“监听”着玉米地深处某个方位。


    黄鼠狼们兴奋的 “实况转播”,断断续续传入林晚耳中:


    “嚯!钻进去了钻进去了!好家伙,苞米杆子摇得跟风车似的!” 红坎肩压低声音,爪子紧紧扒着玉米秆。


    “哎哟喂!王会计这老小子,平时看着蔫吧,劲头挺足啊!” 灰布包啧啧称奇,尾巴在身后得意地扫来扫去。


    “听听!李寡妇这声儿… 跟猫挠心似的… 啧啧!” 红坎肩吸了吸鼻子,小脸上满是猥琐的笑。


    “快看快看!那手… 往哪儿伸呢… 哎哟!” 灰布包突然尖叫一声,又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


    “精彩!真他娘的精彩!比村头老瞎子讲《三侠五义》还带劲十倍!” 俩小家伙乐得直哆嗦,差点把旁边的玉米秆碰倒。


    王芳侧耳听了听,只闻风吹过无边无际玉米叶的沙沙声。


    她疑惑地看向林晚:“晚秋,你听啥呢?这儿除了风声,啥也没有啊?怪安静的。”


    “哦,没什么,”林晚面不改色,心跳却微微加速,“就是风吹叶子,一阵一阵的,听着挺舒适的。”


    她心里却尴尬又新奇,这“现扬直播”的尺度让她这个现代灵魂都有些面红耳赤。


    玉米地另一头,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带着兴奋与猎奇意味的议论声!


    声音来自几个方向,显然不止一人。


    “二狗子!你真瞅见了?确定是这片?”一个粗嘎的男声问。


    “错不了!俺刚从坡上下来,亲眼瞅见有俩人鬼鬼祟祟钻进去了!一男一女,跑不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邀功般的亢奋。


    “看清是谁了么?”另一个声音急切地问。


    “离得远,没瞅清脸,但肯定不是咱村口那对!”


    “管他是谁!抓着了看他们怎么狡辩!非得挂牌子游村不可!给这些不要脸的立个规矩!”声音里充满了道德审判的亢奋。


    是村里几个游手好闲的青壮!他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正从几个方向包抄过来,意图“捉奸拿双”。


    那两只正听得津津有味的黄鼠狼小耳朵猛地一抖,红坎肩懊恼地拍了下大腿:


    “晦气!正到要紧关头呢!这帮瘟神把人吓跑了!”


    “快溜快溜!别被他们踩着尾巴!” 灰布包拽着同伴就往玉米深处钻。


    两道黄影 “嗖” 地一下,如同两道贴地的黄色闪电,瞬间没入旁边更深更密的玉米丛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片微微晃动的玉米叶,仿佛从未出现过。


    王芳被骤然靠近的人声惊动,猛地站起身,紧张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晚秋,那边好像有人过来了?闹哄哄的?”


    林晚也立刻站了起来,心脏砰砰直跳。她看到不远处玉米秆剧烈晃动了几下,显然里面的人被惊动,正仓惶逃离。


    她一把拉住王芳的手臂,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听着像是村里人,可能有什么事。这里离知青院不远,我们赶紧回去吧,天快黑了。”


    林晚不想让王芳卷入这难堪的扬面,更不想看到那可能的、残酷的“捉奸”现扬。


    两人迅速转身,沿着来路,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玉米地。


    身后,玉米地深处传来的惊惶低呼和村民的呵斥声隐隐交织,很快又被风吹玉米叶的沙沙声吞没。


    晨露未晞,上工的哨声已像鞭子般抽打着疲惫的人们。


    林晚随着知青和村民的人流,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田垄。裤脚被露水浸得冰凉沉重,空气里泥土和庄稼的清新气息,也压不住弥漫的沉沉倦意。


    刚在分配的地头站定,锄头还没焐热,一阵刻意压低却异常清晰的议论就顺风飘了过来。


    源头是几个聚在田埂边的大娘婶子,被围在中间的是王会计的媳妇李秀芬。


    她脸上尽是八卦的神情,声音满是好奇:


    “听说了没?昨儿村西头那片老高的玉米地,钻进去人了!”


    李秀芬的嗓门不高,却像投石入水,让附近几垄地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昨天二狗子,放牛回来看见的。”


    “哎哟我的老天爷!”


    旁边胖胖的田婶一拍大腿,眼睛亮得吓人,“钻玉米地?这得是多大胆儿的主儿?瞅清是谁了没?”她身体前倾,恨不得把耳朵贴过去。


    “隔得太远了,就看见一男一女。”


    李秀芬啐了一口,眉头拧成了死疙瘩,语气又急又冲,“天晓得是哪家裤腰带没拴紧的腌臜货!干这种下作勾当,也不怕天打雷劈!”


    她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视着周围干活的男人们,带着审视和猜疑。


    蹲在田埂边吧嗒旱烟的老烟枪张伯,慢悠悠吐出一口烟圈,浑浊的眼睛眯着:“嘿,林子大了啥雀儿没有?指不定是外村路过的盲流?又或者……”


    他故意顿了顿,眼神瞟过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甚至也若有若无地扫过知青堆,“是咱村哪个憋得慌的愣头青?”


    “张伯你胡吣啥!”李秀芬声音不可置信:“咱村可都是本分人!指定是外头的。”


    林晚就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议论清晰地钻进她耳朵里。


    想着黄鼠狼说的地里的人是王会计和李寡妇,一股强烈的同情涌上林晚心头。


    她看着李秀芬站在那里,用最刻毒的语言咒骂着“外头的人”、“下作货”,却不知痛骂的对象,正是她夜夜同床共枕的丈夫。


    “都干啥呢!舌头长草了?地里的活儿不用干了?!”大队长赵大栓长粗嘎的吼声像炸雷一样响起,惊散了聚拢的人群。


    嚼舌根的妇女们立刻噤声,讪讪地散开,各自拿起农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