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的喜好,一文不值
作品:《娇娇女重生,王爷撑腰我乱杀》 日暮西沉,宫门下钥的钟声缓缓落下。
裴砚舟回王府后,亲笔修书一封,遣人送去了永宁伯府。
信送到时,姜明欢正独坐铜鹤炉旁。炉中沉香氤氲,缕缕烟丝盘绕,模糊了她的神色。
信笺展开,目光触及纸面时,姜明欢心中一愣。
纸上只一行字,笔锋凌厉,力透纸背。
“钦天监定论已破。”
姜明欢凝视着那字迹,心绪翻涌,既有感激,也带着几分讶然。
前几日京中流言汹汹,她未向任何人求援,反倒在人前强作镇定。
裴砚舟却总这样洞察人心。
且,已替她做到了这一步。
姜明欢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微微颤动。
片刻后,她轻吐一口气,将信纸一角凑近烛焰。
火舌窜起,顷刻便吞噬了整张信纸。
外间风声渐起,姜明欢垂眸,收敛了心绪。
她明白,局势虽缓,却远未到松懈之时。
纵使姜明珊真做出那一步,与贺怀谦有了苟且,也需她这个长姐先出阁才行。
否则,不过是徒增笑柄,连带着整个伯府蒙羞。
还需想一个万全之策……
她抬眼望向窗外。
月色清冷,浸着韫珠阁的静寂,亦映出贺府此刻的躁动不安。
贺知章心绪不宁。
听闻今日,钦天监灵台郎突然下狱,竟牵扯出了自家钱庄。
圣上虽未召见,可他隐隐觉得不对。
待暗卫查明回报,贺知章只觉眼前一黑,怒气直冲颅顶。
竟是他的儿子,私下买通了钦天监,让他在圣上面前大放厥词,搅弄人心。
甚至,近来京中的流言,也有他的手笔。
他尚不知,怀谦竟还有这样的本事!
贺府正堂里,烛火通明,印得贺知章面色铁青。
他指节狠狠扣着桌案,几乎要嵌进木纹里。
“逆子!”
一声厉喝,震得厅中下人尽数跪倒,屏息凝神,不敢出声。
贺怀谦垂首僵立,神情晦暗,却没有如往常般跪地请罪。
张禹宽入狱时,他便知道,今日这关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了。
好在,圣上没有因此对贺家迁怒。
“父亲,儿子本意只是……”
“住口!”贺知章霍然起身,袖袍带风,眼神凌厉。
“你可知此举,于贺家是何等大祸?!”
贺怀谦抿唇,不甘在胸中翻搅,他深吸口气,嗓音发硬,“儿子只想借此逼姜明欢尽快成亲,如此方可接姝儿入府,也让我贺府血脉不至于旁落。”
“你所念的,不过一外室女!孩子养在府外两年安然无恙,何急于一时!”
贺怀谦闻言,猛然抬头,眼底血丝隐现。
“父亲可知户籍巡查在即?若不能尽快认回他们母子,便再无转机!”
贺知章一怔。他的确没想到这层。
但与贺氏基业,与全族前程相比,那对母子,算得了什么!
他怒意更胜,“孩子尚可再生,即使认回来,也不过一个庶子罢了!”
“可这是儿子的长子!是第一个孩子!”贺怀谦眼底震惊,嘶声低吼。
他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薄情。
他稳了稳心神,放缓了语气,试图说服父亲。
“况且,若孩子入了那官奴籍,姝儿激愤之下,难保对我贺家不利。”
“一介妇人罢了,”贺知章冷哼一声,语气轻蔑,“还能翻出什么花不成?不过是念其生子有功,不然,引诱你未婚养了外室,早该杖毙!”
贺怀谦面色骤沉。
“姝儿是我心之所系,谁也别想动她。”
话音落下,厅中气氛一滞。满堂死寂,唯余烛火噼啪爆响。
贺知章额头青筋暴起,冷声斥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一个女人,竟让你忘了家族兴衰!圣上已对贺府多有疑忌,你却还敢挑动天象之说!真是愚不可及!”
贺怀谦胸膛剧烈起伏。
家族重担他岂会不知?可他偏偏,咽不下这口气。
“父亲眼中,只有家族前程,却可曾想过,儿子所为,不过是想护住所爱之人,护住自己的孩子!若连他们都保不住,传出去也遭人耻笑!儿子此举,不过是为自己筹谋罢了!”
“为自己筹谋?”贺知章怒极反笑,“你这是自掘坟墓!”
他厉声喝道:“来人!请家法!”
“父亲!”贺怀谦终于变了脸色,却还是紧绷着不肯松口,声音愤怒而发颤,“父亲今日,便打死儿子罢!”
贺知章猛然回身,指着贺怀谦,手指颤抖。
“好!老夫今日便教教你,什么才是规矩!”
“贺府的根基,在朝堂,在圣心,不在儿女私情。”
“你的喜好,一文不值!”
贺怀谦脸色惨白,唇角发抖。
那一瞬,他突然明白,在父亲眼中,他的执念,从未真正被放上台面。
父亲看重的,不是他这个儿子,而是可以继承家业的工具。
怀谦缓缓躬身,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儿子明白了。”
贺知章转背挥袖,不再多看,只沉声道,“带下去!”
侍从们硬着头皮上前,战战兢兢压住怀谦的手臂。
贴身小厮竹川连忙叩头求饶。
“老爷!请老爷放过公子!是小的无用!若要责罚,也请老爷责罚小的——”
“那便一并责罚!”贺知章冷声下令。
不久,院中传来棍杖落下的沉闷声。
贺怀谦咬紧牙关,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却一声不吭。
反倒是竹川,被活生生打得昏死了过去。
见竹川没了声响,贺怀谦颤抖着挥开执杖的下人,踉跄朝竹川爬去。
“竹川!你没事吧!竹川!你醒醒!”
他哑着嗓子吼道,“快来人!来人看看他!”
下人们站在一旁,不再动手,府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正厅重归寂静。
烛火将息。
贺怀谦被人拖拽回去,背上血痕纵横,他伏在榻上,眼神阴郁。
在父亲眼中,他所执着的一切,不过是可笑的荒唐罢了。
既如此……又何必再求父亲认同?